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宽梦窄琉璃脆》沉迷醉乡

35、往事如尘像风

　　白逸顺着天生阁人的暗号和蒋三他们接上了，我们乘着马车打算星夜赶路。
　　在马车里，我让风絮躺在我怀里：“累了吧，你睡一会儿。”风絮点点头，抱着我就闭上了眼。
　　我轻轻拍她的背，想起小时候。
　　爹爹不疼，姨娘不爱，是谁最像亲人在夜里安慰做噩梦的我呢？
　　是锦儿啊。
　　她也像现在的我一样，把我抱在怀里，轻轻地拍着我：“妹妹不怕，鬼怪走开，妹妹不怕……”
　　我离开京城许久，已有近两年未见到锦儿。不知她景况如何，是否夫妻美满，邻里和谐。
　　应该过得很幸福吧，在颠簸的马车上，我思绪纷飞，嘴角微微上扬。

　　四天后，我们终于回到了京城。
　　“先在我的医馆暂住，等我们联系上了魏公子，各位再回。”蒋三说道。
　　众人点头。
　　我趴在医馆二楼的窗边，面纱随风微微飘动。
　　风絮去买点心了，我说不着急回来，你想买什么就买。
　　白逸走到我身边，俯下身问我：“想去哪？”
　　时隔两年，我又走在了青叶街上。
　　“前面有家朱家小馆，里面的猪蹄很好吃。”
　　白逸：“云儿喜欢吃猪蹄？”
　　“在朱家小馆对面呢，有一家豆腐坊。”我有些兴奋地点头。
　　“转过这个弯……”
　　我却没有看到豆腐坊。
　　“阿婆，这里怎么关门了？”旁边摆摊的阿婆见我问，招招手让我靠近些：“死人啦。”
　　“啊？”
　　“他们的豆腐啊吃坏了隋尚书家，这家的男人下了狱。女人出去找人帮忙，就再没回来！”
　　“啧啧啧，大难临头各自飞啊。”那阿婆煞有介事地摇摇头。
　　我有些难以接受。
　　“家里就一个人都没有了吗？”
　　“可怜那老夫妻啊……那么大年纪了……老来得子，一个家就这么没了。死啦，老太婆在这里上吊了！”
　　白逸看我脸色不对，扶住我的肩膀：“深呼吸云儿。深呼吸。”
　　我猛吸了一口气，血往上涌。
　　隋家。
　　白逸搂住我，带着我往医馆方向走。
　　“金织坊。我们去金织坊。”我豆大的泪滴抑制不住往外涌，我的眼前什么都看不清。
　　我再说不出其他的话，“我们赶快去金织坊。”
　　是啊，六娘会护锦儿的。
　　说不定他们一家已经去别的地方生活了，其实根本没事。
　　说不定孩子都有了。
　　一个铜板飞过，滑过白逸的脸颊，白逸侧身避过。
　　我却毫无察觉。
　　是天生阁有人喊白逸回去。
　　那个人带着宽檐编帽，跟白逸示意：“有急事，快走。”
　　“云儿，金织坊离这远，我们改天再去。先回医馆。我替你打听怎么回事。”
　　我只猛烈地摇头，拧着白逸的衣袖。
　　白逸看着我情绪不稳，当机立断把我打晕。送回了医馆：“蒋三，她不舒服，看好她。”说完这句话，他就走了。
　　等我醒来，已是黄昏。
　　一束阳光照在淑婕的衣袖上。我在魏家的闺房里。
　　她撑着头，靠在桌子上闭目养神。
　　我还没说话，刚刚坐起来，淑婕就睁开了眼睛。
　　“嫂嫂……”
　　“先喝口水。”她倒了杯水走到我身边。
　　我喝了一口就赶忙说：“我有一件事想去金织坊证实。”
　　“你说，我马上找人去。”
　　“锦儿，锦儿一事的原委。”
　　半个时辰后我就得到了金织坊的回话：“不知锦儿姑娘是何人。”
　　原来金织坊一年前已经换了老板，是被圣上封赏过，称为“女棋童”的妙观姑娘。
　　我拿信的手垂下。
　　“隋家有姑娘吧，我想去拜访隋家小姐。”
　　“妹妹莫急，先喝口水。”
　　我听话的一饮而尽，就要起身。
　　若是锦儿被隋家所害，我要骑马把隋家踏烂！
　　但是我感到一阵眩晕，又晕倒了。
　　魏流鹤走了进来：“这个药够她睡到明天了。让她睡吧，我会查的。”
　　魏流鹤揽过淑婕，带她出来，轻轻把房门关上了。
　　隔天我头痛欲裂，缓缓醒来。
　　猛得坐起。
　　“风絮！风絮！”
　　风絮跑进来：“怎么了小姐。”
　　“什么时候了？”
　　风絮简单回答我：“睡了一天了小姐。”就转身去喊淑婕。
　　“夫人！”
　　淑婕闻声赶来。
　　“你们是打算关我一辈子？”我眼神冰冷。
　　“你看看这个。”淑婕递给我一封信，“凌洲蔡夫人寄的。”
　　“蔡夫人？蔡慎候的夫人？”
　　淑婕点点头。
　　“她是哪家的姑娘。”我边拆边问。
　　“礼部尚书的庶女。”
　　“哦。”
　　淑婕看着我的脸色变化。
　　“什么事？”
　　“蔡慎候的夫人收了锦儿作义妹，就是我一个朋友。”我抬头解释道。
　　“锦儿安好。”我抚着这四个字。
　　信上说，她逃到凌洲，已有身孕。为了孩子，想重新生活，也让我不要再纠结此事。
　　“命里一劫罢了。”
　　真的只是一劫吗？不是有意伤害吗？

　　蔡慎候在自家后花园喂鱼。
　　“锦儿姑娘，要不要也来。我池里多得是锦鲤。”
　　锦儿穿戴一新，但是愁容不减。
　　“大人昨日说得有理。我太自私了。还冲撞了大人……”
　　“无妨。”
　　“魏家小姐不过一个名号，万事不由她。我怎么能拉她下水呢……平白让她……”
　　蔡慎候停下来，转头看她：“凌洲就是锦儿姑娘的家，我夫人就是锦儿姑娘的姐姐。静心生活吧。恶人自有天收。”
　　锦儿眼角滑过一滴泪：“可我恨难平……”
　　“那也要静待时机。”蔡慎候看着她的眼神坚定。
　　锦儿心里有些许光亮慢慢透过。
　　“真的能等到那一天？”
　　“能等到。”
　　过了一会儿，锦儿心绪平复些了。对蔡慎候说道：“大人，我可以做些针线活……”
　　“你若是喜欢便做，别的话，我们不需要你贴补家用。我家夫人若是生了，倒是还指望妹妹仔细照顾。”
　　锦儿破涕为笑：“那是自然。”
　　锦儿站起来，慢慢走到蔡慎候身边。看着池塘对面蔡家的藏书楼：“不知脉望是什么意思？”
　　“是传说中的书虫，把它煎药喝了后就能高中。”
　　黎菁菁就在脉望楼二楼，看着后花园里的两人。锦儿的脸色逐渐好起来，和蔡慎候有说有笑。
　　“夫人……我看这丫头不像好人，就是那种放□□子，不害臊对着别人的丈夫笑。”旁边的丫鬟自以为会察言观色。
　　黎菁菁瞥了她一眼：“明天你就不用近身伺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