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恶引力》summer一clothing

34、爱国

　　当基础功法略有所成，付涵接受了一次治疗……
　　这之后，玉见莲又把半数修为传给了她，害她上吐下泻了半个月，感觉要先走一步了。
　　结果她的身体在不可思议的变化，变得越来越健康。
　　武力增强，不复病痛，付涵不得不再一次接受突变，自己遇到世外高人传授武学，改变体质，生命中所有事物开始变得不同寻常，但她仍不敢去医院求证自己是否有好转。
　　她只是慢慢武装自己，带着焕然一新的心态，正视眼前的一切，暂时不去想着一死了之。
　　“你，是否还有见过96代？”玉见莲在付涵练武期间，发现她使用的一些精妙招式与自己无关。
　　付涵面露难色。
　　偶尔在夜深人静，96代会出现在她脑海，给她开小灶，并要求她瞒着玉见莲，可能是不好意思以那么恐怖的形象面对师妹？
　　“我懂了。”玉见莲不追问。
　　她是付涵见到的最体贴的人。
　　“当年96代并未拿起星旗，你触动星旗的原因是什么，记得向他问清楚，以后找继任者会容易一些。”
　　“他说，我没有触动星旗，我只是触动了他，这只是一场意外。”
　　星河教的掌教信物，自有意识，必须是心存必死之念的人才能拿起星旗，而要得到旗中先辈的英魂认可，就得有对生的渴望。
　　当年穆弘英被判定心态不成熟，星旗没接受他。如今的付涵，触动的不是星旗和先辈的英魂，她只是在相当巧合的情况下与穆弘英产生了共鸣。
　　那种共鸣来自对生的绝望，穆弘英认真思考过后告诉她，真正的绝望不是非死不可的念头，而是活着却了无生趣了，这令他大为震动。
　　“他说我等于钻了漏洞，所以目前只有他一个帮手，他会教我使用星旗，说不定我能召唤真正的先辈英魂，我的任务是尽可能帮他找回尸骨。”
　　玉见莲微微点头，表示明了。她从不坚持挖掘掌教师兄的遭遇，也不逼迫付涵保证一定为了星河教付出。
　　有生之年亲眼看到星旗有人接手，她就觉得这漫长岁月的坚持没有白费。
　　至此，付涵等于有了两个师傅，一个白天面对面亲授，一个入夜蹿到脑内函授，整天不间断地督促她习武，她的进展虽不到一日千里的地步也是清晰可见有提升有超越。
　　同时，玉见莲的身体愈发的衰弱了。
　　付涵忍着忧愁，接受现实，她这个缘浅的师傅，离寿终正寝那天不远了。
　　付涵强迫自己学着做饭，煮药，与96代讨论怎么安排老人家的后事，不料几日之后，林中小屋来了一位不在预期内的访客。
　　他的出现打破了平静与安宁。
　　“哟，师傅您老人家还没死啊？”那是个吊儿郎当的中年人。
　　如果说，玉见莲的年纪可以当付涵的奶奶，这个男人看外表，差不多能当她爸了。
　　他称呼玉见莲为师，却出言不逊，刚发现付涵也未多加注意，直到瞧清了付涵手中的星旗，登时一改轻狂脸色，正眼瞪着付涵直打量。
　　“你怎么敢回来！”玉见莲态度谨慎，以她的功力没听到此人接近，证明来者的实力不容小觑。
　　“徒儿算算时间，您老人家临终之日差不多就在这两天了，这不是怕您死无葬身之地，特地赶回来为你送终。”
　　曾经，玉见莲担心星河教的传承中断，收过一个徒弟，下场是他学有所成后盗走秘宝，叛出师门。玉见莲识人不清，羞于启齿，是以付涵压根不晓得上头还有个师兄在。
　　“这孩子手上拿的是星旗吧，怪不得我路过山脚没瞧见星宿标杆，嘿嘿，二十八宿刻在旗杆上，白旗有五星标志……没想到啊没想到，星旗真有认主的一天，小妹妹，你是师傅的徒子还是徒孙？”
　　“你来做什么，你已经不是我星河教的弟子！”玉见莲不假辞色。
　　“师傅别这么无情啊，星河教就剩我们几个，更应该互相照顾。”
　　“卑劣的小人，你若想回来就把当年盗走的星团，如数归还！”
　　“师傅，你口中的星团有多珍贵你根本不懂，常年放在地窖养灰尘，放着也是浪费，不如让我拿出去卖给外国人，换来的钱可以让你过上意想不到的好日子！”
　　“闭嘴，过去的事我不追究，是我认贼为徒，于心有愧，饶过你这些年也是因为守护师门不能远离的缘故，你若识趣的赶紧滚，不然我可要动手了！”
　　“您老倒是动啊？”男人的笑脸满是嚣张的气焰。“我就看看您还有几分余威还在？”
　　“小涵，出手！”玉见莲立即推出身边的付涵。
　　付涵傻了，平日练武勇猛是一回事，跟玉见莲交手从来不敢使劲，老人家也以指导为主不下死手，轮到了动真格的时候，付涵直接发怂。
　　“动手啊！”
　　男人瞧付涵完全反应不过来，当即笑出了真情实感。
　　“小丫头这样子是断奶了没有？”
　　玉见莲猛然一跃而出，拳掌交替。
　　男人手不忙、脚步乱抵挡，两厢交手下，付涵如同在看著名的千手观音舞蹈，无数幻肢在眼前呈现，变化万千令她目不暇接。
　　这一战超乎了她的想象。
　　她原以为自己把基本功练到位了，实际上和眼前的实战相比，她简直像幼儿园的小娃娃在玩游戏而已。
　　玉见莲拼力搏杀，男人也不甘示弱，苍龙之躯的作用使两人的身躯如旷世兵器一般刚强，招招碰撞中的白虎之力把周围的家具和房屋都震坏了，凤凰之影修炼到极致就算贴身格斗也能发挥层出不穷的虚影，两个高手交战的余威令付涵不敢动弹。
　　转眼之间，林中小屋分崩离析，四周的空气因压力产生了变异，摧枯拉朽一般殃及十米、百米、千米山林，自然环境在突兀的惊颤中发出一波波震荡，近处花草凋残，远处鸟雀惊飞。
　　屋内厅堂，针锋相对的两人中断攻势，调整气息。
　　“小涵，动手！”玉见莲老了，打一段猛招数，暂时能吓唬人，时间一久不说露出破绽，体力都撑不住。
　　付涵懂得玉见莲的难处，挥舞着星旗朝男人当头打去，玉见莲趁势配合。
　　男人被玉见莲牵制着无法还手，然而他只是一瞪眼，付涵明明得手在即，那手却停在半空不敢做最后一击。
　　她还是怕……
　　“付涵！”玉见莲心急如焚，不顾反噬强行提劲。
　　男人敏感地后撤让玉见莲打了个空。
　　玉见莲憋着翻涌的气血，假装镇定，重启攻势，像猛兽攻击前的后撤，有杀招在手，那架势镇住了男人。
　　毕竟多年未见，男人瞧不出深浅，再加上付涵拿着星旗在旁边，实在不安全，哪怕她傻愣愣不作为。
　　男人按耐住冲动，戒备地退到屋外。
　　“双手难敌四拳，今晚，徒儿先走了，改天再会。”语毕，人已飘远，也透露了他另有安排的企图。
　　玉见莲坚持不动，当四周恢复宁静，她才瘫坐在地，按住胸腹，缓缓呕出鲜血。她的器官经不起高速作战，而她一半的修为已经度给了付涵。
　　“师傅？”付涵十分歉疚，忙乱凑上前，弯腰想扶老人。
　　玉见莲拒绝了，保持面色温和，问：“为什么不动手？”
　　“……”付涵万分纠结，蹲着不动。
　　“说！”玉见莲忍不住加重音量。
　　“因为会痛。”付涵被逼急了，内心的煎熬浮现于眼角眉梢。
　　“你怕什么痛！”
　　“……被打的人会痛，会很痛很痛。”付涵难受地把头贴在膝上。
　　玉见莲愕然，以为自己听错了。
　　“对不起师傅，对不起我没办法打人，我不想变成像我爸爸那样的人，伤害别人是不对的……对不起。”
　　玉见莲哑口无言。
　　她曾关心付涵的家庭，为什么一个花样年华的女孩会独自出门？
　　付涵随口一说没人管她，言辞中有着举重若轻的淡然。
　　玉见莲体贴惯了，不爱挖人隐私，此刻再看付涵这幅抗拒的姿态，像极了强忍痛苦的小孩把自己顽固地蜷缩起来不愿再抬头挺胸张开双臂去拥抱未来，到了这时候，玉见莲才意识到，付涵的绝症不在身体上，哪怕健康如初了，她也会继续抗拒对生与希望的追求。
　　“孩子，你能做到，你绝对能做到永远不让自己变成你讨厌的样子。”玉见莲忍着体内的不适，伸手轻抚付涵的发丝，“伤害若是无缘无故的发泄，是错误，是不可饶恕，但若对方罪有应得，你也该坚持动手，维护你的原则！”
　　“对不起，我让你失望了。”付涵一个劲的道歉，她甚至盼望玉见莲打她一顿。
　　“小涵，我告诉过你，我教四大基本功法的奥义，抛开所有诀窍，真正的追求是什么？”
　　付涵抽抽噎噎地说：“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这很难很难，比大功练成还难，先辈让我们代代相传，其实他们也未必做得到，可这些信念是我们活下来的根本，只要坚持你的信念，你能做到一切不管有多困难。”
　　“我没有任何想做的啊！”
　　“有的，会有的，师傅告诉你，绝对有，只是你还未见到！”
　　付涵低头饮泣，仍然过意不去，她的胆怯和懦弱害玉见莲受伤了。她怎么能让一个远超过古稀之年的老人家动手，保护她？
　　“别光顾着道歉，这个人还会再来，我们换个地方。”
　　两人互相搀扶着，站起身，走出相处多年的，不复存在的小屋。
　　“那个人真是我师兄？”
　　“不，我已将他逐出师门。”
　　“他做了什么？”
　　“他盗走了一部分星团，那是制作掌教服饰和星旗的根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