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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和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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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后等人全走了,付涵才带上手提箱离开。
她其实也住宿舍,甚至和部下们在同一栋楼里,只是高了两层,但她出入时总避开旁人,懒得去打交道建立朋友圈。
独自行动最舒服了。
付涵回到宿舍立刻脱下外衣,换上礼服,顺手取下眼镜,解开一丝不苟的头发抓散开。她走到镜子前,对着镜面中性感的女人,摇了摇头,这衣服太暴露了。
她上交的旧战袍还是很保守的,新战袍的风格明显不太对。付涵发微信问领导,战袍的布料是不是太少了,要不要再加点?
那边迅速回她:材料不足。
付涵无奈,摆弄好所有设备,收拾好行李,眼看着时间不早,随便泡了一杯五谷杂粮当晚餐,没胃口也得吃点东西垫着,养胃。
她答应过师傅,找到传人之前,无论如何会活下去,不能保证癌细胞不复发,她只能尽量爱惜身体,不过奶茶是不可能戒的绝对不戒。
睡前又强迫性地检查了一遍门窗,上床后继续玩手机直到眼睛酸涩,当强烈的睡意袭来,对万物的恐惧感逐渐退散,她终于能放松入睡。
再醒来时,闹钟正响,睡不到四小时,顶着粉底遮瑕都盖不住的黑眼圈出门,到了单位的停车场,一看,向敛已经出现了。
“小向这么早吃了吗?”付涵喝着路上买的豆浆。
“没有。”
“别看着我快去买呀。”再看她也不会分他。
“我交代小姚带过来。”
这是说骆桐没能去了。
付涵安心地点头,骆桐是所有人中最弱的,带去国外她有责任,万一出什么事不好交代。毕竟,她是做领导的人。
“我来了!我来了!”姚恒喜匆忙赶来,几乎和接送车一起到达。
“付会长,我来送你们去机场。”开着黑色休旅车的司机和付涵认识。
付涵直接坐到副驾和司机聊家常。
姚恒喜上车后拉着衬衫下摆,问向敛:“我穿这样可以吗?”
他和向敛都将以林总儿子的身份出现,没当过二代的姚恒喜一看向敛名表在手、皮鞋黑亮又有合身的西装,俨然是都市精英的派头,忍不住担心自己的形象太乡村田园风了。
“你们到了米国有人会负责你们的造型。”司机听到姚恒喜的话,回了一句,接着告诉付涵这次行动不能事先公布,他们得避着风头,米国那边有专人负责送他们去探监,上层的意思是先问清楚林总的想法,再与米国进行最后的协商,若事情真无法和平解决,才是非重会出力的时候。
“这么说,事发至今我们的人并没有和林总接触过?”付涵质疑。
“起初有过,当时林总的想法还很单纯,他相信表面上讲人权的地方真有法制可言。”司机告诉付涵。
“搞科研的人心思就是单纯,二战之后会乱找理由跨一大洲随意攻打其他国家的地球上能找出几个,他还相信那种地方的人会讲道理。”
“你不是对米国人风评不错?”
“在不涉及利益冲突的情况下有什么错?”
姚恒喜竖起耳朵,感觉此时的付涵不像在办公室那样油滑,她的言谈态度多了些脾气。
“会长去过米国吗?”姚恒喜发问。
“待过一段时间,怎么了?”
“我没换米金怎么办,他们可以扫码消费吗?”姚恒喜问完话,发现所有人都盯着他看。
“你不一定有时间去购物。”司机摇了摇头,回想了他们的行程,又说:“有时间你不如去拍些景点照,你们会在纽市一段时间,别去购物了。”
“嘿嘿,我做攻略了,第一天去拍女神像,第二天去逛5大道,帝国大楼和金融大街,啊!”脑袋突然被拍了一下,姚恒喜委屈地看向敛,“老大?”
“再啰嗦,我让骆桐赶去机场把你换下。”向敛言简意赅。
姚恒喜正襟危坐,再次感觉到离开办公室的上级们情绪都不对了,是为了任务紧张吗?
他考虑该不该唱首歌活跃气氛,然而车子转眼到了机场,没空再想别的,姚恒喜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坐上专机,一直活在经济舱中的他,如今不仅体验了特殊通道,更享受了头等待遇。
“哇啊——头等舱,我终于成为通向头等舱的男人!”姚恒喜赶紧拿着手机到处拍,再找方位自拍,忙不迭定位发个朋友圈。
骆桐看见了留言一串嚎叫。
“哈哈哈,这就是命!”姚恒喜自得其乐地刷了一阵更新,炫耀刺激同档次的熟人们,脸上幸福的笑容久不消散,轻松愉悦之余,在他内心深处还为当初——曾经拒绝报效祖国的自己感到羞愧!
专机迅速起飞。
姚恒喜躺在舒适的位置上,眼角瞥见向敛悄然经过——
三人的舱位前后相连,姚恒喜在中间,他探出身,瞧见向敛停留在付涵的舱位外,似乎在盯着付涵,一动不动有点像变态。
“老大?”姚恒喜不由得走过去。
“别吵。”向敛低声警告。
姚恒喜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付涵正仰躺着入睡,看似毫无防备没有异常,但若真没问题,向敛怎会观察那么久?
姚恒喜仔细再看,登时察觉付涵没有呼吸,她如同死尸一般,胸无起伏,鼻不出气,仿佛突然暴毙。
这时候换了普通人来,一定会认为付涵出事了。可姚恒喜不是普通人。
“龟息大法?”姚恒喜挑眉。
龟息这门功法不难,难的是练到极致,封锁生机,陷入亡者状态,期间所有器官和感官停止使用,得到有生以来最彻底的放松。
姚恒喜记得家里最厉害的长辈撑死也只能憋个两小时,断气之后的样子和眼前的付涵如出一辙。
“不。”向敛出言否定。
他的目光锁定在付涵周身,捕捉到无形的能量场正覆盖着她,像顶级气功在锻炼并滋养她的身体,同时形成一层保护膜作为防御。
表面上看,她不设防护。若真有人心怀不轨,企图对她下手,极有可能遭到力量的反噬。
“你再注意看。”向敛提点姚恒喜。
姚恒喜聚精会神地观察,总算发觉到付涵周身气场的玄妙。
“这是……”
“玄武之气。”一种几乎失传的气功,恰巧向敛见识过,他爷爷在世的时候曾教过他。
“啊,我爸提起过,你练成了?”姚恒喜听说这门气功,威力之大排山倒海,人间罕见。
难怪他们感觉不出付涵有武力,如果她连生之气息都能潜藏,收起武者的锋芒更是轻易,姚恒喜面露惊喜,打算跟付涵混熟了向她讨教一番。
“没。”向敛目色深沉,心情不妙了。
姚恒喜想拍一拍付涵去炫耀,奈何向敛碍着,他不太敢挑战老大的权威,只能回到自己的机舱跟朋友们八卦。
同一时刻,同一片天空下,付涵尚未落地,与她有关的消息已传入米国,一层层中转,通向各地——
其中一条信息,传到亚瑟罗兰的手机里。
那时他刚健身完毕,热汗淋漓,在落地窗前擦拭身体,玻璃窗隐约映照出他蕴含力量的胸肌,紧实的腹肌,鲜明的人鱼线,恰如其分的下肢肌……每天固定两小时锻炼,保持他神祇般完美的躯体。
一听短信通知,看见【她来了】这种没头没尾的信息,亚瑟先是迷惑,她是谁?
等他看清发信息的人是二哥,记忆深处不堪回首的身影随之浮现。
她还能是谁。
亚瑟丢开手机,洛城的夕阳透窗而来,牵引他的视线越过繁华城市的高空,落在斜对面的大楼上。
以前他就住在那,然后她来了,坚持不和他同居,他帮她找房子,正好楼上有空屋,一上一下离得近,他觉得彼此留有个人空间也行,不强求过分亲密的关系,对喜欢自由的他来说,有点疏离的她恰好对上胃口了。
在纠缠一年多的时间里,他从未能留宿在她的屋里,即使他拉下脸死缠活赖,她宁可抱着枕头被子挪窝到客厅,坚决不肯尝试和他一起在一张床上迎接清晨的阳光。
那些回忆现今想来依然令他怨恨。
她的疏离,只是不曾动情。
在她走后有一个月,他还留着她的房子舍不得退租,幻想着她会回来,直到有天下午,如同此时一般在阳光夕照下,留在她房间发呆的他无意瞥见床底下有光亮反射,他俯身摸出一把掉在地上的短刀。
当时的阳光映出锋利的光芒从刀刃走向刀尖,他脑海中掠过她躺在床上每一次与他缠绵时,一只手总是往外伸去的动作。
一瞬间有股恶寒从脑部崩裂开,凶狠地冲击着他灵魂。
他不假思索去摸索床的另一侧,毫无意外的,床沿内侧有胶带粘着同样的短刀。
一整年的时间,冰川都能融化了,他以为她对自己多少是有感情的,忍受她的满不在乎和逃避,忍受彼此间看不清又无法打破的隔膜,直到这一刻,想到两人最亲密时,她在床下藏刀子防着他,终于他忍无可忍了。
亚瑟平心静气,捡起手机回了一句:【别担心,我不在乎】
她来做什么,他不理会。
否则,又会像过去——
犯傻的他,像白痴一样问她:“如果你不爱我,从没考虑和我长久生活,你来这个国家做什么?”
“我只是想摆脱过去的生活。”她直接泼了他一头冷水,无情至极。“真不是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