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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神一般的初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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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小公子,虽生得白白净净、像个儒生,但眉目之间并没有寻常儒生那般小家子气,却透露出一种……呃,霸气年龄看着不大,应该不过刚刚及冠;脾气不错,说话也颇有文采……就是……
就是明明该是个谦谦君子,气度风姿也都不错,偏偏被起了个不好的名字。
凌洲暗想。
他难得对人有这般的好印象,毕竟他刚刚算是冒犯了这位公子,而这位公子也挥挥手大度地表示不在意,甚至还关心凌洲是否受伤。凌洲颇少被人这般温柔对待,再加上这位公子的皮相是极好的,很难让人不对他心生好感---凌洲甚至已经准备好了说辞,待等会与这位公子熟络了以后夸奖他一番---大概是准备夸奖那公子心胸宽大,表里如一,翩翩公子人如其名,与苏祁这般人面兽心之辈完全不同等等。
凌洲想到这里,不自觉地笑了---既能奉承别人,又能折辱苏祁,真是天大的美差。
直到他听见了那公子的自我介绍,并被那公子名字里浓浓的俗气所震惊。
“在下名叫钱旺,字守财,江南人士。”那公子做了作了个揖,一脸正经。
“钱兄可是江南钱氏商行的少公子。”元拓补充,他又犯了他那“逢人便称兄”的毛病。
凌洲初听到钱旺这番话,还以为他在开玩笑,后来又见他那正经的样子,只得强忍住笑容,默默地把那句“翩翩公子人如其名”去掉。本来想也正正经经地做个自我介绍,却见苏祁站起来,学着钱旺的样子正经道:
“我叫苏祁,字季宁。”说罢,他朝凌洲笑笑。
凌洲忽然感觉一阵恶寒,直觉告诉他,苏祁接下来决定说不出什么好话。
不出所料,苏祁笑容灿烂:“这位是凌洲凌公子,您大可不记他的名字,毕竟他是我们京城第一名人,人称’凌三多’。”
钱旺明显很感兴趣:“这样吗我还是第一次听见。”
“……”凌洲也懒得说什么,他托腮听着苏祁胡扯---“凌三多”这个外号也是他第一次听见。
苏祁见钱旺居然如此捧场,顿时来了劲,学着茶馆的那些个说书人那样,随手拿过杯子往桌子上一拍:“说来话长,我们这位凌三多呀,一是学问多,二是收藏多,三呢,是夫人多。”
凌洲听到他这话,托腮的手都差点撑不住,他没有想到苏祁居然如此能扯,不去街头卖艺实在是委屈了人才。
而钱旺点点头,听得十分认真:“继续说继续说。”
苏祁十分得意,难得有一个如此真诚的听众,他情绪越发高涨,干脆无视了元拓的警告,爬上一旁的桌子,直接从说书人转职到了舞娘,手舞足蹈,继续瞎编:“这最值得称赞的就是第三多了,凌公子他可是桃花运滚滚来,你是不知道呀,光是这家里凌公子就有六七个娇娘候着他,而凌公子也依旧风流倜傥,曾经为了和人家小寡妇幽会而半夜翻墙而出,我们元老板本来有个青梅竹马,也与他春宵一度呢……喂,你们干什么!”
在苏祁嘴里和小寡妇幽会的凌公子实在忍不下去了,他与被莫名戴了绿帽子的元拓一起,将苏祁从桌子上一把扯了下来,强行打断了这人的表演,省得他再坏人清白。
“我夫人多不多我不知道,可是我知道我有一个不听话的儿子。”凌洲好不容易将苏祁制服,抱歉地冲钱旺笑笑,“实在对不住了,他还小,不懂事,见笑了。”
钱旺善解人意地笑笑:“没事,我不会当真的。”凌洲听了他这话倍感惊喜,然而,钱旺接着说:“不过,凌公子着实风流,令在下佩服。”
“……”凌洲无语,若是他真的如此风流倜傥,怎么可能现在会乖乖地在这里和三个男人喝茶斗嘴恐怕早就回家陪那传说中的六七个妻妾了!
可就凭苏祁那一通胡扯乱说,气氛居然也活跃了不少,元拓轻咳一声,准备谈正事,而凌洲却一反常态亲自为另外三人添茶。
“哟,这么孝顺了”苏祁依旧逞口舌之能,全然忘记了刚刚被强行拉下桌的痛苦。
凌洲白了他一眼,决定不和智障儿童计较,也选择性地忘记了他刚刚正在和智障儿童打成一片。
钱旺好奇地朝他们那边看了一眼,见他们只是斗斗嘴,莫名感到惋惜:“你们关系可真好。”
这也叫关系好这两人不知道砸了我多少个杯子了。元拓嘴角抽了抽,强作欢笑:“那是,我这两位兄台向来活泼。”---只不过喜欢在我这里白吃白住,砸东西还不赔而已。
钱旺明显没有听出元拓话外的深意,他半闭着眼睛,一只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露出一个算是撑得上是赏心悦目的笑容---元拓此时却像一匹呆驴,愣愣的,也看不明白钱旺这般样子是想干什么,刚刚想询问,却听见一身巨响,门竟是被店小二大力推开了。
屋内四人同时被这声响打断了思绪,饶是元拓再好说话,此时也有了脾气了,他眉头紧皱,顺手拿过一只瓷碗就准备扔过去,而那店小二却没有给他这个时间,开口就道:“秦……秦公子来了。”
“秦……阿逸他来了”元拓瞬间完成了变脸这高难度动作,马上喜笑颜开,瓷碗自然也不扔了,赶紧放回原处,也不等小二回话,风风火火地跑下楼了,还对屋内三人留下了句极不负责的话:“你们三位吃好喝好啊,小弟失陪了。”
“”钱旺一脸懵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而凌洲、苏祁二人相视一笑,彼此心知肚明。
“那个……元拓要去见的人是他的……呃……”苏祁决定还是跟钱旺说明一下情况,可他所有的才气都用在了刚刚和凌洲互怼上,一时半会,居然想不出一个合适的形容词。
凌洲无奈,只得出来救场:“那个……可以算作元拓的相好吧……不不不,只有元拓一厢情愿而已,那该算什么呢……”奈何凌公子的并非真的如同传言那般风流无比,对于元拓与那位秦公子的关系,他一时半会也理不清。
好在钱旺听懂了他们的意思,照常笑笑:“各位着实是多情之人。”
听了钱旺这般断言,凌洲自是一腔冤情无处申述,这句“都是多情之人”真是将他与苏祁、元拓二人连在一块,一棒子打死---说来惭愧,他活到这么大,恐怕只与两位女子牵过手,一位是他娘亲,另一位是他亲妹妹。
元拓看似呆呆傻傻,不懂情事,可他却与那位秦公子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至于苏祁,就凭他那皮相,与各种公子女子有各种关系都不奇怪。
凌洲想破了头脑,都想不通为什么在钱旺心中他能与元、苏二位大仙相提并论,可他也不好与钱旺多说什么,也只得顺着钱旺的话头:“对……的吧。”
“你们真好玩……”钱旺语毕,往窗外看去。凌洲顺着他的视线,却也没有发现什么好看的,只不过人们都在准备中秋烟火会的各种事宜罢了,熙熙攘攘,人来人往,可是这并没有什么稀奇的,本朝已经废除宵禁,京城每时每刻都是这般繁华。
不过在这中秋烟会开始前,人们都会回到家,吃完团圆饭,再去看那烟会,可凌洲却是不愿回家的。
“季宁,等一下去街上逛逛吗烟火会等一下就要开始了。”凌洲下意识去问苏祁,他这几年都是与苏祁一起过的,去年还有个要男女两人一起搭档的比赛,他喜欢那个奖品,便在路边买了一盒胭脂,强行扮做女子,拉着苏祁,厚着脸皮挤在一群少爷小姐中,店家也不好赶他们走,只得让他们参赛。
凌洲本来以为此战必胜,再怎么样他不可能连女子都比不过,结果苏祁那边表现良好,他这般却是出了岔子---女子那边是负责绣个锦帕给男子,男子再带着那帕子冲向终点,可凌洲哪会绣什么帕子,最后只得将一团丝线给苏祁,苏祁拿着那团丝线跑也不是,不跑也不是,犹豫半天,最后只能带着那团凌乱的毛线冲向终点……
经此一战,有关凌洲、苏祁的谣言更是猛涨,更有些好事者传言凌洲乃是苏祁的姘头,这次终于在烟会上原型毕露等等---当然,此事最后以“凌洲又抢了别人家夫人”结束。
“不去了。”苏祁方才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个香囊,一直握在手中把玩,眼神竟是万分柔情,听到凌洲的话,赶紧将那个香囊收起来,“我哥哥嫂嫂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