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恶引力》summer一clothing

49、民主

　　瑞恩不止一次见过付涵使用这一类似长矛的旗杆，它伸缩自如并能释放一面威力惊人的旗帜。
　　他询问过玉达，玉达说这东西叫星宿标杆，连接着星河教的传承——星旗，制作来源全出自星团。付涵只要握着它，就像掌握了满天星辰的力量。
　　如果付涵失去它呢？
　　玉达嗤笑：“那么她不堪一击！”
　　瑞恩花了一点时间才弄明白星河教是什么，付涵又是谁，以及玉达和她之间的恩怨。
　　他们接受同一个老师的教导，在他们的学术领域中，年龄、性别、地位，所有世俗的界限不重要，重要的是谁得到了星旗，谁是王者。
　　玉达再三感叹，星旗所托非人，若是到了他手里，一定能发挥出更强悍的力量，不过，与那种可怕的东西无缘也不可惜。
　　“我们可以试着拿到星旗。”瑞恩向他提议。
　　玉达犹豫了，他畏惧星魂，但是瑞恩不一样，天之骄子有的是办法。
　　“既然如此，我们除了等她送上门来，还需要玉先生你振作起来。”瑞恩笑容可掬地提示。“你们是同门，你会比我更清楚，如何制服她。”
　　在这方面，瑞恩不得不谦虚。
　　付涵的情报太难搜寻了，华国人口过多，他得到的信息有限，只能追踪她的一举一动，通过她的行为了解她的内心。
　　她有可怕的力量却相当低调，面对危难也不见得会出手，做任何事有她自己的规则。
　　当她决定消灭对手，她的敌人必须符合一定的条件，必须先挑衅她，或许当她的面作恶，又或者是助纣为虐了。
　　瑞恩代入自己，在三种符合条件上，逐一打勾。
　　即便如此，他仍有把握，用一千一万个理由说服付涵不要与他为敌。她也清楚他伪装无害的能力，胜过她的武力。
　　因此，两人坐上车，没说上几句话，付涵准备先动手了。
　　【玉达】96代突然发声。
　　付涵困惑不解，顿了一顿。
　　恰在此时，轿车忽然停下，付涵身后的车门被打开。
　　玉达弯腰，探出脸：“师妹啊，真不巧，又见面了。”
　　付涵惊疑不定，玉达是站着的，他没有瘫痪吗？
　　瑞恩反手握住星宿标杆，玉达举起手枪对着付涵的后背，付涵扭身闪躲，一道黑影从旗上飞射而出，前座的隔板降下，司机已手握双枪瞄准了付涵的身体——同一时刻，所有人都在动！
　　霎时间，黑影袭向司机，子弹没入付涵的双肩后背三处位置。
　　玉达一见黑影，猛地后退三米远，手速更快一步冲着付涵开枪！
　　大量的麻醉药在付涵体内爆开，她正要强提内力，瑞恩的手轻拍了她一下，登时她有如被扎破口的气球，精气全失！
　　这时司机遭到黑影腐蚀，发出了一阵惊心动魄的哀嚎，付涵怔了又怔，瑞恩却心无旁骛地使劲抽走了星宿标杆再直接扔出车窗外。
　　轿车所在的小巷，人已清空，车外有人捡起星宿标杆飞速离开。
　　黑影竭尽全力转向瑞恩，瑞恩面带微笑，淡定从容，随着星宿标杆离得越来越远，黑影逐渐淡化，如同一只牵线的风筝，慢慢飘走了。
　　付涵失措，强效麻药剥夺了她的反抗力，望着黑影一点点消失，她却发不出喊声。
　　车外的玉达眼见危机已逝，安心地返回，挪开司机半死不活的身体，心有余悸。
　　“合作愉快，玉先生。”瑞恩捏了捏瘫软的付涵，从手臂到指尖。
　　“小女孩就是经验少，犹豫的时间比动手时间长。”玉达回头瞟了付涵一眼，心中大快。“师妹啊，多亏了你，师兄不得不当个改造人了。”
　　付涵听见了他的话，联想到融入星团炼制出的机械人。
　　她全身麻痹，越是心慌，越难集中精神，动用不了气力身体，意识又十分清醒，被瑞恩抱到腿上，近距离感受他灼热的气息。
　　“软绵绵的像只猫。”瑞恩张开双臂把付涵拢到怀里，笑着说，“难以想象这双手脚爆发威力时有多危险。”
　　“小师妹不懂事，还要劳伦斯先生教教她怎么做一个女人。”
　　瑞恩笑容可掬，吩咐玉达开车，随后升上隔板，再细心地观赏着无法动弹的女人难得一见的脆弱。
　　“这种麻醉剂是专门为你量身定制的，六到八小时内你动不了，能听能看能感受，不过说不了话。别担心，没有副作用。”他低头轻嗅她的鬓角，一股粉尘味袭入，他无奈地说：“回去先洗澡，我们再聊未来。”
　　付涵被迫与他平视，眼里充满嫌恶。
　　瑞恩依旧笑得兴致高昂，不可遏制地幻想着，当她的双眸出现更多情绪，她的反应又会有多少变化，是不是会因为他而逐渐失去自己？
　　“你实在太令我着迷了。”
　　他的声调柔润，是销售的最佳配置，有着迷惑人心的魅力，此刻却混合着一种异常危险的意味，溜进付涵耳朵里，令她无知觉的身体颤栗不止。
　　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从她心底攀爬而出，不像是以往遭受过的，纯粹的殴打与辱骂下的畏惧，而是面对无可预计的未知，在黏稠而窒息的压迫下，毫无退路的绝望。
　　她调动全部力量，试着突破难堪的现状，让人像对待宠物那样揉在怀里恣意摆弄比暴力对待更叫她难受。
　　放开——放开——放开我！
　　【小涵】
　　【醒一醒】
　　【你睡太久了】
　　振聋发聩的呼唤一声声闯入脑海！
　　付涵赫然惊醒，睁开眼一看，自己正躺在水温渐凉的浴缸内泡澡。
　　没有车座位，没有别人，她就在自己宿舍。
　　她能动，摸摸手脚，盯着身体肌肤，除了战斗时留下的一点伤，她确定没有任何被啃咬或吮吸出的恶心痕迹。
　　“我睡着了？”付涵胸膛内狂乱的心跳，慢慢恢复正常频率。
　　【收拾好早些休息】
　　徘徊在门缝的黑影一点点抽离而去，付涵望着他到彻底消失，忽然眼眶一热，她赶忙掬起水泼在脸上，屈身抱住自己。
　　她也有过，历经艰难仍傻白甜的时候，愚蠢的对自己立下原则，不轻易动手，结果一时麻痹大意让另一个人成为又一个无法摆脱的噩梦。
　　付涵捂着脸，陷入对自己的深恶痛绝之中。
　　这样的她，还未找到继承者就要先去找寻96代的尸骨了，等他再一次离开她，到底有多久的时间她还得独自活在这个世界？
　　【小涵】96代的催促声又在门外响起。
　　“我马上出来！”付涵尽力让自己的语调带上一丝欢快。
　　【你可需要帮助】96代能感觉出她的掩饰和所有藏不住的负面情绪。
　　“我只是做了个噩梦，没什么的，只是一个噩梦，我没事。”
　　她的确有噩梦，只是不常出现，但96代长期陪伴着她，知道她有许多不愿透露的问题。
　　他从不曾追问，只能时不时提醒她，不要畏怯，不要退缩。
　　“我好了。”付涵罩着浴巾，笑着走出浴室。
　　黑影倏地遁走……
　　付涵面向镜子，望着他最终归入枕在床上的星旗，再转眼，看自己在镜子里猪头的模样。
　　“艹，被向敛那个傻哔毁容了。”
　　【……】96代强忍教人说话的意图。
　　付涵喷药敷脸，在强迫症的作用下，又检查了一遍门窗，确定锁死了后，躺床上，再交代一遍96代帮忙看门，随后她闭上眼，说服自己入睡。
　　半小时过去——
　　他妈的睡不着，明天要上班交代未处理的事务，还要出发去倭国，付涵烦躁了。
　　“我再出去跑个二十公里好了。”
　　【静心，练功】
　　“我继续睡。”不想练的付涵再次拉起被子盖住脸。
　　【再这样下去，你以后会打不过向敛】
　　“你一定要走吗？”付涵的声音从被窝里传出，“即使尸骨拿回来了，你不能留下吗？”
　　她无法面对96代，只有躲在黑暗里，蜷缩起身体，再盖上一层被子，藏住所有表情，心底的话才能袒露出来。
　　【我必须走，再留下，我会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
　　“……我不知道还要活多久。”
　　【小涵】
　　“你们都走了，真舒服。”
　　——叮叮叮！
　　屋外的门铃被按响了，付涵纳闷地坐起身。
　　“会长？会长在不在？”骆桐打听到付涵的房号，赶着来送温暖了。
　　付涵坐着不动，听骆桐有耐心地敲门，她找出手机，犹豫着要不要开机骗人说自己不在家。
　　“会长，楼下看门的大爷说你回来很久啦，快开门啊，我带奶茶了！”
　　付涵不再考虑，踩着拖鞋走出去。
　　“小骆啊，我刚睡下，你怎么那么晚还没休息啊？”
　　“现在还不到九点——”骆桐等付涵开门，一看她的猪头，没说完的话当即咽了回去。
　　“进来，怎么带那么多东西？”付涵先接过饮料和零食才放人。
　　“我听小姚说你今天辛苦了，特意来慰劳你，我想揍向敛想很久了。”骆桐为她骄傲，为她光荣。
　　付涵幽怨地叹，再吸一口肥宅水，才说：“这货打女人专打脸，怪不得没有女朋友。”
　　“实不相瞒，会长，我也被他打过脸，他心理变态的，呜呜呜！”骆桐找到同盟了，抱住付涵说：“他主任的位置还比我多一千块。”
　　“那，把他撤了，换你上？”
　　“这样好吗？哈哈哈，那我等你消息啦？”
　　“……”付涵麻木地继续吸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