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梦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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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哥哥……”
舒窈意识模糊不清，眼前是清秀男孩的模样。
她隐约听到稚嫩的声音不停喃喃着，一句一句不断的萦绕在她耳畔。
画面突然跳转，眼前是无边的黑暗，舒窈呼吸变得急促耳边是轻微的啜泣声，她似乎是被感染般跟着低低哭着，眼角湿润泛红。
再转，眼前是白茫茫的环境，是医院。哭声暂停，但她耳边杂乱的很，各种声音一起窜进她耳朵里，可是模模糊糊的都听不清，只感觉吵的脑袋疼。
……
月光淡淡的从窗帘缝隙中蔓延到床上的女孩身上。
舒窈额前冒着汗，不安的紧紧皱着眉，一看就受着梦魇的折磨。
清晨六点。
舒窈清醒过来，疲惫得揉着眼睛放空。后半夜才浅浅睡下，意识却也混乱的很，睡眠深的时候也会被突然间吓醒。
她从好几年前就习惯性的失眠。
有的时候吃了安眠药才能睡下。
放空结束，她照常穿衣、洗漱并拿好钥匙和钱出了门。
早上的小区外只有晨练的老年人和匆忙赶早班的上班族，舒窈混在这一队列中，接过递过来豆浆油条和找零的钱，走到公交车站点赶早班车。
新学期伊始班里气氛热闹非凡。
学委的作业本在班里传来传去，一个假期都没动作业的同志们开始临时抱佛脚，左抄右补，忙得不可开交。
舒窈刚走进班就被林煵拦在问口。
林煵撇嘴向她抱怨，“这帮玩意儿太狠了，写的好的一本都抢不到，一个假期不见都他妈长本事了！”
最后他眯着眼笑，舒窈觉得没啥好事。
“所以宝贝，话说近水楼台先得月，你把作业借我怎么样？”
舒窈一记眼刀扫过，从书包里默默抽出作业递给他，递到林煵手中前，舒窈还冷言冷语的警告他，下次再把逗女朋友这招用到她身上就别再开口管她借作业。
他也是见好就收，拿着作业笑嘻嘻的挥了挥手。
表示别在意。
舒窈看他这幅德行，没再发作，趴在桌子上眯起眼想要睡一觉。
昨晚休息的太差了，眉目间尽显疲惫。这时刚眯上眼睛就有要睡着的迹象。
就在她迷糊时，隐约听到了体委组织全体下楼参加升旗仪式的消息。
舒窈不耐的睁开眼，跟着大部队往楼下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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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十七年里。
我有一个任何人都不知道的秘密。
我有喜欢的男孩子。
我一直都记得，我和他遇见的那天是圣诞节，天上飘着雪，我望进他清澈的眸，是真的很好看。
不得不说，在我后来碌碌无为的岁月里他是我唯一的依靠，支撑着我走过了很多弯弯曲曲的路。
多年以后，再一次见他是在高一下学期伊始。
他穿着藏蓝色校服，校裤脚向上挽起二寸。
以转学生的身份大摇大摆的晃进我的生活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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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的清晨，高一下学期第一次升旗仪式。
冬天的寒气还没散尽，风划过脸带起一阵酥麻的痒。清晨的空气湿漉漉的，舒窈站在塑料绿地上忍不住用拉链遮住脖子，把下巴缩进衣领里。
学校勒令不许在校服外穿外套，她便只穿了件薄卫衣，外面套着校服。
冷。悄眯眯的冷。
她不自觉地缩着身体，脸颊有些冻红了。
操场上的密集队列乱七八糟的，四五个人凑成一堆谈笑着。
舒窈站在排中，冻得说不出话，只能干等着这次仪式快点开始。
陈砚就是在这样一个让人很没好感的天气里出现的。
校主任手里拿着演讲稿，双手背后，脚步沉稳有力。陈砚就跟在他身后两步远的地方，藏蓝色的校服合身的很，向上卷起裤脚，衬得腿部修长笔直。
他吊着眉，平稳的情绪里好像有一点匪气。
就这样便引起了很多人的注视
操场一时间变得很安静。
舒窈刚开始并没注意，只是感觉到周围讨论的声音变小了。她没理。
话筒里传来校主任的声音后，她自顾自的低头忍受着恶劣的天气，依旧没理。
而当身旁的同学小声的叫他的名字，撞击她胳膊肘的时候有些不耐的升旗台旁扫了一眼。
这一眼便将这场景尽收眼底。
略高几层台阶的升旗台旁，陈砚站在校主任身边，穿着干净整齐的校服，谦卑而礼貌的弯腰鞠躬，再次抬起头时舒窈看清了他的样子。
和八九岁的少年模样渐渐重合，好像分毫不差，却又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他弯眉笑着，眼神向四处飘，似乎是在打量着新的同学，新的环境，以及新的生活。
而舒窈就在这样的微笑中，陷入了漫长的无声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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课间操时天气不见晴朗，甚至下起了雪。
由此学校便停了间操，让学生在班里自习。
舒窈坐在位子上，眼神却已经飘向窗外。这场晚冬的雪并不大，缓慢的一片一片下落，却似乎是落在她的心上，很快便融化了。
那个圣诞节的雪好像也像这样小。
她暗自想。
……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大街上四处充满着节日的气息。店铺早早地便开了门，摆好了今晚售卖的一些小玩意儿。
圣诞树和小彩灯交相辉映，给本该寂寞冷清的冬夜填上了热闹的色彩。
我站在街灯下，抬起湿润的眸子祈求似的看向妈妈。
用着软软的小奶音，缓慢却真切的说，“妈妈，我想要圣诞帽。”
“不行。”
我期待的眼神黯淡下来，好像是意料之中的会被拒绝。
我并不泄气，一遍又一遍不耐其烦的喊她。
“妈妈……你给我买嘛……”
“我都说了不行！”
“就一个……”她拉着我想走，没有循循善诱只是硬生生的拉着我尚还幼嫩的手。
可就算妈妈多般阻挠，我也只是拽住她的衣袖不肯退让半步。
妈妈那个时候对我向来严格。就连今天难得的机会也是我磨了好久才拿到的，所以我并不打算放弃再多拿到一个圣诞帽的机会。
长大后我有时候会忍不住想，我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格可能是从小就存在吧。
可她的眼神很冷，一瞬间我好像读懂了什么。
像是在怪我不听话，要说把我扔下。
我鼓起两颊刚要作罢，便看见街对岸的小男孩。
昏黄的灯光下，他带着圣诞老人的白色胡子，正笨拙的往头上戴圣诞帽。
我被吸引了，似乎是全然忘了妈妈眼神里的威胁。
我三两步蹦到他面前。
他比我稍微高一点，我扬起小脸十分认真的看着他，眼里满是欣喜。
我抬手想掐掐他有些婴儿肥的脸颊。
可又似乎是怕不礼貌，刚抬到一半的手被我笑着放下了。
小男孩平静看着我的眼睛，把那顶圣诞帽却十分顺利的戴到我的头上。
他笑了。
那双干净清澈的眸子一下子映出我的模样。
那大概是第一次我想要把全世界都拱手让给他。
荡漾的眼波中有彩灯，有树，有不知道时候飘落的雪，以及脸颊红红的，明显有些害羞的我。
我望着他，笑着说：“下雪了哥哥。”
还没等到他的回应，我却远远的听见妈妈严肃而又压抑的催促声，我跟他道了别。
临走前，我看着他落了星光的眼睛。
不禁喃喃：“你的眼睛好好看……”
这是我和他说的最后一句话。离开前我似乎听见了他说谢谢一直很令我遗憾的是，没有机会和他说一句没关系。
后来，很多人尝试着问过我，是因为什么认出他的呢。
我都会说，“可能是缘分。”
只有我才知道，那时候的他早就在我的记忆里深深扎了根。
可要说唯一特别的是那澄清的眼眸旁一颗泪痣。乌黑色的，垂在眼角斜下方。
——我稍长些后，听说人犯了错误会被做上标记来弥补。
而关于他的这颗痣，我猜大概是他上辈子犯了什么大错，这辈子才来娶我赎罪吧。
思绪回笼，她淡然般的收回看着窗外的目光，那一刻久久缠绕无法平息的事却在此刻渐渐的分出了层次。
时隔八年左右，在她以为完全不可能时却突然出现了，带着她这些年的期望与等待。
那种失而复得的惊喜与无力感出现在她的心间，让她短暂的停止了思考，目光只流转在陈砚身旁。
这几年无尽的幻想在这一刻变得那么真实。
可是有一种无法说出口的不安笼罩着她的脑海一时找不到出口。
就在她想要细细想一想时，却突然感觉身后有人踹了自己的板凳。
她笔没拿稳，在纸面上划出一道黑色线条，她心想大概是许矜在闹着玩。舒窈刚想回身看她，眼神却落在过道的班长身上，正疑惑着，便听后桌说：“咱小班长说物理老师找你去办公室。”
她调笑的话被班长一个眼神便压了下去。
嗤笑一声，便没再说话。
舒窈低头道谢后便离开了。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梦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