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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洛王殿下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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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叔。”觅瑟端着个木盆子微笑着礼貌地打招呼。
“觅瑟姑娘。又做点心呢?”张叔说道。
觅瑟微微笑道,“是啊,老是做不好,还得请张叔指点指点呢。”她自认为自己的厨艺尚可,这也不过是谦虚而已,话虽如此说,面上却没有一点请教的意思。
“姑娘抬举了,比不上你们这些年轻人了。”张叔笑道。
“张叔,我吃饱了。”秀儿放下碗筷,想要去书房。对觅瑟行礼道:“觅瑟姐姐好。”
秀儿出了厨房,外面是一股花香气息,院子里的花开了,五颜六色,微风轻拂,花香袭人。发丝随风摇曳,如低垂的柳条在空中飘扬,柔和,致雅。
“秀儿,帮我浇下水!我肚子疼,要去如厕!”小圆放下水桶,捂着肚子朝茅房跑去。
“哦,好。”秀儿舀起一瓢水洒向花坛。今天天气不错,品种不一的蝴蝶在花丛中飞舞盘旋,美极了。
这皓月轩以前是宁老爷的妹妹宁一清居住的,宁一清是个爱花之人,寡言少语,每日爱坐在秋千上晒太阳,看花。
宁一清一直到二十岁都未曾嫁人,后来据说是与一男子私奔了,宁老太夫人也因此病逝,没多久老太爷因过度思念妻子也一病不起,没过几年就去世了。
宁老爷每每想起这个十多年未见的妹妹都是爱恨交织,恨她不管父亲母亲死活,只顾自己逍遥;又怜她孤身漂泊在外,无依无靠。
有一只蝴蝶竟是蓝色的,蓝的剔透、明亮,恍若妖精。秀儿被它的美吸引了,视线紧随着它,脚步也紧跟着。
蓝色蝴蝶似是被什么引导着,朝外飞去,秀儿跟了上去,想要抓住它,“小蝴蝶,别跑!”
他一路跌跌撞撞,不知转过了几道弯,撞到了几个人。许是被宁谨言宠坏了,胆子大了,除了宁夫人谁也不怕了。
一直到了小溪边,沿着小溪走了许久,路过的人都叫他小心点,别掉下去了,秀儿全都没听见,他的心神早已被蓝色蝴蝶占据。
那蝴蝶终于不再往前,在一人周围盘旋,最后停留在那人之间。
“我的蝴蝶。”秀儿糯糯说道。秀儿打量着眼前的人,很高,很白,头发很长,穿的很好看。可是没见过,“你是谁?”
此人正是洛王赵长契,他挑起一抹笑意,双眼微眯。这宁府的人还真是有趣,这又是哪里来的漂亮男孩,“这是你的蝴蝶?”
秀儿思索着,好像也不是,一时不知作何回答,就这样看着他,一言不发。
“那给你好了。”洛王走进他,蝴蝶在他手上扑闪着翅膀。他的手指纤长如玉,白皙剔透,看着就很享受。
洛王伸出手,那蝴蝶一动不动。“你看,它都不认识你呢。”他邪笑道。
“啊?”秀儿嘟嘴,伸手去抓那蝴蝶。蝴蝶如受惊一般飞走了,飞的很高,不一会儿便不见了踪迹。秀儿那一爪下去倒是抓住了赵长契的手,他只顾着看蝴蝶,也不知松开手。
赵长契看着眼前孩子逐渐委屈的眉眼,似是要哭出来了一般。“喂,我可没欺负你啊。”他摆摆手。
“秀儿!”是宁谨言的声音。宁谨言回皓月轩用午膳时不见秀儿,便找来了。
自小厨房开始使用,厨子也找好之后,宁谨言便在皓月轩用膳了,只每日晨昏去向父母亲请安,其他时间要么是书塾,要么是书房。宁夫人见他认真,也叫他不必每日都去请安,学业为重。
秀儿转头,委屈巴巴地看着宁谨言。“少爷。”
“这可不关我的事啊。”赵长契摆手道。告状这种事他见得可不少。
宁谨言恶狠狠地看着他,“你是谁!在我家干嘛!”
“你们宁府的少爷小姐见到我怎么都这个反应啊。”赵长契双手抱胸痞笑着。一个个的都跟吃了火药似的,一点都不友好呢。“我啊,来者即是客,宁府就是这样招待的人的么。”
“无论你是不是客,都不能欺负人。”宁谨言护着秀儿。他猜到了,这人多半就是父亲的贵客了。
“少爷......没有......不是的......”秀儿弱弱地说着。
“秀儿你别怕。”宁谨言安慰他,只当他不敢说。谁都不能欺负秀儿,只有我能!我都舍不得说一句的人,居然被别人弄哭了!
“你误会了。”赵长契无力的解释。“你听小孩儿说说啊。”
“什么误会!我看就是你!欺负秀儿!”宁谨言怒道。
“不就是一个奴才吗?我就是真说了又能怎样?”赵长契无语,奴才这种东西,他就是打死一个都没人敢说什么。他嘴角扬起一抹邪魅的弧度,看来,呵,有点儿意思。他看着这主仆二人。
“少爷。”秀儿扯扯宁谨言袖子。
宁谨言看着他,“本少爷会为你做主的!”
“他没有欺负我,是蝴蝶,蝴蝶飞走了。”秀儿越说越觉得自己好没用,不就是一直蝴蝶吗。他低下头,“秀儿给少爷惹麻烦了。”他最不喜欢麻烦别人了。
“......”宁谨言为自己的冲动后悔,只道算是长经验了,以后未了解清楚事情原委,决不可冲动行事。他面色羞色,囫囵着说了一句,“那个谁,刚才不好意思了。”
“赵长契,记住我的名字,赵长契。”洛王打开折扇扇着,“还有,我没听清楚。”
“对不起!”宁谨言大声说道。说完拉着秀儿就要走,呆在这里太丢人了。
“喂!交个朋友啊!有空一起玩啊!”赵长契说道。难得遇见这么有意思的人,他有点变态癖好,就爱看两个男人好,但他确定自己是喜欢女人的。
“宁七。宁谨言。”宁谨言头也不回大声道。这人他看不透,不过他有一种直觉,这不是一个坏人。
“您在这里呀,可让小民好找!”没过多久宁老爷过来了。他满头大汗,一脸笑容,抬手擦了擦汗。看了看四周,这才小心谨慎地从袖子里取出一个盒子,小心翼翼的打开,就连这太阳也掩不住珠子的光滑。
赵长契很喜欢这颗珠子,他两眼放光,“宁老爷开价吧。”
宁老爷伸出手比了个数字。赵长契从袖口里掏出银票,“钱货两讫。”
“洛王果真爽快人!”宁老爷手下银票,将珠子给了洛王。其实他不缺钱,若是能买洛王一个人情是再好不过了。
“如此,我就不打扰了,告辞。”洛王说道。
“我送送您!”
“嗯。”
皓月轩,宁谨言正在用膳。秀儿站在他身后,小圆和觅瑟也都恭敬地站在一旁。庆隆最近神神秘秘地,老是见不着人。
“少爷,这菜有些冷了,奴婢去热热吧。”觅瑟说道。午时便摆好饭了,本是少爷一回来就能吃,还热乎着。今日少爷出去找秀儿了,耽误了小半个时辰,这菜都凉了。
小圆微不可查地皱眉,觅瑟姐姐老爱给自个儿找麻烦,这菜也不是很凉,温的呢。
“不必了。”宁谨言道,他不挑这些了,若是以前他早就发脾气了,只是现在,他知道什么才是最重要的,什么才是值得的。
晚上,宁谨言在书房看书,此刻,夜很深了。秀儿在小榻上睡着了,手里还抱着一本书。宁谨言拿过书,北国疆域志,描写北国各地各省风土人情的,慕容先生曾经也说过让大家都去看看的。
宁谨言拿出毯子给秀儿盖上,而后在灯下看起了北国疆域志。他看得津津有味,待翻完这本书,灯光已经微弱,他将秀儿抱回秀儿的屋子,放在床上,盖好被子。
庆隆睁开眼,“少爷。”
“查清那人身份了吗?”宁谨言问道。他说的极小声,怕吵醒秀儿。
“是,他叫赵长契,是洛王殿下,此次是在知府的引荐下才知道那宝珠在宁府,他便是为了买这宝珠而来。关于此人的传言颇多......”庆隆说得也小声。他将查到的事情细细道来。
“我知道了。”宁谨言回了自己房间,躺下休息。
秀儿早晨起来时还有点懵,是少爷送我回来的吗?我不是在书房看书吗?而且,我的书还没看完呢。
“秀儿,早啊。”
他一出房间就看见小圆在浇花。“小圆,早。我帮你吧。”
“不行!我可以的!”小圆捏紧了手中的瓢,坚定地说道。这里的活儿这么安逸,可不能叫庆隆抢了去,少爷本来就很喜欢庆隆,要是庆隆把这活儿也干了,她就真没什么事儿了。
“哦。”秀儿说道。
“秀儿,吃早饭。”张叔憨厚的声音从厨房传来。秀儿洗漱之后便过去吃早饭了。
宁谨言收到了一封信,他中午下课时一个下人递给他的,说是有人叫一定要交给七少爷的。
宁谨言拆开信封,是洛王的信。约他今晚戊时暮歌楼一见。他想做什么?难道看上本少爷了不成?且去会会他。
戊时,宁谨言带上庆隆去了暮歌楼。
赵长契在二楼靠窗的位置,正好可以看见街上场景。“来啦。”他看向刚上来的两人。
“找我有事?”宁谨言坐在他对面。庆隆站在一旁。
“没事就不能找你了?”赵长契给他倒了一杯酒,“来,喝酒。”他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看到酒宁谨言就想起上次喝酒,害的秀儿被母亲打板子的事情。他却鬼使神差地端起了酒杯,“好。”一饮而尽,他想放纵,想叛逆。
“咳咳......”宁谨言止不住咳嗽,太冲了,“这酒......好辣......”他英气的眉皱起。
“多喝点,你就能体会到酒的美味了。”赵长契又给他满上了。“你家中兄弟姐妹几人啊?”他似随口般问道。
宁谨言咬牙又喝了一杯,还是直咳,咳完说道:“大哥,二哥,还有一个姐姐。”
“你们几人感情很好吧。”赵长契说道,“我家里边光兄弟就十几个呢。”他嘲讽般地笑道。
“应该是吧。”宁谨言又喝了一杯,他自己也不清楚,和哥哥姐姐们很少一起玩,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不过和睦还是很和睦的,父亲没有纳妾,所以也没有庶出的兄弟姐妹。“小时候哥哥姐姐们都疼我,现今,大哥去外地做官了,二哥有很长时间都没有回家了,母亲因为这件事一直都吃着药。”
“不是还有你姐姐吗?你姐姐一定很宠你吧?对了,你姐姐叫什么来着?”赵长契开始套话,他是真觉得那女子很有趣,可她是商人之女,既是不能做正妃,做个侍妾也行。
宁谨言有些晕晕乎乎的,倒也愿意跟他说话,“我姐姐可漂亮了,她还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宁馨雅,就像花园的兰花一样美丽。”
“这样啊?那你姐姐多大了?”赵长契继续追问。
“嗯?我想想啊......”宁谨言脸色已泛起了酡红,他数着手指,“一,二,三,四,比我大......四岁,十四了!我姐姐十四岁了!”
“哦,那你姐姐喜欢吃什么玩什么呀?”
“她呀,什么都喜欢吃。最爱吃冰糖葫芦!可是母亲不让她吃!哈哈哈!”宁谨言有些神智不清。
“少爷!该回去了,您醉了!”庆隆说道。
“你有点醉了,要不要我送你回去呀,你一个人能行吗?”赵长契站起来扶着他手臂。
宁谨言推开他,指着他说道,“不用!我能行!庆隆,我们走!”他步子不稳,歪歪倒倒地朝外走去。其实他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就是想放肆一回,他不自由,他被压抑。
到了宁府,他强迫自己清醒,不能让别人看出来自己喝酒了,这府里,到处都是母亲的眼线。他感到有些刺激。
到了皓月轩,他沾床就倒下了。“叫觅瑟他们不必伺候了。”
“是,少爷。”庆隆给他脱了鞋,盖了被子,退了出去。其实就算是少爷,活的也并不快乐,不是吗?他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我也一样。
有多少人能得自由,能无拘无束?至少,我没见过这样的人。每一天,都为各种各样的事情烦恼着,这是一个巨大的迷宫,我们都找不到出口。
此后,洛王常常找宁谨言一起玩。他们成了无话不谈的知己,二人年龄虽相差八岁,却意外地合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