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阴阳鼻祖》菲梧君

103、雷霆手段换天地3

　　王座之上，看清来人的慕远歌原本紧握的指节如释重负般的缓缓松开。

　　他要等的人，终于来了。

　　慕远歌喃喃道：“阿曜，好久不见……”

　　众人看见来人，皆是一阵窃窃私语。

　　“这少年不正是元司使吗？”

　　“是啊，想当初还是蔚公的关门弟子，深受前任仙首赏识的天才少年，今日瞧着怎么有些许落魄？”

　　“你可知元司使为何是先天九阳之体？”

　　“不知啊，你若知道内情不妨说来听听。”

　　“我听说啊，这元司使竟是蔚公的私生子！”

　　“什么！可蔚公不是与妖王勾结被……被王座上的这位就地正法了吗？”

　　“所以他今天来是要报仇？”

　　“何止啊，他专门在第二声闻天鼓击响时出现，恐怕还想夺位吧！”

　　“对对，古籍中有记载，若在闻天鼓击响后挑战成功，便可就地登上王座取而代之。”

　　元辰曜将君临剑缓缓抽出剑鞘，斜立于身侧，他一步一步的踏上云梯，扬起的面庞上是一双杀意肆虐、视死如归的眼瞳。

　　礼官立于高处，睥睨而视，威严的质问声响彻云霄，“来者何人？”

　　元辰曜：“孑然一身，元辰曜。”

　　礼官眉头微蹙，“闻天鼓已响，此刻阻挠便意味着你要向即将继位的仙首发起挑战，若胜则可取而代之，若败则受天雷极刑，我再问你一遍，你可愿退？”

　　元辰曜脚步一顿，自嘲的笑容流于唇齿之间，他将君临剑一挥，摄人心魄的寒光直指剑尖，而那冷锋所对之处正是王座之上安坐的慕远歌，“我早已无路可退。”

　　慕风叹息道：“元世侄，你所经历的变故我等皆有耳闻，今日情形特殊，你有何不满大可等到大典过后再行论断，莫要为了一时冲动枉送性命。”

　　裴程远看似维护实则煽风点火般地道：“是啊，我听说遭受天雷极刑可是九死一生，毕竟亲人离世已是事实，元司使这般年少有为又是先天九阳，若投身新仙首门下前途定是一片光明，还是想清楚些为好，还是速速离去吧，莫要耽误大典的吉时才是。”

　　元辰曜露出罗刹般的冷笑，“十二年前云顶之变，慕远歌祭出屠灵杀阵生祭数百名修者，他们的名字至今在讣册上仍墨迹昭昭，那些修者亦是诸位的修友亲眷，难道午夜梦回时他们从未向诸位喊冤吗？！如今这刽子手要登上仙首宝座，诸位向他朝拜屈膝之时，可曾有过片刻的自省？！”

　　慕松抚摸着胡须，有些意味深长的道：“当年种种皆有因果，是崇华山领主挟持雨夫人殒命在先，才有慕远歌祭屠灵大阵在后，双方皆有过错，亦承担了各自的代价，经历十数年光阴众人心中已有论断。”

　　元辰曜：“好，好一个已有论断，那诸位就不曾质疑，慕远歌本是阴阳平衡之体，怎能去淮峰短短三年便可摇身一变执掌赤玉，如此逆天之为，究竟是天道机缘，还是另有妖法？诸位莫要刚刚送走妖王大犼，今日便亲手再迎来另一位邪魔外道！”

　　一语言罢，众人不禁再度窃窃私语。

　　“是啊，当年慕擎天任仙首时就曾在庆典上公开斥责过慕远歌，让他不要再提起自己的修炼法门，莫不是这其中真有什么猫腻？”

　　“每年的论珹大会也从未在珹简中读出只言片语，恐怕珹简上的文字就是被邪术隐藏起来了，所以这么多年我等都无法探其究竟。”

　　“而且我还听说，当年慕远歌从淮峰归来之时，崇华山后山就经常有修者莫名失踪，如今过了十二年他再度重归，三岭四峰便又出现散修莫名失踪的消息，他修炼的也许真是吸食他人灵力的邪术！”

　　“说到再度重归，他十二年前可是身受重伤坠入葬尘海啊，那片海，传说是可以直通幽冥深处，真真是吃人都不吐骨头的地方！还是蔚公亲自宣布他殒命的消息，怎的过了十二年还能重生不成？”

　　“老天爷！这高台王座之上，坐着的究竟是人王还是鬼王啊？！”

　　议论声愈发沸沸扬扬，慕竹清了清手上的碎屑，将嘴里的瓜子皮用力啐出去，一敲桌子，怒道：“当年慕远歌归来之时，是仙首和蔚公亲自对他的灵力进行了审元，没有发现半分魔气和妖术，这才允许他自由出入崇华山云顶，难道在场诸位是不相信仙首和蔚公的审判？还是说，以他们赤玉之力都检查无误的事情诸位还有疑议？”

　　这时一个声音从众修者中冒出来道：“我等不过是猜测，若世间真有这般得天独厚的法门，可敢让我们也来品鉴一二？”

　　慕竹仰头喝了一口茶水，一脚踏在矮凳之上，揶揄道：“我且问你一句，你若有幸拾得逆天灵宝，可愿公之于众，让大家一一把玩？况且造化天定，这等机缘即便是给你，你可有命敢接？诸位莫要忘了，前些时日是谁以一己之力击杀妖王，尔等才能有命在此处大放厥词！”

　　“这……”

　　犹豫的声音在众人中弥漫开来，面面相觑一番，先前那般嘈杂的私语声渐渐隐没。

　　元辰曜嘲讽道：“竹峰峰主这般恩威并施，倒是比仙首还要气派。”

　　慕竹旋身坐下，摆摆手道：“不敢，我只是见不得有些小人做派，只敢隐身在人群之中，说些捕风捉影的谬论！”

　　“捕风捉影？”元辰曜闻言不禁发出一声嗤笑，灵力顷刻间化成的绿色火焰自腰间绿玉中喷涌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弥漫至周身，他眼角猩红，执起剑，一步一步向上攀行，道：

　　“我本有母，死于慕氏密谋小镇。”

　　“我本有父，被慕氏诛杀。”

　　“我本有妹，因护慕氏而亡。”

　　“我本曾有一隅安身，亦因慕氏毁于漫天雷火之下！”

　　元辰曜一步踏上高台，他的瞳孔中似有烈火熊熊燃烧，“我有今日，全拜慕氏所赐！我来此处便是要让慕远歌，血债血偿！”

　　慕远歌托住额角，侧倚在王座之上，他的目光垂落在元辰曜腰间，轻声道：“哦？凭什么？凭你的绿玉之阶吗？”

　　元辰曜：“那又如何！即便死在这云顶之上，我也绝不会向你俯首称臣！”

　　慕远歌起身，他的嘴角微微上扬，纤薄的手掌在胸前击合而响，他跨步而下，每一步踏实都会发出气流碰撞的嗡鸣，直到走到高台之上，与元辰曜平视对立方才驻足。

　　慕远歌：“我很钦佩你这腔逆势而为的孤勇，不愧是我认识的阿曜……”

　　“住口！”元辰曜怒道：“你不配叫这个名字！”

　　一句“不配”，是将过往尽数斩断，此时此刻，两相对垒的不再是昔日同眠相伴、不分彼此的兄弟挚友，而是相隔咫尺、却胜天涯的宿命之敌。

　　元辰曜的右脚狠狠的踏在高台之上，迸发的气旋将石板生生踏裂，暴虐的绿色灵力发出噼啪燃烧的爆响，他的身形留下一串残影，向慕远歌暴击而去。

　　凌厉的剑式招招刺向要害，慕远歌的身影在空气中扭曲旋转，每一次都能刚好躲开他的攻击。

　　“还手啊！”元辰曜怒吼道。

　　慕远歌眉头微蹙，“你我之间非要如此吗？”

　　元辰曜：“你我之间已是不死不休！”

　　元辰曜将绿玉抛向空中，双手快速变换出一串复杂的法印，却见天地之间不知何处起了一股劲风，而那风暴借势愈演愈烈，竟在瞬息之间形成一道疾风阵将高台笼罩。

　　慕风连连惊叹道：“疾风阵，位列风霜雨雪四大天阵之首，这阵法只能由天地自然形成，从未有人力可以将其操控！”

　　唐稷山：“慕风岭主可是惜才了？”

　　慕风神色稍露叹惋，“这少年是继慕氏远歌之后，老夫唯二见过的天才少年，难道真是天妒英才，偏要叫这些骄子早早殒命不成。”

　　唐稷山：“这疾风阵虽有雏形，但他修为太浅难成气候。”

　　慕风摇头叹息，道：“哎……”

　　这边叹息声稍纵，便见慕远歌脚踏赤双琲凝练而成的阴阳轮转盘破风刃而出，他稍加赤玉之力，便将元辰曜筑牢的风墙尽数瓦解。

　　“噗——！”一口鲜血喷出。

　　元辰曜的身体被强大的冲击力撞击而起，身体在高台上倒射一段距离，才勉强刹住，他抬起头，眼神中满是不甘。

　　慕远歌身居高位垂眸望着他，“服吗？”

　　元辰曜擦拭掉唇边的血迹，“不服！”

　　慕远歌抬手一招，赤双琲的八颗赤珠首尾相接连成一道赤鞭，阴阳玺化作一道手柄，滑入慕远歌掌心。

　　慕远歌扬鞭而起，赤色火焰与雷暴交织的灵鞭狠狠向元辰曜抽下，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君临剑以纤薄的剑身挡在鞭前。

　　咆哮的火舌飞舞吞噬，雷鸣与玄铁碰撞发生令人胆颤的锐鸣，在元辰曜瞬间放大的瞳孔中，君临剑被那道赤色的火焰生生炼化为流体。

　　慕远歌：“服吗？”

　　君临剑的残骸就流淌在脚边，元辰曜几乎要将后槽牙生生咬断，“不服！”

　　慕远歌将左手掌心朝向天幕，却见原本悬挂在天际的绿玉发出一阵身不由己的颤抖，而后便被一道不容有异的吞噬之力拖拽而下。

　　不过眨眼的功夫，那绿玉便躺在慕远歌手中，供其把玩。

　　元辰曜踉跄的起身，他飞扑向慕远歌，嘶吼道：“还给我！”

　　慕远歌却身形一侧，躲避开来，任由元辰曜贴着他的衣角倒在脚下，而后足尖猛然发力，将元辰曜瘦弱的身躯一脚踹向闻天鼓。

　　“咚——！”
　　巨大的嗡鸣声，如同开裂天地般不由分说的钻入众人耳中，玉阶高者以灵力护体，玉阶低者口齿间已隐隐沁出鲜血。

　　慕远歌的声音遥遥传来，“服吗？”

　　元辰曜的身体从鼓面滑落而下，鲜血将凌乱的乌发沾染，他仰起头，“不，服！”

　　慕远歌不着痕迹的轻轻叹息一声，五根手指同时发力将绿玉收于掌心，一道刺目的白烟自指缝间升起，绿色的灵液顺着掌心的缝隙流淌而出。

　　元辰曜感觉到体内经脉与绿玉的灵力连接逐渐被削弱，直到慕远歌猛地向天际一扬，那些残余的绿玉碎片，已被他霸道的灵力震成齑粉，化作漫天尘星一一陨落。

　　“噗——！”元辰曜身子一软半跪着又呕出一口鲜血。

　　慕风等人见状皆是别过头去，不忍再看半分。

　　元辰曜颤颤巍巍的站起来，他张开双臂，嘶吼道：“慕远歌，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啊！来啊！”

　　慕远歌眉骨一压，将真实的眼神藏于阴影之下，他的身体迅速化作一道残影，冲向元辰曜，凌厉的拳势将元辰曜冲抬而起，再一次狠狠砸在闻天鼓之上。

　　元辰曜能清晰的感觉到，这些年夜以继日修炼的灵力，被一道爆裂的源力洗涤，尽数从经脉中冲刷而去，曾经充斥在四肢百骸中的力量，顷刻间化为乌有。

　　“噗——！”
　　元辰曜微弱的喘息着，吐出最后一口鲜血之后，终于失去意识垂下了头颅。

　　驱赶尽元辰曜所有的灵力之后，慕远歌小心翼翼的将洗涤源力，转变为一道轻柔的愈合源力，一点一点修复着被他暴力清空的经脉。

　　悄无声息的做完这一切后，慕远歌利落的转身，飞跃至王座之上，对礼官道：“闻天鼓三击已毕，大典继续。”

　　礼官躬身颔首道：“按照礼制，需在大典前对元辰曜处以雷刑，以儆效尤。”

　　唐稷山：“礼官所言极是，元辰曜上犯仙首威严，当在雷刑的基础上辅以火刑，方能更加震慑宵小。”

　　慕远歌抬手制止，道：“不必，我已废去他一身修为，将他逐出崇华山，让三岭四峰的众人亲眼看看不臣的下场，况且对于天之骄子而言，如丧家之狗般的活着才是对他最大的惩罚。”

　　唐稷山眼神中流露出一抹狠辣之色，附和道：“是，仙首高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