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战神赐福弟子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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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氏继续动身返回京都，源赖光长袖善舞，一时间又联络了不少关东豪族。众人来到上野介的馆中，离京都不远了。
“王代丸。”源赖光的侄子赖义也来到上野，叔侄相见，又是一场热闹。
“叫你带来的人来了么？”喝完之后，源赖光拿出两把刀，问道。仔细想来想去，春子和又子是女人的名字，只有在后宫中当过差的人才知道这两个人。所以他早就叫赖义把梅御前带来了。
梅御前上前，仔细看了看，很肯定地说：“这两个人是桓武天皇的妃子，是坂上田村麻吕的妹妹。嗯，对了，她们的后裔应该是被下赐为平氏，你的养女相模姬，就是这两个人的后裔呢。”
桓武天皇是日本史上一位很有名的天皇，他的后宫中佳丽无数，其中就包括了坂上氏的两位佳人，她们是当时大将军坂上田村麻吕的妹妹，两人的后裔后来被下赐为“平”，来到关东定居。
相模姬正是两人的后代。
源赖光的时代，源氏与平氏还处于十分友好的状态。
“主人的后裔在附近么？”听到梅御前的话，两个模模糊糊的人影出现了。“梅御前，带他们下去见相模吧。”源赖光通情达理地说。
“恭喜伯父又得两把宝物。”源赖义说。“也恭喜你，上野介在这次暴乱之中表现不佳，是我帮他平定了一切。”源赖光轻轻说，“作为回报，他将自己的家产，连同女儿相模姬一并给了源氏。”
源赖义说：“你的意思是——”
“多田之地在关西，相模姬和上野的家产，由你源赖义一并接受了吧。”源赖光说。
源赖光的养女相模姬很快就和侄儿源赖义举办了婚礼，鬼切作为鬼魅不想到人多的地方，托他将礼物转交给了女儿。
“啊，是八幡神宫的御守呢。”相模姬十分高兴。
八幡大菩萨是源赖光以及源氏一族的信仰呢，鬼切以妖怪之身求得神灵的祝福，也不知付出了什么代价。
源赖光略一思索：“说起来，我已经很久没有看到鬼切了呢？梅御前，你有按时给他的房间送去饮食么？”
梅御前说：“是的，可是他早就不见了。”
源赖光笑笑：“胡说，对他的供奉一直不曾缺少过，而且，自从天光丸和血吸到了我们家之后，我对他比以前更好了。”
梅御前翻了个白眼：“天光丸和血吸来了之后，你一直向他学习战术之类的，根本就没有多理鬼切！”源赖光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你身为侍女，不会招待么？我是一家之主，自然忙于事业，你就不能陪鬼切看风景对诗，或者寻些可爱的玩物为他解闷么？”
梅御前的目光直直迎上：“可是鬼切只需要你一个人的关心！”
天光丸与血吸是源赖光无意间得到的两把宝刀，已经化出了付丧神，他们的前任主人是坂上田村麻吕，会很多战术，自从得到二人之后人，源赖光就常常把自己关起来，与二人讨论战术。
他本来以为以梅御前的机智，会好好安慰鬼切的，没想到。
思来想去，也许自己应该去鬼切那儿赔个礼。
鬼切不喜人多，梅御前是以在相模姬屋后小院深深处为其修建了一处小屋子，只见小小弯曲的路折入紫藤深处，那路尽头便是鬼切的房间。
鬼切没有侍女，由梅御前奉上饮食时顺便收拾打理而已，此时他又不在里面，幽静得可怕。
源赖光拉开门，走了进去，仔细打量着，这梅御前准备得十分之好。
格子窗是打开的，一片天光洒下来，正好在窗子前放了一只白瓷梅瓶，上面几朵槿花开得绚烂，天光洒在上面，美得如梦如幻。
稍后一些，则是书几和文具，旁边是极美的屏风。
书几上为首的是《日本书纪》、《白氏文集》，源赖光认出来是平时里梅御前自己把玩的两本，已经被翻得“韦编三绝”了，还细细注着字。
正翻着看的一本是《孙子兵法》，源赖光发现书页里夹着东西，上面查看，原来是用槿花花瓣做的书签，上面还记着些心得。那笔迹苍劲之中不失可爱，透着浓浓的花香，不由甚是好玩。
“啊，权大夫！”门口一响，原来是梅御前来了。
的确，算起来也是晚饭时分了。
源赖光在书几前坐下。看那些笔记，梅御前将窗子放下，帘子放下，将屏风收起来，摆开床，布置得当后方要离开，源赖光又问：“他这几日没有来么？”梅御前摇了摇头：“没有呢，晚上放的怎么样，早上来收是什么样……”
源赖光重重地甩了书：“那你以后便不要这样早晚打扫了！”
话音刚落，从书中飞出一些樱花花瓣，上面也有字迹。源赖光一看，却是：“寥落古行宫，宫花寂寞红，白头宫女在，闲坐说玄宗。”
仔细一算，樱花花期已过数月，他竟在那时已经开始相思了么？
源赖光心头如遭重击，将花瓣一一找出，只见不同时节的花瓣错落在书中，抖出之后，五颜六色地放在目前，又一一写着闺怨之诗，窗外美景喧闹，时间悄移，然而鬼切哀怨地守在一方天地，不得见相思之人，此种痛苦一下子浮在心头。
源赖光重重叹了一口气：“唉，是我之失，辜负了他！你去领一个军法吧。”
梅御前一愣：“不是，你错了为什么罚我啊？”
源赖光反问：“你为什么有胆子辩解？”
梅御前哼了一声：“哼，我就不认！”
源赖光本想给她一个耳光，思考此乃羞辱刑，于是转身拉开了弓箭。
“父上？”相模姬听到响声，跑了过来，看到一条鱼正以一种半刺身状态躺在箭阵之中，不由吓了一跳：“这是？”
鱼张大了嘴：“姬君，我是梅御前……”
啊，父亲也太狠了吧。相模姬心疼地上前将鱼捡起来拼拼，拿干净的手帕包起来：“梅御前，你可好了此？”
“你再加点饭我就变成饭团了。”刺身在手帕里哭泣说。
啪啦，又是一支箭。
“饭团和鬼切读音相似，不准你提他的名字。”源赖光收回弓，慢慢地说。
相模姬连忙带着刺身走了出去，留下源赖光一个人在房间里。源赖光说：“以后我就在这里住着，你们换个人来伺候。梅御前做的太差了。”
手帕里的刺身流着眼泪：“人刀打架，殃及池鱼，呜！”
源赖光将书收拾好了，在鬼切的房间里住了两天，还是没看到鬼切回来，心中一团火怎么也消不掉。到了后院问相模姬：“梅御前的伤好了么？”
此时一只包得像木乃伊的鱼从盒子里艰难地抬起头：“好了个大概，权大夫找我什么事？”源赖光扬扬天光丸：“无事，就是想试个刀而已。”
梅御前眼泪啪啪的，以前打我还要找个借口现在连个借口都不要了，呜——鬼切你到底去了那儿啊。相模姬将盒子盖好，正色道：“梅御前是老部下，无错受罚，难免叫旁边人生了心寒。”
源赖光看着天光丸的刀光：“是这个理，可是我怎么才能让鬼切回来呢？把梅御前抓起来打一顿，作为她好友的鬼切自然就回来了嘛。”
梅御前悲愤地说：“事君以道，有所不为！你为这种的理由罚我，怒我拒不认罚：你俩人谈恋爱只是你两人的事，何苦连累他人！”
相模姬一呆，想不到养父在感情方面竟如此单纯。“父上啊。”相模姬拿出解释一加一等于二的耐心，“追老婆不是这样追的，你想一想，鬼切是因为什么走的？”
“是因为我新收了两把刀，并且疏忽于他。”源赖光老实地承认了。
相模姬从袖子里拿出书：“爱情，是要哄着的。你和天光丸两位如果是天天在谈心，他自然是生气，如果是你与二位在谋划给鬼切一个生日礼物，那么他反而会很高兴。”
源赖光的目光一亮：“这是？”
“是我叫梅御前找来的《武经总要》。宋国一门专门讲行军打仗的书。”
紫藤落尽的时候，相模姬怀上了孩子，照规矩要回家待产，鬼切听到了消息，连忙赶了回来。
源赖光与地方上的豪族关系也打点得不错。他给弟弟说：“中央没有地方的支持，就仿佛是树没有根，地方没有中央的支持，仿佛树只有叶没有根，你我兄弟一在关东，一在朝廷，两相结合才能获得源氏家族的强大。”
梅御前整理了名册：“这些是要进入藤原家以及皇宫的地方豪族女子。”
源赖光说：“男子名单我昨天已经清点过。”
平安时代的豪族除了地主之外，还有商人以及神社中的神职人员，他们在地主上十分有势力，渴望着将权力延伸到中央，而源赖光，就是这样一座桥梁。
地方上的商人之女，或小人家之女，进入中央是存在的，比如源赖政的母亲由良御前，就是热田神宫宫司之女，进入皇宫充当公主的侍女，然后嫁给武士为正妻。伽御草子中也写到过莲御前与莲华御前作为商人之女入宫为妃的故事。
源赖光说：“那么王代丸（源赖义），你就和相模姬一起住在——”此时，他看到紫藤后面一个熟悉的身影。
事情也处理得差不多了，源赖义压下心头的火气，将事情最后完美地收个尾，气冲冲地走到紫藤架下。
花已落尽，只余绿荫重重。
鬼切回头，于斑驳绿影之中，看了他一眼：“权大夫，多日不见。”
源赖光在心里默记相模姬之前提给他的几个点，从衣服中拿出自己腾抄的《武经总要》：“我听说梅御前说你平时以看兵书为乐，而天光丸和血吸正好知道一本久已失传的兵法奇书《武经总要》，为了给你一个惊喜，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每日和他们研究，腾抄，想把这本书写出来给你作礼物。”
绿影之下，鬼切的眼睛明了又暗。
“权大夫……”良久，才听到鬼切回话，“天光丸和血吸都是坂上田村麻吕的刀，随他入土已有300年了，可是这一本呢？”
鬼切笑了，笑得十分动人：“此乃宋国仁宗命文官所作，距今不过百年，请问三百年前就入了土的人，如何知道一百年前所作的书？”
这——
相模姬教的办法一点也不管用啊。源赖光干脆将他拉到身边，狠狠一口闷下去，嗯，不错，把舌头吸进去再吸一下，爽！
鬼切在怀里动得厉害，源赖光爽够了才收了手，幸好，他只是红了脸，没咬自己。
“鬼切，我源赖光是个粗人，不知礼，要是轻待了你，你别恨我。我心中有天下，所思所为也是为了天下，留不了多少精力给你，可是我发誓，我虽然不会诗词歌赋，但是我爱你。”
鬼才信呢，源赖光和诗在京中也赫赫有名的好么，还编入了诗选呢！
可是在爱情的欺骗那里叫欺骗啊，源赖光这时才没心情做诗呢，上下其手，摸得舒服。鬼切哼道：“算了，你有心悔改就好，鬼切不敢叫为国事而劳者劳于情事。”
源赖光听到这句话，也只得见好就收，收回了大咸猪手。此时，他才看到，鬼切身后有三个人。两男一女（对不起，我实在没找到比卖神是男的还是女的，所以写成二男一女）。
这三个人来路不明，源赖光不由看向鬼切，鬼切说：“只要你回答对了问题，我就回来。”源赖光正要问什么问题，只见为首的那个人敲了敲地，问：“什么样的女人才能生出最优秀的战士？”
这个问题一出，众人皆低头沉思着，源赖义先说：“最强壮的女人！”
源赖光说：“孟子欲休其妻，先问于母，回答女子的问题，当然也要女子作答，梅御前，你说说看，什么样的女人才能生出最优秀的战士？”
梅御前说：“为什么要拘泥于男女，当然是最优秀的战士才能生出最优秀的战士了嘛，一个女人如果她穿上铠甲，本身就是最优秀的战士，那么她生的孩子才会是最优秀的战士。八幡神的母亲不就是神功皇后？”（八幡神是应神天皇死后成神，为日本神道教的武神，其母神功皇后，是领兵作战之人，所以梅御前说，最强状的战士生出最强壮的战士，以此作比）
此话一出，三人中的女人“哈哈”大笑：“的确是这个理。”
说时迟那时快，三人同时变成神体，原来他们竟是八幡神，神功皇后、比卖神。这是附近八幡神社供奉的三位祭神，同时神功皇后和八幡在生前还是源氏一族的老祖先。对源赖光而言，是族神。
源氏一族齐齐下跪。
八幡神说：“鬼切在过去的半年里在八幡神社做苦力，他向我许愿源氏一族将会出生三位战神，因此我们驾临源氏宅上，就是为了满足这个要求。回答出问题的女子，你将成为一位伟大的母亲，生出三位战神——”
梅御前反驳说：“为什么女子身份会盖过‘惟宗淇澳’的身份？我耻于以□□或者子宫得到名望。三位神，我不想成为强大战士的母亲，我只想成为强大战士的老师！三位神，请你赐福给我，凡拜我为师者皆有所成！”
八幡神点点头：“如果母亲的子宫总有局限，最多生出三位战神已是极限，而老师的传播是无限的。既然你愿意当老师而不是母亲，那我便收回三位的局限，不过，母亲足够优秀，不管怎么样孩子也会优秀，但是老师只有付出真心和心血，才会收获好的弟子。你可要想清楚了。”
梅御前说：“我想清楚了。”
三道光芒照耀在梅御前身上，这意味赐福的成功，她注定会教育出强大的源氏武士。
三位神同时离去之后，源赖光问鬼切：“你这半年是去八幡神社干苦力了？”鬼切白他一眼：“为天下人之妻，怎么会有忌贤之心？我当然是去源氏族神那儿为你们家祈祷去了，你以为我是吃醋离家出走了么？”
源赖光大叹一句：“我好亏啊，我以为你是吃醋了，还心里怨恨了自己半天呢！”
鬼切狐疑地说：“真的？”
源赖光沉痛地说：“真的，我，很少有后悔的时候。”得到这个回答，鬼切也有些得意：“嘿，其实你刚刚和天光丸闭关那几天，我每天都躲在墙角偷听，确定你们没有奸情才去八幡神社的哈哈。我一开始也吃醋了，你不亏。”
相模姬看到两位养父握手言和，心里满意，忽然她脸色一变。
“怎么了？”源赖义十分着急，相模姬红着脸：“他动了……”源赖光看着梅御前：“你就留下来好好教导我的外孙儿，至于我和鬼切么，是时候回京都了——”
在众人离开京都的时候，京都爆发了一场政变，源赖光知道，在安排完地方势力的韬光养晦之后，是该到中央去取回自己应有的东西了。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战神赐福弟子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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