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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 26 章 ...

  •   剩下的都是东家的事了,赵止婳没了斗篷,傅程昱怎么也要她把帷帽戴上。
      赵止婳极不情愿戴这劳什子,索性回身往青禾血淋淋的手上一套,“青禾快去洗洗,别吓着旁人。”
      血迹很快洇到了白纱上,这下是想戴也不能戴了。赵止婳混一副破皮无赖的样儿,
      傅程昱拿她全没办法,颔首让青禾去了。
      赵止婳打定主意要傅程昱把心思从那顶帽子上移开,问道,“顾家的归还球杖了么?”
      傅程昱回得简洁:“嗯。”
      老老实实的回了问题,也只回了这个问题。
      她本想听听顾青卓是否猜到,但哥哥既未提起,向来是顾青卓没敢在这位寡言少色的宁远侯面前胡言乱语。
      赵止婳半点也没觉着那位脸皇后都不怕的魔王怕她哥哥有什么不对。
      顾青卓虽是纨绔,但不是个傻子,肯定猜到球杖是她的意思。可她死不承认,他也不会蠢到把这事到处宣扬。
      小路边横生出一丛苍耳,结结实实地勾住了赵止婳的裙摆,赵止婳低头咦了一声,青莲忙蹲身去摘,一边摘着一边嘀咕“枯了也怪粘人的”。
      这个月份,确是都该落入土中碾作泥了。
      赵止婳看着青莲随手扔了摘下来的苍耳,忽然吩咐道,“青莲,去寻瞿夫人,就说我晚间去拜访。”
      青莲心里感叹今日可当了个跑腿子,提了口气去了。
      傅程昱看着他,眉毛略略下压,用眼神问询。
      赵止婳抬头对他道:“我方才去时,青禾说她还在哭,一个人哭,不肯让人靠近。”
      瞿大姑娘是个少见的刚强的姑娘,执念二字,着实害人。
      “瞿家好歹于我们有恩……”她叹了口气,“无论冲着什么,也不能真让瞿大姑娘走了绝路。”
      傅程昱不愿见她蹙眉:“原是我的事,我自会解决,你勿需忧心。”
      “哎呀我的好哥哥,”赵止婳无奈地笑起来,“你成日混在军营里,怎么知道女儿家这些事,还是我来罢!”
      没走两步,她又笑道:“待嫂嫂入门,这种事啊,也轮不着我来管了。”
      傅程昱抿了抿唇,难得玩笑道:“那还是劳你多费几年心罢。”
      赵止婳掩嘴笑得不行,“嘁!现在这样说,没准没多久就不用我了呢!”
      傅程昱拍拍她脑袋,佯怒道:“口没遮拦的!”
      赵止婳身上还带着病气,折腾这么一通也有些疲乏了,趁着事情还未传开来,悄悄先回去了。

      暮色昏沉,傍晚下了雨,街上行人寥寥。宁远侯的角门一开一合,悄悄抬走了一顶宝蓝色的小轿子。青禾穿着斗篷,帽兜压得低低的,双手握在腹前跟在轿侧。
      轿子打着盏没落字的灯笼,摇摇摆摆过了几条街。到了将军府,自有人来将赵止婳迎进去。
      瞿夫人坐在正堂上,瞿将军也在,双眉紧紧蹙着,垂眼不知在想什么,只在赵止婳进来时抬了下眼。
      瞧着像是不情愿坐在这里的。
      两方客客气气地见了礼。瞿夫人脸色并不大好,待赵止婳也没了原先求人那样的亲热。
      这实属人之常情,赵止婳看得明白,心中并不介意。好在瞿夫人没真被气昏了头,礼数上一样都没落下。
      女侍刚敬上茶,赵止婳便开门见山,“大姑娘可还好?”
      瞿夫人眼眶登时泛了红,别过头去不言语。眼看着就要冷了赵止婳,瞿将军只好替她回道:“这……女孩子伤心,难免哭几场,过几日便好了。”
      瞿夫人听了这话顿时就被点着了,怒道:“亏你还是当爹的!也狠得心说这样的话!”
      瞿将军是个粗人,暴脾气噌得一下便窜上来,“她、她若是还知晓礼义廉耻!就不会这样要死要活的逼人家娶她!”
      瞿夫人声音尖利起来,“她怎么不知廉耻!你也配说她?!这些年你又管过她多少!”
      “我是她老子!”
      赵止婳一耳朵一耳朵的听着,原没有打断的意思,听到这里却一挑秀眉,端起茶碗,借着青瓷茶碗的遮掩,不轻不重地咳了一声。
      吵得面红耳赤的夫妇俩总算记起这里还有这么个客人在了。瞿将军尴尬地瞥了眼赵止婳,重重坐回椅子里去。
      赵止婳脸上像带着面具,无论是忧是喜,眼角总是化着半分笑,让人觉不出恶意与算计。
      她一开口,像是劝和,“轮辈分,我是小辈。轮身份,我是外人。这里本没有我说话的地儿。可将军夫人与其争执,不若容我这个晚辈说两句。”
      瞿夫人方才吵得气血上头,双颊泛红,又在她面前失了颜面,硬邦邦道:“郡主请讲罢。”
      “我是个未出阁的,恩蒙太子妃娘娘教导,学得三书六礼女诫内训。知道自古婚假,无外有三。青梅竹马,缔结婚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互有情愫,你情我愿。可见一个好姻缘,总要两厢情愿最是圆满,夫人说是也不是。”
      瞿夫人绞着帕子,迟迟不肯松口。
      她亏欠女儿这么些年,如今总想着偿还,想着她要什么都尽力许她。瞿家门第不算高,可是当年于他傅程昱也是有仗义执言的恩情在的!
      她从未想着凭着这个攀附他宁远侯府什么,可、可就这么一件!她瞿家都低声下气求个妾,他竟也不肯吗!
      瞿夫人想到此处,忽然就泄了气。
      是了,傅程昱断不会收她做妾的,纳恩人之女为妾?这是何等背信弃义之事!
      瞿夫人看向下首那位从容自若的清宁郡主,轻声慢语,其意却咄咄逼人。
      她若真蛮不讲理来驳她,那么也就是驳了教导她的太子妃。
      这样的人,怎么会做这等自毁名誉之事。
      瞿家的那点恩情,也没大到能让傅程昱非娶不可,她再心疼女儿,也不能全然不要瞿家的脸面。
      可她……不甘心啊!
      赵止婳看出瞿夫人心里动摇,温温和和道:“两家联姻本是喜事,可有缘无份也徒叹奈何,两家原是相互帮扶,总不好就此结了冤孽。若是有用得上我的,将军夫人尽管开口。”
      瞿将军道:“这是家事,就不劳烦郡主了。”
      赵止婳也干脆,起身就告辞。
      夫妻二人都没动,只有瞿将军点头示意。
      赵止婳走到门边顿了顿,又回头道:“若是哪日大姑娘愿登门,我自扫除以待。”
      将军府这一进一出,还没过半个时辰。
      青禾将布帘子放下,回到轿侧轻声道:“瞿将军真是个明白人。”
      赵止婳端坐在轿子里,闻言轻轻叹了一声“你以为瞿将军心里不怨我们么?他瞧起来可不像是刚知道这事的,他只是拉不下脸。他们赔人情,我们论道理罢了。”
      “那瞿大姑娘……”
      赵止婳道:“就等这几日了……”
      该尽的心力她都尽了,余下的事,她有心也无力。
      想到这里,她忽然提起:“白日那个姑娘,不知道怎样了。”
      青禾摸准了赵止婳的性子,早打发人去打听了,“甄府请了大夫,于性命无碍。”
      赵止婳心叹一句可怜人。
      青禾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忽听得赵止婳道:“我原以为你在太子妃娘娘跟前过得不错的。”
      “郡主这是说笑呢,”隔了一道帘子,赵止婳看不到青禾的神情,“做奴婢的,哪有没苦过的。是遇上了娘娘和您,才过上好日子了呢。”
      赵止婳默了默,悄无声息地打起另一面的帘子,望着清冷的街道和不远处高悬的灯笼酒招,任斜风卷细雨,丝丝入鬓,“青禾,若是让你投生朱门,你会欢喜么?”
      青禾一怔,半晌才讷讷道:“奴婢不知道,命都是天安排的。”
      赵止婳喃喃:“天安排……天安排……”
      她渐渐地笑了,俏皮道:“哎呀,这老天爷成日里有这么多安排,可见也不是个清闲差!”
      青禾不知怎么接这话,只好道:“快到侯府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第 2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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