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2、为人莫作妇人身 ...
-
我心跳不是因为心动,只是单纯的紧张和不知所措。
他不是因为喜欢我而来,而是心里有了一个设想。觉得我合适而已。
失望倒也说不上失望。因为本来也没有报什么期望。
但是这男女之间的感情也是我最近思考的问题。
那我对秦安呢。我是喜欢他,还是觉得他合适呢。
好像是……觉得合适。
喜欢只是很普通的喜欢,或者说那种男女恋情中的爱慕感情我还并没有对哪个男子产生过。
这也是我犹疑不定,没有和秦安走的原因之一。我们真的能相伴一生吗,怕到了最后,误人误己罢了。
这几日,我天天在别馆里摆弄花草,和岳斩尘买来的小丫头聊天。这小丫头的底我都要摸个底朝天了,无话可讲,我还要费心想新的话题继续聊打发无聊的时间。
岳斩尘想起来过来逗逗我,想不起来一连几天我也见不到他。
我成了岳斩尘的笼中雀。
他眼中对我的热切与期盼更像是一场表演,期待我会为此陷于少年恋情之中。
我在奔逃中被他所救,无人知道我在这。我夜里有时害怕,自己年纪一大人老珠黄便被岳斩尘弃之如履,这几日都睡不好。
距离我来别馆已经过了半月,我已经忍耐不住。
岳斩尘提着食盒进来,满面春风,朗声喊我:“流云,你上次跟我提过,喜欢吃桂花糕,可这时节没有桂花,我给你买了白陵有名的茉莉饼。你尝尝。”
我没正面搭理他,玩弄手上的锦帕道:“春光无限,可惜……”
“可惜什么?”他一面把食盒中的点心盘在桌上铺展开来,一面笑容明朗的问我。
我心一横:“我却要困死在这郊区别馆。”
“我跟你说了外面危险。”他并不生气,反而柔声哄我。
“我听说白陵端午的赛龙舟很有名。”我抬头又说。
他的笑容不减:“云儿想去看赛龙舟?你不知道,那场面,几十条后生啊,有的都赤条条的,没过门的小姑娘都不敢去看的。”
“那你会娶我?”我直接问。
“在别馆办个婚礼可不算娶我。”我继续说道。
他的脸色终于有些变化。
岳斩尘看着我,慢慢蹲下身来,拉着我的手:“你难道喜欢在权与利的夹缝中生活?现在难道不好?”
“你从未问过我的意思。我不喜欢。”
“不喜欢什么。”他语气是吓人的平静
我没敢说不喜欢他。“不喜欢这种生活。”
“所以呢,这样到底哪里不好?”
“你有把我当人吗?你的玩具罢了。怕是连妾都不如。”我气头上来,忍不住说重话。
岳斩尘低下头用手抹了抹脸。“云儿,我不想对你摆脸色。我给你时间。你好好想想,是过那种被魏秦两家摆布……”
“我现在不也是被你摆布吗?”
“我跟他们哪一样!”
他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对我尽量和缓地说道:“我甚至……我都没有碰你……”
我听言,是真的愣住了。
我低眉眨了两下眼睛。
“那你把我送回去,然后来跟秦舅爷提亲。我一定向着你。”我转而说。
“你还不懂吗?我不想要魏流云,我想要的是你。”
“可我就是魏流云。我的身份也是我的一部分。”
我看着他,认真地说道:“是你该好好想想。”
“我伪造了你的行踪,把秦安引回京城了。”岳斩尘好像不再尝试说服我,慢慢站起身,表情有些傲慢,身子随意地坐到我旁边的椅子上。“他身子不好,应该听蒋三的话好好调养,而不是跟你奔波辗转。”
“照他这么折腾,能活到壮年已是万幸了。”
我闻言无比诧异,也不知是真是假。
“岳斩尘。你。在说什么。”我一字一顿。
“你以为他想带你走是想跟你长相厮守吗?他根本就活不到那个时候。”
我忍不住鼻子一酸,泪水有些涌出。我抬头看天花板,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不让自己的视线被泪水模糊。
“只要他是秦安,无论他是贫是富,长寿与否……”我带些哭腔的话还没说完。
岳斩尘甩下一句“自欺欺人。”就扬长而去。
我有些头疼,抬手扶额手肘撑在桌子上。
蔡慎候在找我吗?秦舅爷呢。魏流鹤知道我失踪了吗?
他们中有人能找到我吗。
竹青看我不悦前来敬茶,我闭上眼睛摆摆手让他下去。
到了晚上,我终于为自己的鲁莽感到后悔,心里有些害怕了。
岳斩尘没有走。
他拿着本书就在厅里坐着,也不说话,就默默看书。竹青进来问,“姑爷今日是要在这洗澡吗,奴才们去准备热水。”
岳斩尘翻了页继续看,没有波澜的嗯了一声。
我顿时背如火烧。
我对六娘哭过,我对秦舅爷哭过,我求他们帮我。但我绝不会求岳斩尘。
我求他也没有用。
“竹青,小丫头呢,跟她说我肚子痛,给我热杯红糖生姜水。”我乘着竹青没走赶忙说道。
岳斩尘终于是抬头,挑眉看了我。
“你怕了?”他有些笑意。
“我身子不舒服,和我怕不怕有什么关系。”我语气毫不示弱。
“哦。没事。我不介意。”他轻飘飘一句,又继续看书。
我不敢追问。他到底是不介意什么!
“别馆这么多房间,你非要在我眼前讨我的嫌吗?”我问。
“别的房间床都不够大。”岳斩尘把书放下,有些轻佻地看着我。
我气的没有办法,又不想示弱。
“我不介意以死明志。”我说。
他有些生气,低头不再理我。
过了一会儿,竹青来说热水都准备好了。
岳斩尘兴致又来了,抬头问我:“一起吗?”
我微微眯起眼睛,表情严峻:“我并不当这是玩笑。”语气冰冷。
岳斩尘不以为意地撇撇嘴,微微摇摇头,先出去了。
我看他出去猛地吐出一口气。
把头上的金钗拔了下来,在手里握紧,我是真的不介意以性命相要挟。如果他真的有那么一点在乎我,应该会放过我。
我苦笑一声,我赌得还是他的感情。其实和求他有什么分别呢。
我想起去年淑婕的那一句,感慨万千:“自古感恩并积恨,万年千载不生尘。为人莫作妇人身,百年苦乐由他人。”
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我记得,她好像……也在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