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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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鬼丸也不总是呆在家里。
有时候他坐在台阶上抱着剑发呆，然后突然像是感知到什么一样，站起身来朝一个方向走去。
有时候我会跟着他，然后毫不意外的又遇到那些怪物。当时眼里明明是十分恐怖的形象，但因为身边有了百鬼丸，我就突然不觉得害怕了。
百鬼丸战斗的时候，我会悄悄跑到不会被打斗波及的地方躲着，如果有什么意外发生，我也能及时帮到他。不过大多时候，我还没蹲上多久，百鬼丸已经结束了战斗。
看百鬼丸战斗，不像是在战斗，倒像是一场精彩的表演。他总能精准的找到怪物的弱点然后毫不犹豫的斩杀，每一刀都落在正确的位置，我的眼里只来得及闪过他的人影。
但百鬼丸也不总是毫发无损，有时候摔了腿，砸坏了手，或者他刚长出的腿被怪物咬上了一口，但他就像没有感觉一样，眼也不眨一下。
我只好在幕后默默替他捡手捡脚，等到战斗结束，再给他暂时包扎伤口。
“这个手又摔坏了。”我抚摸着义肢上的裂痕，有些惋惜。
然后又看看他受伤的腿。
“这个伤口好大啊，要赶紧包扎才行。”
由于百鬼丸总是受些伤，我包扎的技能也越来越熟练，到后来百鬼丸打完，我就跑上去给他包扎。但我只会包扎，等到回去还得大叔帮忙上药才行。
“是时候去学点医术了？”我默默想着。
有时候我也会忙的团团转，百鬼丸出去打怪的时候，我就递给他一个小桶，然后告诉他：
“百鬼丸，回来的时候抓点鱼吧。”
至于我在忙些什么，当然是学习制作义肢。
我有时会去村子里帮大叔跑腿，有时候是传口信，比如义肢做好了请人来取，或是帮忙买一些材料，都是制作义肢要用的东西。
这个村子不大，路边总能看到一些趴在草席蜷缩着的人，有时还能看到一些孩子，张着一双暗淡的眼睛盯着每个过路的人。
“姐姐，我饿......”
这是一个面容枯瘦的孩子，他的头发乱蓬蓬的，身上的衣服更是破烂不堪，仅能避体。他拉住了我的手，向我乞求一点食物。
我于心不忍，总会放一些随身带着的食物给他们。
周围更多的孩子围了过来，我不忍心再看，把口袋里的所有东西都放在地上，飞也似的跑了。
看到他们，才能切身体会到这个国家现状有多糟糕，对这些孩子而言有多残酷。
有什么办法能真正帮帮他们？
......
“其实......大叔，我想拜你为师。”
某一日的饭后，我十分严肃的对大叔说道。
虽然之前也一直在给大叔帮忙，但严格来说那只能叫跑腿。
我抢在他说话前说道：“先别急着拒绝，我是仔细考虑过的。”
“大叔也知道现今是乱世，我想拥有一技之长，这样才能更好地活下去。”
“但这并不是最重要的原因。”
我想到了那些孩子，“最重要的是，我知道大叔一直在帮助别人，那些义肢都是给没有钱的穷人们换的吧，大叔你一分钱也不收去帮助他们，我在村里看到很多无家可归的孩子，他们躺在那里，我.......”
“我也想像大叔一样帮助别人。”
“虽然我的力量很微薄，但我是真心这样想的。”
我深吸一口气，对他鞠了个躬。
这是个残酷的世界，很多人衣不果腹。即使是幼小的孩子，也不得不在外乞讨，能有一个小小的家，已经是最大的奢望。但即使是这样，很多人连活着都做不到。
“你想听听我的故事吗？”大叔盯着我，沉默了半晌才开口，“我并不是单纯的帮助他们。”
“我......是在赎罪。”
大叔告诉了我他不堪的过去，他曾有过的弟子，他曾无数次想死，但赎罪的念头让他活了下来。
“我很愧疚......我应该去死，但我还不能这样死去。”
“我救了百鬼丸，教他一切，但到头来他也只学会了杀人。”他叹了口气，“我不知道这样对不对。”
“我相信大叔。”我没有因为他的话而动摇。
“在我心里大叔是个好人。”我摸了摸胸口，“我能感觉到大叔对百鬼丸的爱，无论过去如何，现在的大叔已经改变了。”
“重要的是当下，不是吗？”
“教我做义肢吧，大叔，”我真诚的望着他的眼睛。
“如果要赎罪的话，也算上我的一份吧。”
最后大叔还是答应了我。
“不需要你来赎罪，小孩子就去做小孩子的事情，大人的事自己可以完成。”他揉了揉我的脑袋。
之后的每一天都是忙碌而充实的。
早上早早地起床帮他们做早饭，顺带把水桶交给百鬼丸，叮嘱他中午带点鱼回来。然后整个上午就泡在工作室里和大叔，不对现在应该叫师父，听他给我讲解制作义肢的细节。等日到正中，远远看到百鬼丸提着水桶回来的身影时，我笑着跑到院子里朝他招手对他喊“欢迎回来”。
午饭照常吃过后，师父如果有空，会在院子里和百鬼丸过招，我就坐在台阶上看着，不时为百鬼丸鼓个掌。然后我就被师父拉过来一起练习了。
他递给我一把木剑，让我摆好姿势，向他攻击。
但我实在没有打架的天赋，也对此没什么兴趣，心里总想着有百鬼丸保护我就够了，能偷懒就绝不动弹。
好不容易教会我一些基础的防身招式后，师父居然让我和百鬼丸对打。
“和百鬼丸，我会被砍死的吧......”我犹豫着想要逃跑，又被师父拎着后领拽了回来。
“百鬼丸拿的也是木剑，砍不死的。”
“不，那可是百鬼丸啊.....”
师命难违，我还是颤巍巍的举着木剑上去了。
站在我对面的百鬼丸静静地看着我，和初见时一般。不知不觉就过了这么久，百鬼丸是不是又长高了一点呢。好像很久没见过百鬼丸了，最近总是忙着学习，只有吃饭的时候才会看到他。话说百鬼丸好像不喜欢吃胡萝卜，每次做这个的时候他总是吃的比平时少一些。
我脑子里开始胡思乱想，等了半天却发现对面没有动静。
抬头一看，百鬼丸把木剑扔在地上，向我走了过来。
“诶诶诶？”
我的手被牵了起来。
等等，被百鬼丸？
我的脑子有点眩晕，百鬼丸主动牵我，这还是第一次。
虽然在这之前我已经牵了他无数次，但他从来没这样牵过我。
“百鬼丸？我们要去哪里？”
眼看就要被拉出院子，身后是师父的大喊，我疑惑的问道。
理所应当的没有回应。
他拉着我一直走出村子，走过河边，一直到我们常去的那片森林。
“来这里干嘛？”
虽然这样问了，但我的心里却格外享受这份和百鬼丸独处的时光，尤其是他那只拉着我的手，真希望永远也不会松开。
“这不是上次做记号的地方吗？”
我看到了熟悉的字迹，刻着百鬼丸和昭两个名字。
百鬼丸松开了拉着我的手，我有点失落。但接着他走到不远处的大树旁蹲下身子，然后伸出手不知道做了些什么。
眼前的一切让我有些无法理解。我凑到他身边蹲下，问道“：“你在做什么？”
然后，我的视线被一大片白白的，毛绒的事物占据了。
我条件反射的退后几步，这次看清对面这个东西是什么。等我看清楚后，终于忍不住捂嘴笑了起来。
“百鬼丸，这是你送给我的兔子吗？”
对面的百鬼丸举着一只幼小的兔子，歪着头看了看我，然后把兔子放进了我怀里。
这显然是一只刚几个月大的小兔子，大树下是兔子的洞穴，不知道怎么被百鬼丸发现了。幼小的小兔子在我怀里眨巴眨巴着小眼睛，也不乱跑乱动，乖乖的趴在我的怀里。
“总感觉，很像百鬼丸呢。”那副可爱的样子。
“谢谢你，百鬼丸。”我微微俯下身子拉过他的肩膀，然后钻进了他的怀里。
“我很喜欢这个礼物。”
坐在树下的少年微微动了动手指，他的视线里只有一片朦胧的白色。
这个灵魂和其他的不太一样。
会牵他的手，会摸他的脸，总是跟在他的身边，会做一些他不明白的事，还会像这样靠近。
但是并不讨厌。
对他而言，那是一种奇妙的感觉。
寂静的森林里，只有微风吹过带起他黑色的长发，百鬼丸静静的靠着大树，他的神情依旧平静。但就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他伸出手，轻轻的搂住了眼前的人。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