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恶引力》summer一clothing

69、公正

　　付涵的吵架功夫全是跟亚瑟学的，经验丰富，深知用外语跟外国人争辩的赢面不大，尤其在她理亏的情况下。
　　她安安静静等路易冷嘲热讽十分钟，这么能讲还讲的都跟专业学术技能无关的男人也是比较少有了。
　　“亚瑟在哪里？他没事，我远远看一眼，话也不说，马上走。”等到路易换气休息了，付涵继续说：“他有事，我救他。”
　　“你别装得好像很在乎他！”
　　“我没有，我只是在为自己的英雄主义买单，这么对他，我心里舒服，花钱都享受不到的快乐，纯粹是在满足我的私欲。”
　　路易的眉头能打出死结，第一次听人把自私心理说得如此豪爽。
　　“我找不到他，你滚吧！”
　　“请帮我联系你父亲。”
　　“你可以要点脸面？”
　　“你父亲会知道亚瑟的下落。”
　　路易瞪着付涵，她说的，他心里有数。可父亲避而不见，这代表家族放弃了亚瑟。
　　生活在这种家庭的苦闷，路易无法与人倾诉，除了他，家里没人关心亚瑟的死活。
　　路易大可说服自己弃之不顾，又觉得一旦割舍了这份亲情，他身为人的品格必定会损毁，于是再看付涵，竟发现她比自己坦荡多了，不爱时抽身就走，问心有愧回头插手，从来清楚她不是为了别人，是为了自己心里好过。
　　“他甚至不见我……”路易有千言万语，对着付涵漠然的眼眸，他只能默默咽下，独自品尝其中的苦涩。“我带你去，不保证他愿意见你。”
　　付涵跟着路易离开，坐车去到另一个城区。
　　罗兰家族的掌权人维克托，一直关在私宅，处理最近的惊天丑闻。
　　欧洲商政有独特的共同圈，一般不会互相残杀，所以路易再讨厌瑞恩也只是拿付涵出气，谁猜得到瑞恩昏了头，转身直接朝整个罗兰家族下手。
　　他这一闹，遭罪的是全世界，而罪魁祸首，比如维多利亚，藏个几年不现身，回头还是好吃好睡。
　　瑞恩想要的，怕是更见不得人的目标。
　　“现在的年轻人，实在无法无天。”维克托联系过瑞恩的家长，劳伦斯家族表示无可奈何。
　　一开始，瑞恩并不是劳伦斯家族内定的继承人，他中规中矩，斯文有礼，不激进，没野心，完全不具备一个接任者应有的雄壮姿态。
　　没有人——即使是他的血亲也丝毫没有察觉他的内心多么疯狂。
　　叩叩叩，仿佛敲门的声响在窗口回荡。
　　维克托起身拉开窗帘，付涵正蹲在护栏上保持敲窗的姿势。
　　“付小姐？”维克托打开窗，有些意外。他清楚付涵在欧洲，清楚她和瑞恩以及亚瑟的复杂关系，没想到她会找上门。
　　付涵不请自来，进了室内，目光扫荡一圈，最终停在桌上的相框，维克托和两个儿子的合影收入在方格框架里，没有妻子也没有亚瑟。
　　这个当父亲的，心真够偏。
　　“打扰了。”付涵径自闯入，和亚瑟分手以后，不怎么使用法语，说起话来不太流畅，却仍有效传达出她的来意。
　　维克托几乎不怎么与亚瑟联系，开口就不肯承认他知道亚瑟的下落，然而付涵曾在瑞恩口中得到过神圣帝国的机密。
　　她知道，维克托绝对不清白。
　　“亚瑟，他告诉过我，他私下去做过亲子鉴定，他确实是您的孩子。”付涵不得不掀开底牌。“对比，您必然心知肚明，但您漠视他的存在，有意让人以为他出身不洁。”
　　“他连这种事都告诉你。”维克托的语气多了几分讶异。
　　“您一点也不了解他。”
　　亚瑟不是憋着心事独自承受的类型，他的开朗建立在情绪的分享和及时宣泄，他告诉付涵许多内心的秘密，虽不是全部，但他认为人与人之间要长久相处必须开诚布公，定期进行思想上的沟通。
　　那恰恰是付涵最反感的行为，所以他按部就班的来，她慢条斯理去抗拒，进行到半途，终于他无以为继，只能停在半路，不继续开放自己。
　　“您为什么像对待弃子一样对待自己的儿子，他甚至为此做过学术分析只为了让心情好过一点。”付涵希望维克托内心存有一点为人父的责任感。
　　“你是想为他做点什么吗？”维克托质疑付涵，“假如你真的在意他，当初为什么要离开他？”
　　“我没办法回报他的感情，至少，可以帮助他，换取心安。”
　　“伪善。”维克托笑着坐回原位。
　　“这样做人不是更舒服吗？”
　　“你这话真能打动人。”维克托感叹。
　　他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他也问过自己是不是该至少帮那个小儿子一次，往后若是再回顾起他的身份和义务时也可以稍微有底气的说一句，他曾为亚瑟付出过。
　　“你不会成功的，付小姐，无论你要做什么。”
　　“您只需要透露他的下落让我知晓，剩下的就是我的事情了。”
　　“你对神圣帝国有什么了解？”
　　“你们权贵建立的邪恶组织，自称天使的后代，妄图谋取不现实的力量，进行种族的清洗。”
　　“为此，我们奋斗了数百年。”
　　付涵深知内幕，欧洲几次大灾难背后，神圣帝国的影响与手段，被瑞恩当成睡前故事，在一个个夜里为她揭露真相，吓得她失眠症愈发严重。
　　“我们的组织像一只巨大的蜘蛛，在全世界埋下密密麻麻的网，亚瑟是网中心最有营养的祭品，是唯一成功被创造出来的异物。”
　　“什么异物？他是您的儿子，讨厌有色人种这件事和你们的极端行为并不相符，为什么要在他身上实行，为什么你们总是先残害自己的种族？”付涵不懂，亚瑟是白人，而这个病态的邪恶机构总爱挑白人小孩下手。
　　“他是我的孩子，确实是，但他不是维多利亚的孩子。”
　　付涵愣住，这内幕她可没听亚瑟说起。
　　“神圣帝国之所以能流传下来，自有不凡的力量，在亚瑟降生之前，我们的祖先一直企图召唤另一个世界的物种，以结合的方式，生育出能力超凡的物种统治地球。”
　　付涵默了，这些都是什么样的神经病啊？她简直无法言说！
　　“你在历史记录上看到过的，各种残酷祭祀的背后，都是凡人对超凡力量的追求。世界这么辽阔，宇宙又是如此宽广，没有人可以拿出证据否定非人物种的存在，而神圣帝国相信，他们来源于天使，另一个更高等世界的产物。”
　　“相信神话不是传说并不奇怪，可天使会做你们做的那些肮脏事？”
　　“什么才是天使该做的，每个族群有不同的信仰，你的想法只能代表你自己罢了。之前你去倭国，有瞧见倭国人的混种作品吗？”
　　“我去了之后，很多东西已经提前被瑞恩劳伦斯处理掉了。”她见的不够多，她怀疑瑞恩另有伏笔，只是，她揣测不了疯子的想法。
　　“劳伦斯家族也曾参与过神圣帝国，后来家族有人因此疯狂，做了些不可描述的事情，他们担心灭族，退出了组织。”
　　付涵缄口藏舌，她估计瑞恩的家人大概是成功了。瑞恩的特殊力量是最好的证明，那绝对与人类无关！
　　“我为您的遭遇深表同情，但亚瑟没有错。”
　　“你误会了，我没有不好的遭遇，那种被迫生孩子的事情并未发生在我身上，我是自愿的，我的家族也是神圣帝国的一员。”
　　“路易呢？”
　　“家里总要留一个正常人，他太单纯了不适合另一个世界。”
　　付涵艰难地接受西方人的妄想，不能认同却彻底明白了他们的意图，维持单一种族的地位，只接受外来物种的统领与匹配，不能忍受地球上其他肤色人种的崛起，为此，他们宁可用SB手段引进外来物种。
　　这与近代的汉奸何其相似，宁可当外国人的舔狗，哪怕外国人根本不欢迎他们也做着移民去被外国人怎么对待都无所谓的梦。
　　亚瑟就是在这种理念下诞生的，混种，祭品，献给侵略者……
　　付涵心里发寒，忍不住又问：“他的生母在哪里？”
　　“它们没法来到这个世界，只能借助依附的方式出现。”
　　“您……”这是做出多大的牺牲啊？
　　“本体还是维多利亚，但内在不是她。”维克托解释。
　　在上个世纪，欧洲人还留有动物玩乐场所，男男女女乐在其中，表面上看是道德败坏，其实暗地里更多的是在进行类似于神圣帝国的邪恶操作。
　　人与动物他们都荤素不忌了，维克托用妻子的身体与其他物种进行深入接触又算什么呢？
　　“这些跨物种的存在有什么作用，你们能确定？难道不会白忙一场？”
　　“传说，很久以前有人成功利用这些牺牲品做交换，他们有大能量，可以打开通向另一个世界的桥梁，然后……”
　　这很久以前明显是童话故事的开头，付涵简直想吐槽！
　　“你们已经站在金字塔的高端了。”
　　“不，你可以去看统计，真正金发碧眼的种族在不断的减少，我们也有树敌，不断洗脑我们的族群放弃坚持，你试想一下，如果有一天，金发碧眼的人只剩一百个，十个……他们会成为顶层人物的宠物，像过去他们对待受侵略的有色人种一样。”
　　“你们是不是太杞人忧天了？”
　　“我们只是太了解人性了。一段时间来一次灾难或战争，重新洗牌是最好的方法，但时代变化，以往的敌人也有了防范，甚至提前做好准备，我们只能另谋出路。亚瑟是我们变革的关键，你要救他是不可能的，只要我们还想让种族延续下去，只要他还有利用价值，我们绝对不会放手。”
　　“即使这样，我还是得尝试，我这个前女友这么有勇气，你这个父亲能不能做点表率？”
　　维克托皱了皱眉，望向桌上的相框，想着不存在照片上的那个儿子。
　　他摇了摇头，“作为父亲，我只能……为他破例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