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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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瑾书一路跟着这魔王，发觉自打顾青卓进了这玉华观便开始处处不对劲。
他是心思多少玲珑的人，没一会儿便蒙出七七八八来。他在心中敲定一个人，待二人请完香，出得殿外来，懒洋洋地出来一句：“清宁郡主，可对？”
顾青卓没说话。
姚瑾书不想他这招空口套白狼还真套出了点什么，他压低声音：“你、你当真——”
“哎呀你不知道我、我我就是觉着她有趣！有趣！”
姚瑾书八百年都不见这魔王红一回脸，这下比发现自家看门的公狗下崽子还新奇，“你、你？你觉着她有趣？然后、然后你还脸红？我的天爷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顾青卓：“你闭嘴！”
姚瑾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哎呦我泪花都笑出来了哈哈哈哈哈哈！”
顾青卓哪受过这气，抬手一通乱指：“尚礼！去那边花坛脚下挖一团土来给姚公子尝尝！”
尚礼顺着顾青卓的手同三丈高的三清真人瞪了一会，心里默念几句罪过，扭过身去背后挖土去了。
姚瑾书赶在尚礼挖土回来之前说了句人话，总算教顾青卓歇了喂他吃土的心思。
他抹着眼角笑出来的泪花：“君子不夺人所爱，你若是喜欢她，我回去就禀了母亲，教她歇了这心思！”
顾青卓难得支吾起来，他是觉得她有趣，喜欢逗她，可若到了嫁娶这一面……
他不知道。
“你给我烂在肚里！谁也别说！”
姚瑾书举起双手：“好好好！我同午饭一起烂在肚里！走罢走罢，别教他们等久了。”
众人一道下山时，刘双宜忽然哎呀一声，拉住赵止婳正要说什么，发觉身旁几个人都瞧着自己看，这才想起身边还有几个外男，悻悻地放下手。
赵止婳开口给她铺了台阶：“怎么了？”
刘双宜闹了个大红脸，低着头摇摇头：“没、没什么，不小心硌着粒石子儿。”
赵止婳便要去看她脚，刘双宜急忙忙躲了躲，小声道：“不妨不妨！就是吓了一跳……”
姚瑾璧道：“这里马车不远了，双宜妹妹也可以松快了。”
刘双宜道：“哎、哎……”
她又道：“郡主今儿瞧着脸色不大好，要不咱们原地歇歇？”
顾青卓不自觉地去看赵止婳，却只看到她单薄的肩背。
赵止婳正半俯着身，顺手给这马虎精理裙幅，“不妨事，有些累罢了，咱们快些走罢。”
待直起来却发觉顾青卓怔怔地盯着自己的脚看。
人都道“如芒在背”，如今轮上她倒成了“如芒在脚背”，打脚跟儿上的不自在。赵止婳轻轻跺脚，总算教那泼才醒过神来。
顾青卓欲盖弥彰地轻咳一声，不自在的别过眼。
刘双宜简直是逃似的钻进车里，她总算自在了，拍着胸口道：“今天丢的这人若是教我母亲知道了，可有我受的了！”
赵止婳看得好笑：“你是想到什么了？那样一惊一乍的。”
“我原听着明空这法号有些耳熟，当时没想起来，下山时才记起来是哪个！”
赵止婳道：“嗯？还是位有名的高人？”
刘双宜道：“我也是听我母亲说的。说这明空大师，原是个和尚。”
赵止婳迟疑道：“莫不是……”
刘双宜点头敲定：“正是普若寺的武僧，说是辈分还不小，但后来还俗了。”
还俗了？
“那这是……”
刘双宜不知哪里学来瓦肆那套把式，冷不丁地一拍案一提声，教赵止婳都吓了一跳，“奇就奇在他早上还的俗，晚上便入了道家的门！不过当时拜得哪一家我就不知晓了，许就是玉华观罢。听那小道士言语，这些年应是云游去了。”
朝佛暮道，入世出世，倒是个奇人。
赵止婳问道：“那他为何还俗入道啊？”
刘双宜两手在膝上一摊，觉着说得有些口渴，叫明翠给她倒杯茶，“不知道，不过现在多年了，也没什么人提起他。”
马车走到南门口，叫一个小厮给拦了下来，急请刘双宜回去，家中有要事。
刘双宜听罢，回头同赵止婳对视了一眼。
赵止婳温声道：“信你母亲，去罢。”
赵止婳看着刘府的马车去了，把青禾唤上来耳语几句。
青禾便走到后头姚府的车马前，“我家郡主馋嘴，说想去西市的点心铺子逛逛，便不与诸位同行了。”
姚瑾书笑道：“既如此，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青禾屈了屈膝，正往回走了两步，背后忽有人含糊不清的喊了句什么。
青禾转过身来，却是顾家公子。
顾青卓轻咳一声：“百味馆的琥珀梅花糕不错，你们郡主可试一试。”
青禾愣了一愣才称了谢，“多谢公子推荐。”
青莲和赵止婳在车里，外头的动静也听得一清二楚，青莲道：“咦？这顾公子怎么还荐起点心来了，那百味馆的掌柜莫不是他家的亲戚？”
赵止婳忍俊不禁：“脑瓜子成日都想得些什么东西！许是真好吃呢。”
青莲吐吐舌头。
赵止婳嘴上这么说，可真到了点心铺子里，看着那印花精致的琥珀梅花糕，心里却泛起嘀咕来。
她一面觉着顾青卓的为人不至于弄这些把戏，一面又想着这厮会不会使什么花招捉弄她。
这琥珀梅花糕样式做得着实不错，看得人食指大动，青莲小声问道：“郡主，这个咱要是不要呀？”
百味馆里来得多是富贵人家的丫头小厮，主子亲来的少见的很，因此掌柜特从厨司出来作陪，此刻瞧着赵止婳犹疑不决，还以为她是估量这项是否好吃。于是笑盈盈道：“这琥珀梅花糕是咱们百味馆头月里出的样式，是近来卖得最好的。郑国公家差人买了好几回了！”
他既这样说了，赵止婳也想试一试，“包一些罢。”又叫其他看中的各样包一些，让青禾提着。
青莲眼巴巴的：“青禾前日提罐子伤的胳膊疼，不如我来提罢！”
赵止婳把她脑门一指头戳开，“这要是教你提着，待回了府当时没有能进我肚里了。”
青禾揶揄道：“我是胳膊有些疼，还不教这点子东西都提不动，就不让你劳累了。”
“哎呀我就闻闻香，决不动手动脚的……”
赵止婳正要挖苦她，步子忽的停了下来。青莲抬头望去，自家马车旁正背站了一华服妇人，穿的是常服，料子是盛京时兴的雨花绸，日头底下泛着柔光，光彩夺目。
那妇人正回过身，见赵止婳出来了，笑吟吟地走向赵止婳，“路边见你家马车，我便猜你大抵在这里，特等你来的。”
赵止婳敛衽笑道：“姨母安好，今日天气好，姨母也出门来了。”
两家是攀了好几折的远亲，早出了五服，原本来往也疏离了，不过傅程昱回京时他们来探望过，侯府剩下的亲戚不多，还走动的就更少了，赵止婳不愿侯府太过孤立，便也尊她一声姨母，算认下这门亲戚。
这位户部尚书甄夫人生得一双笑眼，看谁都是喜庆和善的，“我今日可不是出门闲逛的。我先去了侯府，管事说郡主去香山了，原打算明日再来，这不，巧让我碰上了！”
这真是巧了，两人拉着笑了一阵，甄夫人才说起正头事来，“我家老太太年纪大了，儿孙又都当年了，没人陪着嬉闹，她便觉着无趣的很。我便办一场马球会，请了各家的来，大家伙耍的高兴，也叫老太太瞧个热闹。”
赵止婳道：“姨母一片孝心，真是教人自愧弗如。只是我不擅马术，只怕去了要扫姨母兴。”
“哎呀，这有什么打紧！本是为了乐子去的，不打马球不妨，同女孩们结诗社也是有趣的！”
赵止婳原想着多事之秋，安安静静在家最好，可冲着侯府今日的荣宠，今日拒了这家，明日也会有别家找来，总不好一直龟缩不前。
“既如此，我那日必到，劳姨母走一趟了。”
送走了甄夫人，赵止婳吩咐车夫回府。
青莲问道：“郡主不再逛逛么？咱还没买果子呢。”
赵止婳支着头，懒洋洋的：“我是想吃果子点心，但还不到非要自己出来买，只是不想与姚顾三人同行罢了。买个糕点，遇上个甄夫人。若我买果子再遇上什么贾夫人、王夫人，邀我去什么花会秋游的，累得慌。”
青莲似懂非懂的，把眼珠子调回油纸包上。
赵止婳跟着她也看了一会，觉得青莲这姑娘活得简简单单的，真是好。
有吃有穿便开心。
“咳咳咳……青禾，把糕点打开，我有些饿了。”
青莲的眼睛一下便亮了。
青禾心疼地给她拍背，想是今日上山受了风，道：“郡主嗓子还不大好，奴婢叫车夫行快些，回去备些汤汤水水好吞咽的，点心太干，伤喉咙。”
赵止婳无奈道：“我就吃一块，先垫垫。一块不打紧的。”
青禾这下哪还能听不出来是偏袒青莲呢，恨铁不成钢地打开纸包，拣一块瞧着细腻的给赵止婳，剩下的都一股脑塞给了青莲。
青莲欢呼一声，嘴抹了蜜似的夸了她家郡主一通。
赵止婳咬了一口手里的，这糕点入口即化，清甜滑口，味道着实不错。
赵止婳道：“这糕点不错，是哪一样，下回再来买一些。”
青禾去青莲怀里辨了辨，道：“琥珀梅花糕。”
赵止婳愣怔一瞬，这顾青卓还真是荐点心呢。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 1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