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师源家物语》夹江米线

89、鬼切的出走

　　风吹过林立的残垣，如响呜咽之声。鬼切放慢了脚步，前面两个人影，他不想打扰。
　　“鬼切？”源赖光对他的脚步非常熟悉，一下子便转过了头。
　　“我来找你。那源义仲的大军已逼近了京都。”“大军？”源赖光一下子便听出了异常之动，同时鬼切注意到，源信义不自禁地动了一动。
　　鬼切拿出了那只断手：“是由饥民和原来木曾家的军队组成的，这便是饥民的手臂，我们怀疑，是与地狱的东西有关。”
　　刚刚信义的异常，源赖乐也发现了，上前质问：“和你有关是么？”
　　源信义默不作声，明显是默认了。
　　“你——”源赖赖压住怒火，又重新开口，“博雅在时，最是信佛了，他会怎么看你呢？”
　　源信义一下子陷入极大的痛苦之中：“你们所有人都在问我要看法说法，我有什么看法说法？”
　　“信义！”鬼切连忙上前抱住他，“放心吧，你是博雅的长子，你无讼怎么样，博雅都会喜欢你的。”
　　怀中的呼吸一点点平静下来，极细微的声音传了出来：“是地狱之药，可以让人类变成恶鬼，听从主人的命令，阿修罗王采来这种草药，是为了扶持源义仲为王……”
　　源赖光瞬间色变，上前喝道：“鬼切你让开。”
　　“不！”鬼切一下子明白他想做什么了，抓得更紧了。
　　可是源赖光直接上前，生生搬开了他的手，将那个被他挡着的小家伙给揪了出来，四目相对。
　　一双如刀般的眼睛，一双如小兔般坐立不安，躲闪的眼睛。
　　“看着我，然后回答我：你只知道这些了？把你知道的全部告诉我！”
　　“赖光……”鬼切也被他的气势吓到了。
　　源信义好久才点了一点头：“这就是我全部知道的了。”
　　源赖光松开手，信义被丢在地上，可是源赖光对此不管不问，直接对鬼切说：“走！带上悠子，去义仲那儿。”
　　鬼切叹了一口气，只得跟上了。
　　听到这个消息，北野悠子差点昏过去，源赖光心中想道：她也该羞愧，是她为我们源氏养的孩子出了差错。
　　鬼切却只是默默扶住了她，然后说：“我想，先叫悠子去劝劝义仲，也许能让他悬崖勒马也说不定。”
　　源赖光抬头看着鬼切：“你真的愿意相信她？”
　　“我只是想给源氏的一个孩子一个机会。”鬼切回答道。
　　源赖光移开目光，说：“我和鬼切会在你们身后，你要记住，京都结界已经岌岌可危，为了守护大和，我可以牺牲任何人。”
　　“是。”悠子在鬼切和妖狐的搀扶之下，上了车子，带着侍女往木曾处去了。源赖光和鬼切在其后，暗中观察着。
　　到了木曾家的驻地，才一揭帘子，悠子便已面色煞白，妖狐连忙扶住她：“怎么了？”“我得贝叶之灵气，已隐隐猜到了。”她闭上眼睛，“我们进去罢，我没事。”
　　妖狐扶着她，对侍女桥姬说：“不用了，妈来了，做儿子的不出来是等什么呢？叫他出来，若是不出来，要在账内谈论那些他的混账事也行！”
　　桥姬传了命令，不久木曾义仲便出来了，看着悠子，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畏畏地说：“母亲？”
　　妖狐用手提着悠子，说：“你说吧。”
　　悠子抬起头，哭道：“我的儿，你是怎么了，我不敢相信将地狱之草用在活人身上的事，会是你做的，告诉我，这是假的！”
　　义仲上前，轻轻地说：“不知母亲从何处得来的消息，不过——的确是属实，我实在无法欺骗你。”
　　妖狐感觉到悠子的力气在一刹那被什么东西抽走了：“你倒是坦坦荡荡。”
　　义仲用叹息的口吻说：“母亲呵护之下的岁月，是我一生最美好的回忆，可惜我毕竟是男儿身，当我走出门之后方才知道天下没有什么是比建功立业更重要的事，什么事我都可以放弃，只要能让我成就一番伟业。”
　　妖狐反问：“女人就没有自己的事业，可是无论做什么，都有一定的准则，你将地狱之物引入人间，是违反了天理！”
　　悠子抬头，质问道：“如果我一定要你放手呢？”
　　义仲叹了口气：“那我只能期盼你终有一日能理解我了。”说完转身便走。
　　就在此时，源赖光与鬼切双双出现，堵住义仲前后，义仲抬起头，只是一笑：“原来母亲也留了后招，这样一来，我的愧疚就没有了。”
　　恰在此时，一股浓郁的香气从天而降，源赖光眼疾手快，推开鬼切，自己却不慎中了招，吸入了部分气体，却仍是保持清醒，退了出来。
　　“阿修罗王？”源赖光认清来人，一下子为之色变。
　　“我的草药还好用么？可惜了，我可是一直在这边的哟。”阿修罗王笑咪咪地说。
　　“你比之前强大了不少……”源赖光用手抚了一下鬼切，血契发出光芒，驱散了药力，“之前只是缓兵之计么？”
　　“嘻嘻，我们八部众各有各有修行方式呢。”阿修罗王笑着说，“你奈何不了我啦！”
　　“是么？”源赖光反声问道，“我倒是想让你们这帮八部众知道，引诱源氏之人反叛是何等重罪！”
　　源赖光治不了他，而佛御前不愿意出手。可是还有严岛大明神呢。
　　“是么？你如果知道我给你的生子灵药中动了手脚呢？”阿修罗王反问。
　　鬼切一下子呆住了：“你说什么？”
　　“通俗来讲，使用那个药生出的孩子会有小小的问题，当然了，如果你愿意站到我这边来，我会给你解决的。”阿修罗王笑嘻嘻地解释道。
　　妖狐抬起头，想说什么，却被源赖光按住了：“真是可怕的设计，不过我相信，你为了瞒过严岛大明神所作的修改应该是极细微的——”
　　“不管再细微的设计，我都不会拿孩子冒险。”鬼切深吸了一口气，往前走出了一步，阿修罗王张开双臂迎接着他。
　　源赖光摁住妖狐：“鬼切，很高兴你也在意这个孩子。”
　　鬼切闭上眼睛：“因为这是你和我的孩子，源赖光，你却不在意他……”
　　源赖光此时心花怒放：“我永远在意你。”然后带着这几人便离开了。
　　“主公，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悠子忍不住发问。
　　妖狐咳了两下，源赖光说：“没人了，可说。”
　　“实际上……根本就没有用什么生子灵药，那个孩子是小生的儿子做了点幻术变成的。”妖狐解释道，“你让鬼切过去，想必是有什么后招。”
　　源赖光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实际上，我只是太高兴了——鬼切在意我们的孩子。”
　　“但是我失去了一个孩子——他永远离开我了。”北野悠子难得地流露出对源赖光的不满。
　　“我会把他好好打一顿，然后带回来给你的。”源赖光随口一说，自以为他已经将悠子安慰得足够好了。
　　“主上，行简丸少爷回来了。”侍女云居雁来了，回答道，“你还有一个儿子呢。”“让我静静。”“悠子，他是为了修补京都结界，一个人从坂东狂奔回来的。”源赖光缓缓地加重了语气。
　　悠子只得说：“那我马上就回来。”
　　一个身影扑进了她的怀中：“实际上，我早就来找你了。”
　　“……”悠子被抱得很紧，她本来想摸摸他的头，就像小时候那样，谁知，却发现他比自己高多了。
　　悠子的父母都很高，这导致她身体发育的真正年龄其实相当难判断——她早就到了正常女子的平均身高，妖狐曾经提出用女妖初次月经的年纪来换算真实妖龄，不过并不成熟。
　　我若是真正成年的话，应该是比他高的，悠子这样想到。
　　“母亲，你是不高兴么？如果乐天丸的来到并没有冲淡失去驹王丸的悲伤，我可是会怀疑母亲心中自己的地位。”忠久松开了手，小心翼翼地抓住悠子。
　　忠久是真正成年的男子，背宽胸阔，长腿翘臀，连抓住悠子的手指都是带着饱满的肌肉，相比之下，悠子看上去快变成一只萝莉了。
　　“你长大了。”悠子抬起头，看着已经大变样的忠久，“这么大的你还是回到了我身边。我好高兴，终于有一个永远会和我在一起的人。”
　　她身边的人，母亲雷御前走了，父亲妖琴师云游四方也下落不明，妖狐有了新的孩子，日渐疏远，现在驹王丸也离她而去。
　　忠久只是摸了摸她的脸，然后对源赖光说：“我会尽快修复京都结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