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恶引力》summer一clothing

19、公正

　　旅馆位于墨国乡村小镇上，镇子置于广阔草原的包围中，街道楼房有着天然植物的衬托和精心点缀的艳丽风情，到处是鲜花歌声与仙人掌，成为墨国略有名气的网红景点，游客络绎不绝，在白天是相当热闹。
　　少女名叫卡米拉，跟着姐姐从偏远的地方来到繁华小镇找工作。
　　姐姐说有认识的人能帮忙安排轻松赚钱的事，每年过节的时候，她都会带一堆礼物回家，羡煞旁人。村子里有不少年轻人会拜托姐姐介绍工作，只是跟着她出去闯荡的人有许多一去不回了，听说是为了更好的前程去了更远的大都会，偶尔有几人回来的，表现得也很奇怪，对他们的职业只字不提。
　　卡米拉没有多想，家里有七个孩子，最小的才三岁，乡下地方生活困难，她已经长大了，想做些什么回馈家庭，她把想法告诉了姐姐。
　　姐姐带走那么多邻居家的孩子，没理由不带自己妹妹，卡米拉充满期待的走出家乡，幻想着新生活带来的改变和美好远景。
　　她没有想到，在与姐姐的男朋友见面以后，一切都变了。
　　这变化，推翻了她所有的信念……
　　卡米拉回房间带上重要证件，快步回到付涵门前，两位东方老人没去管受伤昏迷的男人，正提着行李走出门。
　　他们的身份经不起墨国警方的盘查，虽然男人不像好人，但万一他醒来报警，再有什么门路给他们找麻烦，他们解决起来也费劲。
　　付涵略微思索，决定趁早走，这家旅馆的人都在装死，这古怪的反应也坚定了她的决心。
　　“你准备去哪，我送你一程。”望着犹如受惊小鹿一般彷徨的少女，付涵的恻隐之心又动了。
　　“我想回……我想去首都找工作。”卡米拉改口。她不能回家，不能面对一无所知的家人，更不能再去面对自己的姐姐。
　　卡米拉的话刚说完，口袋里的手机铃声忽然响了。
　　付涵看她的手机十分破旧，示意她边下楼边通话，再让向敛陪她，自己先去开车。
　　“姐姐，你在哪里？”听见亲人急切的声音传来，卡米拉终究心软了。
　　“你在哪，我叫人去带你了，怎么还不过来？”
　　“真的是你让他来带我的？”卡米拉泫然欲泣。
　　“你是怎么了？他是我朋友啊！他在你身边吧，为什么不接电话，你们在做什么？”
　　姐姐不耐烦的疑问变成暗藏怒火的质问，卡米拉的心一点点冷硬了。
　　她走出旅馆，夜里的寒风打上脸颊，却没有亲人的态度叫人寒心。
　　“姐姐，下午我自己出门，是的，我没告诉你，我遇到玛利亚了，她告诉我所有的事情，你根本没有正当的工作。”
　　村子里跟着姐姐走的年轻人都被骗去卖身了，听话的能留在国内，不听话的被送去米国的合法卖身区，怕是永远回不了家了。
　　自己血脉相连的姐姐，怎么会那么坏？
　　卡米拉压低嗓音问：“你也要卖了我吗？”
　　手机另一端的人气息凌乱，过了几秒钟，姐姐僵硬的语调才从喉咙里挤出来：“胡说什么，我和玛利亚绝交了，她中伤我，你不相信自己的姐姐，相信一个外人？”
　　“我相信你啊，直到你男朋友上门抓我，亲口告诉我是你卖了我！”
　　“他可能喝醉了，我们见面再解释，现在很晚了你别闹了。”
　　“那我该怎么做，跟着你男朋友走，任由他打我，强迫我，羞辱我？不，我的姐姐不会这样对我！”
　　“……你在哪？我去找你！”
　　“不，我不想见你，你好可怕。”
　　“卡米拉别挂，求求你别挂断！”
　　“你是坏人，我看见玛利亚在街上拉客的样子，你怎么可以做出这种事，贝蒂阿姨对我们那么好，你却推她女儿下地狱，你好肮脏！”
　　卡米拉强忍着眼泪不掉下来，按掉通讯的手一直在抖，视线落在手机时，忍不住哭出声了，这破旧的手机还是姐姐送她的生日礼物，她一直珍惜。
　　“女孩，我们要走了，你呢？”不到两分钟，付涵把车开到他们面前。
　　一直在卡米拉身边却仿若不存的向敛先坐上副驾驶位。
　　卡米拉慌慌张张地上车，说：“如果方便，请送我到车站。”
　　“这个时间有什么车？”付涵想着帮人帮到底，左右她的要紧事就是闲逛让人以为林总尚未逃离。
　　“我……”少女有些纠结。
　　“她急着逃。”向敛用华语告诉付涵。
　　“你打听到什么？”付涵从后视镜窥见后座上的少女正在揉眼睛。
　　“她姐姐把她卖给犯罪组织，听她们通话的内容，她姐姐是惯犯，专门回老家骗老乡，她在镇上遇到被害人，大受打击，没想过回去揭穿真相，或为同乡做些什么，只想自保再逃避现实。”
　　向敛难得说一段话字数这么长，付涵听了有些纳闷，总觉得他跟这些事情也脱不开关系。
　　她见机行事，满不在乎，随口回他：“这女孩只是普通人，你让一个没权没势更没超能力的小姑娘怎么除暴安良？”
　　两人的谈话毫无波动，并未引起卡米拉的注意，她专注望着窗外昏暗的路灯好似能看出什么神奇的指引。
　　夜路上，一辆车与他们交错而过，接着卡米拉的手机又响了。她重复按掉了三次，心中冒出一个声音对她说，如果再打来一次，她就接听。
　　当第四次铃声响起，卡米拉的目光变得坚毅。
　　“姐姐……”她愿意给亲人最后一次机会。
　　“卡米拉你去哪了，告诉姐姐，不要一个人乱跑！”
　　“我要离开这里，你跟我走吧！”
　　“离开？怎么可能？你在外面没办法生存呀！”
　　“我知道会很难，但我没有别的路可走了，如果回家，我怎么面对亲戚和邻居？迟早有一天，村里的人会知道你做了什么！”
　　“我有带钱，我不是空手回去的，他们所有人也是自愿跟我出来的，不能全怪我！”
　　“我只能说再见了，姐姐。”
　　“不不不！你别走，我求你了，别留我一个人在这里！我跟你去！不管去哪里，你带我一起走！”
　　“你真的，不后悔？”
　　“你来找我，天亮我们就离开，我向你发誓！”
　　卡米拉不完全相信她，但对亲人的眷恋令她无法狠心不管姐姐的哀求。
　　最后一次机会，她愿意冒险。
　　“抱歉，能不能麻烦你们送我去这个地方？”卡米拉念出姐姐给的地址。
　　向敛搜索位置，就在附近两条街外的一家酒吧。
　　付涵瞄了一眼路线图，回答：“去。”
　　卡米拉是典型的印第安人，因年纪小、皮肤好，长相也可爱，眼里的顽强光芒更为她添了野性的美感，使她虽然年少已相当吸引人。
　　她很单纯，哪怕亲姐姐出了状况，她的防备心仍未增强。她本性也善良，容易为别人着想，只是遇到问题不敢面对，只想着抽身而退。
　　付涵不讨厌这样的人，把人送到深夜仍在营业的酒吧，一看，卡米拉的姐姐已等在门口。
　　“你最好别下车。”付涵提醒卡米拉。
　　卡米拉瞧见姐姐身旁有两个彪形大汉守着，心生怯意。
　　付涵吩咐卡米拉：“按下车窗，叫你姐姐上来。”
　　酒吧位于街角，里头有摇滚音乐声隐隐传出，门外还站着一个满面胡须的守门人。附近的店都关门了，一旦出事，求助无门，卡米拉实在不敢下车。
　　“姐姐，你快来。”卡米拉听付涵的，隔着距离喊话。
　　姐姐一动不动。
　　夜太黑，她的脸上有什么表情，卡米拉也看不清，只见她前边的两个男人大步走来，伸手要打开车门。
　　卡米拉吓得赶紧关上车窗。
　　“你姐姐还会跟你走吗？”付涵开口，声音有着镇定人心的力量。
　　卡米拉盯着姐姐的方向，姐姐捂着脸像在哭泣，跪坐在地不敢回视她。
　　这个最亲的人啊，又一次欺骗了她。
　　“对不起……我们走吧。”
　　正在捶打车门的男人见车子发动，立即掏出枪对着轮胎射击。
　　向敛一听爆胎声，嘴角上扬，“走不了。”
　　车外，两个强壮的男人用当地话骂骂咧咧，付涵一句不懂。
　　她开门，挺着大肚子下车，高龄孕妇的形象令人错愕。
　　“你们，破坏了我的车，赔偿！”付涵特意用口音极重的腔调，说出语法混乱的英文。
　　向敛对她的恶趣味难以苟同，又不是去参选电影节拍片，没人会在意她的演技过不过关，她真不必表现得如此敬业。
　　一眨眼，两个男人毫不商量就要打付涵，卡米拉在车内看见挥向付涵脸上的拳头，惊呼出声。
　　下一秒，彪形大汉被付涵揪住手腕，振臂一扯一甩，整个人飞上天去了。
　　卡米拉捂嘴，她贫瘠的生活里没有图书小说和超级大片，无法想象这种惊人力量的来源。
　　“老弱病残孕，你们都打？”付涵摔坏了一个人，果断踢坏了另一人的膝盖，她用慈善老妇的外表做恶霸的事。“赔偿车子给我，不然骑着你上路。”
　　即使受伤仍威武不屈对着付涵骂脏话的男人听到最后一句，登时怂了。
　　这时候，卡米拉的姐姐已经跑回酒吧内，大喊救命。
　　她的声音非常尖利，坐在车里的卡米拉隔着越来越远的距离依旧能感受到她的恐惧。
　　顿时，酒吧里冲出一群人，带头的掏出枪直接朝着付涵点射。
　　付涵脚步移动，以外人看不清的身法避过，在别人眼里好似子弹冲向她之后是穿透了她的身体，而她毫无损伤。
　　一分钟不到，付涵解决了所有人，走进酒吧，“我去讨一辆车回来。”
　　卡米拉看了看默不作声的向敛，然后心惊肉跳地打开了车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