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走你的青睐》林泮

2、发现

　　02

　　舒窈来到办公室门前，礼貌地敲了两下，在得到允许后才按下把手推门进入。

　　她推开门抬眼看去，物理老师桌前是一个清瘦的少年，穿着干净的校服，寻着声音想这边看了一眼。
　　用那双她最熟悉的眸子。

　　眼神中似是打量，但也仅有一瞬便移开视线，谦逊颔首听老师交代。

　　是陈砚。
　　舒窈心里苦笑，真巧。

　　心中乱窜的想法还没整理好，在看见他的那一刹那又一并翻涌着。舒窈故作平静的走到他身边站好，在物理老师的注意力放到她身上时中规中矩的说：“老师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老师先对陈砚说了句稍等会，然后把右臂边的作业移到桌前，“假期作业交的人数太少了，你回去多督促督促，最晚后天早上交齐，把不交的名单给我。”

　　舒窈点头。老师继续说，“第三节课下课找几个男生把作业拿回去发下去，差太多的补完，后天一起交上来。”

　　“还有其他的事吗？”舒窈差不多全部记下了。

　　物理老师看了看时间，笑着看向她说：“麻烦你带陈同学去教务处拿一下这学期的练习册，好吗？”

　　舒窈看了陈砚一眼，正巧他也在看着她，似乎是在等她的答案。
　　她低下头，“好。”

　　自打出了办公室，舒窈便一直跟在陈砚的身后。她这时才发现这个男孩子在她错过的这些年里变了很多。

　　他高了很多，骨架撑起了一个少年应有的挺立模样，脸上的婴儿肥消失了，显露出清晰流畅的下颚骨，颀长的身子迈着略显懒散的步伐走在他面前。好像那年的青涩与懵懂，随着时光流走了，就下留了现在这样的他。
　　她抿着唇，感觉那么不真实。

　　可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一直困扰着她。
　　那种莫名的情绪不经意便会充斥在她的脑海里，她躲着避着不和它碰面，可它突然之间的出现总能让她不知所措。

　　走过走廊的拐角，陈砚突然停了步伐，她一不注意差不点撞到他，稳了脚步看见他回身。
　　舒窈眼睛也不眨的看见他笑了下，特别随意的说：“教务处在哪？”

　　“啊？”

　　他耐心的重复了一遍。

　　舒窈这才反应过来，低着头走到他前面。“就一楼教工楼那边，我带你去吧。”

　　陈砚沉默地跟着，看着她一直低下的头。有些挣扎着却又不敢说话的侧脸，不动声色的拉住了她的连衣帽。
　　“你有别的话想说？”

　　她挣扎了一下，陈砚便松开了手。
　　转过身后，下了决心似的，舒窈去看他的眼睛。

　　有那么一瞬间，那种不安和莫名其妙的情绪历经磨难找到了出口。

　　她顾自平静，“没有了。”
　　“快走吧，一会上课了。”

　　那一眼，她也读到了很多东西。
　　陌生的试探，烦躁的等待以及时隔多年那汪洋大海里很多她看不懂的东西。
　　似是成长，似是故人。

　　可她清晰的知道，他忘记她了。

　　-

　　指完路后舒窈先行离开，心里乱糟糟一片。
　　明明那一刻还清晰的情绪，这一刻却要将她拉进无尽深渊般，她情绪低沉，感觉自己在一直向下坠。

　　进入教学楼门口的时候上课铃刚好打响，她实在疲乏的没心情理，数着台阶一步步往上走。

　　回到班时大概已经过了十五分钟，黑板上化学方程式写了大半，老师讲的激情澎湃，可座位下面一片安静昏昏欲睡的样子。

　　她无心打扰这气氛，从后门进来就想着回座位坐下。可她刚从后门进来，便被一肚子气的化学老师吼住了。
　　“干什么去？”

　　化学老师是出了名的不讲理，落到她手里上讨不到好处，基本最后不是同归于尽就是死路一条。
　　舒窈无奈站住，烦躁的对上她愠怒的眼神。平静开口道：“没干什么。”

　　她没好气的态度彻底激怒了化学老师。

　　化学老师卷着书本大声的敲着桌面，继续吼道：“你什么态度！你这是什么态度啊！我是老师，自然有权利知道你的去处。老师以为你是好学生说两句就过去了，有你这么跟老师说话的吗？你家长就是这么教你的？”

　　听及此，正坐在前面的许矜睁大眼睛回头看她。果不其然，她的眼神一瞬间变得尖锐了。
　　父母一直都是她的逆鳞。

　　舒窈平稳着呛声，“我父母怎么教我的不用你管。你要想知道自己去当儿子试试。”

　　化学老师气的噎了一口气，指着门边咽气别道：“滚！给我滚出去！”

　　她没所谓的冷着脸从后门走出去的时候正好碰上刚取完书回来的陈砚。他怀里抱着书本，离门口三两步的距离，应该是听到了这番争论。

　　舒窈突然有些委屈。
　　莫名的在对上他眯起眼似是探寻的眼神时更深刻了。

　　不过她不想多说，慢慢的低下头靠墙乖乖站好。

　　陈砚也没再停留从前门进入了班级。

　　……

　　刺耳的下课铃声响起，她缓缓地疏了口气。顶着化学老师瞪着她快要吃了人的眼神，从后门拐进班里。
　　刚在位置上坐下，许矜就戳了下她的后背，“你没事儿吧。”

　　她还没来的及回答，林煵就过来了，调笑道：“厉害啊，这老巫婆都敢招惹，你能想到我看她那表情有多开心吗哈哈哈。”

　　许矜骂他，“滚，别他妈哪壶不开提哪壶。”
　　舒窈摇摇头说没事。

　　从学委那里借过课堂笔记后，坐在座位上执笔抄写。字迹娟秀工整，认真的低垂下眉眼。
　　可是抄着抄着速度便慢了下来。

　　思绪不知道飘到了哪里，很混乱。
　　他淡漠的视线，轻佻的语气和那双在梦境中无数次记起的清澈双眸。

　　上课铃声却在此刻打响。她把本子合上放到桌角，准备好下节课的书本和教辅材料，像是把那些情绪都藏起来了。
　　她知道，再多想下去想改变的也不能再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