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宽梦窄琉璃脆》沉迷醉乡

27、有情饮水饱？

　　最后我选了件浅绿色的合身衣裙去见未来的嫂子。他们说，嫂嫂是当地一个姓方的士绅家的女儿，娇俏可爱。多亏了她机智，才在危机下救了魏流鹤一命。我听了很是满意，魏流鹤已经很闷了，有一个活泼的嫂嫂跟我作伴，当然很好。
　　“我还没问嫂嫂叫什么。”我走路上才想起来，忙问风絮。风絮和后面的丫头小厮提着各式礼物随着我走。
　　本来蒋三问我，要不要陪我一起来。我问他是想见新夫人吗，他说只是担心我的安全。
　　“那不必了，我穿的还有走的都挺张扬的。很惹人注意，不容易被绑。”我说。
　　我是真的挺能走的，也想熟悉一下路，今天就没坐轿子。
　　“是风絮忘说了，未来新夫人闺名淑婕。”
　　“啊？”
　　“方淑婕。”风絮以为我没听清，加重说了一遍。
　　“嗯，这名字也挺大众的。不一定是一个人。”
　　“小姐说什么？”
　　“没什么，快到了。”
　　方家的人已经在门口等我了，我首先看见的，就是方淑婕。
　　那水灵灵的大眼睛，长得正正好地圆润脸庞，上身那恰好的丰满身材。在人群中是如此出挑。她并不是我认识的那个淑婕，但是她的长相我很喜欢，很有亲切感。
　　她穿着鹅黄色的织金衣裙，打扮讲究。我笑脸盈盈和方家的人一阵寒暄。
　　方家地位不高，其实我不必提前来看，魏流鹤叫我来就是为了表示魏家对这门亲事的重视。
　　方家不像我们家姨太太多，也不像蔡晴烟家兄弟姊妹多。就是家庭美满其乐融融的普通家庭。方淑婕单纯可爱，大方有礼，我是越看越满意这对亲事。
　　因为魏流鹤重视啊，那他就是喜欢这个姑娘的。只要夫妻有情，对家里就是好事。
　　“方姑娘芳年几何？”
　　“二十有五。”
　　“啊？”我端茶的手差点不稳。
　　“我完全没有介意的意思。”我赶忙说道，“像您这样的姑娘，真是样样都合我的意。何况我哥哥是如此钟意姑娘。”
　　淑婕低头笑了笑。
　　毕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让如此出挑的姑娘至今未嫁。再说人家也不是跟我成亲，魏流鹤都没说什么。我更不该说。所以我也没有询问，就接着说些家常。
　　“其实这也不是什么，一定要遮掩的事。”她突然开口。
　　我没说话，听她继续讲。
　　“其实淑婕，已经嫁过一次了。”
　　“姑娘温柔美丽，配得上世间任何一个男子。”
　　她轻轻摇了摇头：“在京城，我怕只是一个不起眼的普通姑娘吧。”
　　“你本就与魏家有恩。我兄长若有不测，这魏家就散了。但凡未来有人说你不是，那就是跟魏家过不去，亦或是小心眼的女子嫉妒我兄长妻子的惊世容貌。”
　　她笑出声来，“我哪有小姐说的那么好。”
　　“你很好。”我肯定地说，“能娶到你是兄长的福气。”
　　“我可以在这里跟方家的上上下下保证，淑婕姑娘是国公府明媒正娶的夫人，在京城绝不会受气。”我声调高昂，眼神坚定。
　　她站起身，徐徐行礼：“淑婕多谢小姐。”
　　“嫂子客气了。”我立马去扶她。
　　在方家我简直想把我身上的钱都搜出来塞给她，让她买好吃的好穿的。
　　回去的路上我问风絮：“婚期应该很近吧，毕竟也没什么好铺张的。”宣河去年遭受了那么多，还要慢慢恢复。兄长的婚事固然振奋民心，但确实不宜过于铺张。
　　“是的呢小姐，就在这个月。”
　　我的笑容是越来越大，“这个事真是太让我开心了。风絮也做两件新衣服吧。”
　　“多谢小姐！”
　　“小姐。”风絮看我高兴，凑上来跟我商量。
　　“怎么了？”
　　“那小姐想嫁给小王爷吗？”她小心地问。
　　“你是觉得，还有别的路吗？”我转头看她。
　　“白姑爷……其实真的对小姐挺好的。”
　　“但是他不愿意娶我啊，怎么能做你的姑爷呢？”
　　“白少爷在白陵是真有其人。”
　　“你想说就说。”我语气并没有变，还是轻松和缓。
　　风絮受到了鼓励，继续说道：“白少爷自小家庭遭受巨变，小姐知道十年前的道学党案吗？白家人受到牵连，不是斩首就是流放。本来与白家有娃娃亲的陶家不仅撇的干净还落井下石。白少爷处境艰难确实难以光明正大的迎娶小姐。但只要你们心意相通……”
　　“可以了。”我打断道。
　　“他叫什么。”
　　“逸炀。白逸炀。”她上前小声在我耳边说。
　　这小子胆子倒是挺大，以白逸的名字进的国公府。他怕是和魏流鹤早有交情。
　　“那你自小就是他的人？”我其实知道答案，不应该再问，以后易生嫌隙。但是没忍住，出口就后悔。
　　风絮绞着双手，有些不知所措。
　　“算了，我不在意。”她年纪小，我不愿为难她。
　　“小姐……会赶我走吗？”
　　“不会。”我脱口而出，但是有些心烦意乱。
　　风絮有些欣喜。
　　“你觉得他还会来找我？”我把身子往她身边偏，小声问她。
　　“肯定的啊！”
　　“小姐真想去王府和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争宠？”她又问我。
　　“让我想想。”我说。
　　之后无话，我却一直在想这件事。
　　我跟岳斩尘走，虽然可以脱离王府，但实在是不妥。无非就是出了火坑又跳进狼窝。
　　跟着岳斩尘，没有名分。他对我好我便事事顺心衣食无忧，他若是有一天不喜欢我了呢。
　　至少魏流鹤不会因为我人老珠黄而弃我不顾吧。我总还是国公府家的小姐，不用事事看丈夫脸色。
　　我最讨厌看别人脸色。
　　岳斩尘能给我的只有诺言，哪怕海誓山盟又怎样，怎么能确定这个男人不变心呢。
　　除非我爱他，爱到不顾一切。
　　我想到这，心里一动。
　　我好像没有爱情。谁对我好，谁让我有切实的依靠，我就更想嫁给谁。
　　有情饮水饱？
　　那也要看人。
　　秦安带我走我就未必不愿意。
　　但我太过凉薄，岳斩尘说他没事后我就当真没有再过问过。
　　是我心里相信岳斩尘，还是我薄情寡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