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禁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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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吃饭的时候，似乎整个霍格沃茨都知道夏恩·斯塔克是个被斯内普教授关了禁闭的学神级人物了。
夏恩坐在赫奇帕奇长桌的最角落，力求把自己埋进阴影里。但还是不停有人跨越长桌用目光向她致敬，简直比昨天分院时她的名字被爆出来还精彩。
夏恩愤愤地把自己盘子里的小蛋糕戳得惨不忍睹。海莉在旁边语气凉凉地提醒她：“亲爱的斯塔克小姐，你今天中午只能吃这一个小蛋糕——你继续戳，我不打扰你。”
夏恩的动作肉眼可加地卡壳了一秒。然后她若无其事地拿起餐刀，动作优雅地切开她珍稀的小蛋糕，慢慢送进嘴里品尝。整套动作自然流畅，不输纯血贵族家的大小姐。
“夏恩不慌，反正等明天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上完课后，估计就没人看你了。”海莉安慰她，“到时候我们就坐山观虎斗。”
夏恩没接话。她细嚼慢咽完嘴里香甜的小蛋糕，然后悠悠地转过头，焦糖色的大眼睛直直地看向海莉。
海莉被她看得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海莉，”夏恩在和她对视了十秒后，终于开口，“我好像出名了。”
海莉：“？”
夏恩语气万分幽怨：“可我不想出名。”
海莉：“······”
“所以，可怜的、被迫被推到众人之前接受凌迟的少女，可否再多吃一个蛋糕，抚慰一下她受伤的心灵呢？”
“不可以。”海莉拒绝得十分干脆。她叉了一片胡萝卜丢进夏恩的盘子里，“还是让胡萝卜来吧，它比较红，也许你可以借一点运气。”
夏恩气得转过头不理她。她决定，暂时跟普威特小姐绝交十分钟。
四周针对夏恩的讨论持续了整个午餐时间。海莉也忍受不了不停有人自以为很小声地问同伴：“那个就是夏恩·斯塔克吗？赫奇帕奇的后裔？爸爸是世界首富？今天被麦格教授夸上天？还被斯内普教授关禁闭？”如果不是她的贵族教养告诉她不能激动这是公共场合，她一定把培根甩那些人脸上，让他们闭上那不讨论别人就会不舒服的嘴。
两个人快速地吃完饭，就直接回寝室了。下午课还早，她们有时间享受一下午休时光。
海莉把自己团进暖和的被子里，探出个脑袋，担忧地问夏恩：“晚上斯内普教授的禁闭，他会不会为难你啊？”
正在喂贝壳玉米粒的夏恩头也不抬：“不会的，我做的那么好，他做什么要为难我。”
“可那是斯内普教授哎，听说他一直看不起赫奇帕奇。”
“看不起我什么？随随便便做出的药剂都比斯莱特林好吗？”夏恩说，“安啦我的小棉袄，没有教授会讨厌一个学习好的学生的——况且，我又不是格兰芬多，斯内普教授的偏见还延伸不到我身上。”
海星轻盈地跳上床来，窝在夏恩旁边。夏恩伸出手揉揉它的小脑袋，海星舒服地眯上了浅蓝色的大眼睛。
夏恩伸了个懒腰。她没有午睡的习惯，但刚吃完饭，浑身懒洋洋的，什么也不想干。她也把自己窝进被窝里，侧着脑袋，围观贝壳吃饭。
她看了一会儿，突然轻声说：“贾维斯，扫描贝壳，看看有没有对应的品种。”
她的手机上午已经开机了。贾维斯虽然无法联网，但数据库依然庞大。
“没有，夏恩。”贾维斯说，“应该是魔法界的品种。”
“之前去过的宠物店你存档了吗？”
“存了，但没有相似的物种。”
夏恩皱着眉头看着吃得正欢的小可爱。贝壳感觉到主人的注视，羽毛抖了抖，翅尖反射的光闪了一下夏恩的眼睛。
“等一下，”夏恩忽然说，她凑近看了看贝壳的羽毛，“它的毛是不是······变成金色了？”
“是的，它的羽毛尖端是金色的，照此速度计算，两天后它全身的羽毛都会变为金色。”贾维斯说。
夏恩惊奇地看着贝壳。她觉得自己莫不是捡到了什么神奇动物，会变成金色的鸟类·····等有时间去图书馆看一看吧，说不定能查到些什么。
······
如果说上午的夏恩是学霸气场全开一路横扫分数，那下午的她就是个连课都听不懂的智障学粉末儿。
这次夏恩没有抢着坐前排。她深知，弱鸡的自己无论坐哪儿都是弱鸡的命。所以两个人踩着点进教室，随便在赫奇帕奇扎堆坐的区域找了个位置坐下。夏恩拿出书来时明显地感到有道目光正恶狠狠地盯着自己，她转过头，精确地找到一头油亮金发的马尔福同学，冲他露出了一个挑畔的微笑。
马尔福愣了一下。眼前的姑娘笑容明媚，她看着他时，连焦糖色的大眼睛都微微弯了起来，好像最优质的蜂蜜一样诱人。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盯着自己的“死对头”看了好久。他狠狠地转过脑袋，脸却有些红了。
夏恩没有管她自以为的邪魅一笑惹起了小少年心中怎样的水花。她正捧着《魔法史》，撑着脑袋看着宾斯教授穿墙而来。周围同学发出了惊呼，海莉在旁边闪着星星眼，小声说：“哇哦，我喜欢这个老师。”
你等会就不喜欢了，相信我，亲爱的。
宾斯教授用他干巴巴的声音点了个名，就开始上课了。夏恩撑着脑袋，努力让自己在他那平铺直叙的讲课声中清醒。她周围刚才热烈欢迎教授的同学们开始昏昏欲睡，有几个甚至已经趴到了桌子上。
夏恩感觉自己的意识开始迷糊。刚刚教授讲到哪儿来着？是巴巴斯拉打入巫师村庄还是抢了宝物？算了······好困······
“醒醒夏恩，”已经在睡梦中见到梅林的忽然被大力摇醒。她一脸懵逼地睁开眼睛，恐惧地发现海莉正精神百倍地看着她。而她前后左右的所有同学们，全部都沉浸在了睡梦中。若要说区别，只有姿势明不明显之分。
“你你你——”夏恩震惊地看着海莉，“你不困吗？”
“小心期末没笔记过不了考试，我可不会救你。”海莉说，“哦，我一点也不困——魔法史简直太有意思了！”说完，她不再理会夏恩，转头继续听课。夏恩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和桌上摊开的整洁精细的笔记，第一次觉得自己看到了神。
很快，夏恩就发现，自己的小伙伴似乎和自己完全不属于同一个物种。海莉对魔法史的热爱程度超出了她的想象，她难以置信居然会有人能把这么一门枯燥无味的课学出无限的兴趣来。夏恩虽然能通过各种记忆法让自己把那些令人讨厌的东西塞进脑子里，但她可能永远都做不到像海莉那样对魔法史侃侃而谈。
接下来的天文课在拉文克劳的塔楼上。教授讲课很幽默，拉文克劳塔楼上的星空也确实很美丽。但夏恩却总是对星空有些抵触，她沉默地看着自己黄铜望远镜里那一片吸入了所有色彩的黑暗，手中的笔尖无意识地落在了羊皮纸上，晕染出一片墨渍。
“你的笔，”海莉戳了戳她，“怎么啦？你已经看了好长时间了。”
“没什么，”夏恩收回目光。她把羊皮纸揉成团，塞进包里，又掏出一张新的来，“我只是在想，大概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就是一个人在太空中漂泊。”
海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也得先看看你有没有那个进太空的机会。”
夏恩扯扯嘴角，不置可否。
天文课让夏恩的心情有些低落。她说不清楚自己是怎么了，但她却总想着望远镜里那片缀满闪烁星球却仍是不见一丝光亮的太空。她想也许自己是在害怕，但她也确确实实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她的脑海里仿佛留下了那一刻的画面一般，它牢牢吸住了她的目光，像要淹没了她似的。
她摇摇头，不再去想。她们俩随便在赫奇帕奇长桌上找了个位置坐下，夏恩有些饿了，叉过一个烤得焦脆的小土豆开始吃起来。
“你等会还要去斯内普教授那儿关禁闭是吧。”海莉问她。她的坐姿轻松，手下切割牛排的动作却十分优雅，不难看出从小受到过严苛的贵族礼仪训练。
“是呢。”夏恩说。烤土豆用魔法保持着刚出烤箱时的最佳味道，一口咬下去，皮焦里嫩。夏恩小口小口地咬着土豆，眼睛都满足地弯了起来。
“我说你能不能上心点，”海莉看着傻白甜基友，脸上十分嫌弃，“那是斯内普教授！你好歹意思意思表现出来一点恐惧？”
夏恩啃完一个小土豆，又拖过来一碟芝士蛋糕。
“挺好的，”她说，“免费补习班——你知道补习班吗？就是课后老师给开小灶，在麻瓜那边这种课可贵了呢。”
啊，她好像看到亲爱的奇洛教授了。祝愿他裹好自己的头巾，不然身边这位充满了恐惧感的小姐可能会尖叫出来。
“你可能是霍格沃茨历史上第一个想占便宜占到斯内普教授身上的人。”海莉钦佩地说。
“千万别说的这么满。”夏恩眯眼笑着摇摇她装着葡萄汁的玻璃杯，假装自己在非常有逼格地摇晃红酒，“霍格沃茨里可是什么都有哦。”
她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眼珠滴溜溜地转了转。邓布利多校长一般不下来吃饭，她的眼神落在空着的座位上，抿了抿唇。
咱们霍格沃茨的校长，可是个厉害角色呢。夏恩想。一小口酸酸甜甜的葡萄汁被她从左腮帮鼓到右腮帮，看起来像一只青蛙。
夏恩对邓布利多教授十分敬佩。要是让她去想对付伏地魔的计谋，她宁愿从托尼那儿搜罗一堆威力巨大的炮往他那儿塞。但同时，她却也为斯内普教授似乎理所当然的牺牲而鸣不平。凭什么他就要被判死刑？凭什么他就要为巫师界牺牲？还有走上死亡之路的哈利——凭什么呢？
她不知道。这就像一个火车开过来，前面有两条路，一条路上有好几个人，一条路上只有一个人一样。牺牲少部分拯救大部分究竟是不是对的，这个问题她永远得不到答案。
“斯内普教授已经吃好了。”海莉说，“现在已经七点了亲爱的，你的禁闭是七点半——建议你快点吃，别和你那杯可怜的葡萄汁较劲了。”
“你好烦。”夏恩一口气喝完葡萄汁，抱怨道，“简直就和贾维斯一样。我为你以后的孩子默哀一秒钟。”
海莉下午就见过贾维斯了。她对这个奇妙的“居住在小方盒子里的夏恩的贴身管家”表现出了巨大的好奇，并迅速和他建立起了友谊。在目睹了贾维斯如何催促夏恩换衣服并多喝水后，海莉愉快地发现自己找到了同盟。
吃完饭后，夏恩回寝室稍微休息了一下，就顶着海莉“你保重”的凝重眼神，走上了去禁闭的道路。
奇怪，为什么她本来一丁点都不害怕，被海莉这么一瞎搞，连她自己都带上了一种“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奇妙感情呢？
大概是因为焦虑是能够通过空气传染的吧。
可怜的海莉，年纪轻轻就患上了焦虑症。
斯内普教授的办公室就在魔药课地窖的旁边。夏恩到的时候正好七点半，门口挂着的美杜莎肖像对她笑了一下，就扭动着满头的蛇发给她开了门。
夏恩走进去。魔药办公室的装饰一如地窖，药材展示柜上摆着各种或浸泡或风干的标本。墙壁是墨绿色的墙纸，似乎还隐隐印上了银色的花纹，看上去颇有斯莱特林的奢华。墙上却是一幅画都没有挂，显得整个办公室有些阴冷。墙边是制作魔药的料理台，上面还放了一锅正在熬煮的魔药，咕嘟咕嘟的翻滚出声音。夏恩闻了闻，觉得味道有点像安灵草和铃兰草互相催发药性后的味道。
斯内普教授坐在办公室中央的黑漆木制长桌前。桌上摆了厚厚几叠羊皮纸，夏恩眼尖地看到每一叠的上面似乎不是“A”就是“P”。
“教授晚上好。”夏恩略有些紧张地向着斯内普问了声好。
斯内普抬起头来。他没有回应，却是站了起来，走到操作台边上，拿起玻璃棒搅拌了几下坩埚。坩埚里的魔药沸腾得更厉害了，夏恩嗅了嗅，隐约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海藻的气息。
“这是什么？”斯内普突然开口，声音低沉而缓慢。他像是自言自语，却切切实实是个问句。夏恩一时分不清她是否该回答。
斯内普回过头来看他，黑沉的眼睛里却没有一丝上课时的厌恶神色。他又重复了一遍问题。
夏恩咬住了嘴唇。她只闻出了安灵草、铃兰和海藻，甚至海藻是否加了进去都无法确认。魔药呈现出淡淡的红色，白色的蒸汽弥漫出来。
“体力剂？”夏恩绞尽脑汁地回想她所知道的和安灵草和铃兰挨上边，并且制作过程中呈现出淡红色的魔药种类，“或者是明目药水？补血剂？”
“这就是你所知道的全部？斯塔克小姐？”斯内普转身回到他的座位上，抬头看向愣在旁边的夏恩，眼神犀利，“告诉我，你自学到了哪里？”
“五年级的迟缓剂。”夏恩呐呐地说。
“那我想，斯塔克小姐一定学习到过四年级第三章结尾提到的和荣光剂。”斯内普说。
“可是······荣光剂的制作过程中并没有红色，它也用不到安灵草啊？”夏恩疑惑道。
“再去看看那锅被斯塔克小姐判定为‘不是荣光剂’的药剂。”斯内普说，“看看斯塔克小姐是不是的确已经优秀到什么都知道。”
他的语气和之前并没有变化，犀利却没有厌恶。但夏恩却突然感觉到一种不服气，她相信自己是对的——安灵草和铃兰草，绝对不可能制造出荣光剂。
她赌气似的走过去。坩埚里的药剂已经在沸腾后趋于平静，夏恩惊讶地发现，那红色似乎在渐渐淡去，星星点点的淡金色从渐缓的水流中冒出来，铺散在水面上。同时，她刚才不敢确认的海藻气味也愈发浓郁，海洋的味道争先恐后地钻入她的鼻腔。
海藻，是荣光剂最主要的材料。
“看出来了吗？”斯内普讥讽地看着她。夏恩低着头，却是说不出话来。
“安灵草和什么相斥？”斯内普突然提声问道。
“铃兰草，月见草，龙舌兰亚科。”夏恩说，声音低到几乎听不见。
“那你就应该用你那也许尚未退化成和巨怪一样的大脑想到，安灵草和铃兰草放在一起，绝对不可能是因为它们是药剂的主原料。”斯内普严厉地看着她。夏恩不敢抬头，她紧咬着嘴唇，觉得自己眼泪都要出来了。
“背安灵草的习性和铃兰草为原料的几大药剂。”斯内普说道。
“安灵草生长在气候湿润的土壤里，是报草虫的幼虫尸体和树木根须一起催生出的植，植物，”夏恩哽咽了一下，她觉得自己快要憋不住眼泪了。她咽了咽口水，努力把眼泪憋回去，“安灵草不常用于药剂中，因为和所有龙舌兰亚科的草药药性相斥，同时也和铃兰草、月见草药性相斥。但常用于中和部分性质相斥的草药。铃兰草主要用于制作荣光剂、补血剂、明目药水、有关于体温的药剂，和强效补血剂。”
“很好。”斯内普薄薄的嘴唇一开一合，吐出尖刻的语句，“看来斯塔克小姐的自大并没有影响她的背书能力。去把那锅荣光剂最后的几步处理好。”说完，他不再看整个人似乎都在颤抖的夏恩，低下头开始继续批改作业。
荣光剂的最后几步并不难。但夏恩极力忍耐着心里的难受与焦虑，反倒差点出了错。好不容易做完，她把药剂装入水晶瓶，也不再去希望得到斯内普教授对这瓶最高品质药剂的赞赏。她只想赶紧离开这个快要让她窒息的地方，就像一个懦弱的逃兵。
“走吧，药剂是你的了。”斯内普目光落在她身上，却是没有再说什么。
夏恩抓着水晶瓶，几乎是落荒而逃出办公室。在她开门时，斯内普突然又开口：“记住，你要学的还有很多。一点点的小聪明并足以支撑你变成真正的优秀。”
夏恩顿了一下。她没有回答，径直走出了办公室。她不知道，门里的斯内普一直怔怔地看着她离开，羽毛笔尖停在羊皮纸上，晕染出一大团墨迹。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禁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