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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黑龙珠-9 ...

  •   许霆已然把黑龙妖丹里的力量收为己用,顺利得让谢玉桴觉得匪夷所思,总怀疑哪里不对,但看着他一切正常,也就不再多想。
      结合了黑龙的力量之后,许霆的修为涨到了金丹大圆满,与元婴只有一步之遥。金丹与元婴之间的差异说是天堑也不为过,不说碎丹结婴有一定的失败率,最为难以揣测的是渡劫时还要面临心魔的考验。别的困难可以用符咒法器丹药保驾护航,心魔只能靠自己挣扎克服,一个不慎就是走火入魔修为尽毁。
      谢玉桴搜检原主的记忆,发现他结婴时经历的心魔是自身修为和天下大道之间的取舍问题,稍稍松了一口气:心魔差不多就是中学政治题,还是比较常规的。不过他还是本着作为老父亲的父爱关怀,仔仔细细地叮嘱了许多关于心魔问题的注意事项。
      不叮嘱还好,叮嘱之后谢玉桴发现许霆好像有意识地在躲着他,迎面遇上也是匆匆行个礼掉头就跑。
      这小子怎么回事?是嫌我啰嗦了吗?
      谢玉桴只觉得自己一颗装满了父爱的老心脏都要碎了。
      叛逆期的儿子真是难带啊!
      躲了好些天,许霆还是在后山的瀑布旁边被谢玉桴逮到了。他其实早就过了淬体的阶段,已然不需要像早年间那样下到水潭里承受瀑布的冲击,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一有事就喜欢跑来后山,往潭边一躺,把自己埋在被阳光晒得暖暖的柔软草丛里。
      “你在做什么?”谢玉桴悄无声息地接近许霆,看他背对着自己侧躺在毛茸茸的草里,好久都不动一下,疑惑道。
      许霆没听见谢玉桴跟来,这一句疑问仿佛平地惊雷一般,吓得他一个激灵坐起身来,看向谢玉桴的眼神闪烁不定。
      他的眉心好像有一道浅浅的红痕,谢玉桴皱眉,仔细再去看时又不见了。
      “你怎么来了?”许霆长舒一口气,又躺下去,像是没骨头一样摊开自己的四肢,一副懒洋洋的样子。
      谢玉桴觉得许霆好像情绪不高,但分不清是对自己的不耐烦、修炼导致的疲惫烦躁还是别的什么,又想到对待叛逆少年来硬的约等于火上浇油,所以走到许霆身边蹲下来,放柔了声音问道:“修炼遇到什么问题吗?不妨和我说说?”
      这句话也是谢玉桴在脑子里盘桓了半天才说出来的,没想到许霆像是被这话激怒了似的,捉住谢玉桴的手腕狠狠一拽就把他拽躺在地上。
      谢玉桴心知许霆只是不高兴,不会真的伤他,所以并不反抗,顺着他的力道躺下去,眼睛还是向许霆投去疑惑的目光。
      许霆的怒点完全把握不住,谢玉桴觉得自己不能再说话了,越说越错。
      “…你别看我。”许霆的喉结上下动了动,伸手捂住了谢玉桴的眼睛。
      刚把手放上去他就后悔了——师父的眼睛在手心下面不安分地眨动,睫毛轻轻地刷过敏感的手心,就像是往一锅滚油里洒了几滴水,许霆觉得自己的脑子“嘭”地就炸了。
      等到热油平静下来,他发现自己已经亲上了师父的唇。
      轮廓清隽的他,嘴唇竟是不可思议的柔软……许霆脑子已经一片空白,想着反正也冒犯了,不如再仔细尝尝——辗转盘桓,柔柔的碾压,轻轻的啃咬,许霆觉得自己在做梦,居然捂着师父的眼睛吻他,还品到了极其复杂而美妙的滋味。
      谢玉桴的脑子也是停转的。
      许霆的一只手掌横在他两眼之上,另一只手摁住他的手腕,屈起的膝盖轻轻压住他另一条手臂,嘴唇贴在自己的唇上,热热的呼吸扑打在自己的脸上和脖子里。衣衫不厚,许霆的体温毫无保留地传过来,谢玉桴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团火压着,一边熊熊灼烧着自己的皮肤,一边夺走自己的氧气。
      自幼修仙的许霆知道的花样不多,叼着谢玉桴的嘴唇啃了半天就放开了,捂着谢玉桴眼睛的手却还是不拿开,谢玉桴能感觉到他的掌心温热,和几不可察的颤抖。
      “我喜欢你。”许霆说。
      谢玉桴看不见他的眉心,那一道红痕再次现身。
      “我想和你结为道侣,如果我能跨入元婴期。”
      “我想和你双修,”许霆顿了顿,小声说:“我问了贺知春,她说两个男人也可以。”
      谢玉桴沉默,许霆不知所措地放开他的眼睛,对上了他迷茫的目光。
      红痕。谢玉桴盯着红痕皱起眉毛。
      好像在哪里见过。
      许霆见他皱眉,立马就怂了:“你…你不愿意…那就…就算了……”说着垂下头,睫毛颤动,像是要掉眼泪的样子。
      谢玉桴正在回忆到底是在哪见过这红痕,看他低头,就伸手捏住他的下颌,虎口卡着他的下巴,迫使他把脸抬起来。
      很久没有这样仔细地看许霆的样子,谢玉桴有些惊讶地发现许霆竟还是一张嫩生生的少年脸。时人喜爱英武飘逸的男子,轮廓分明的最受人欢迎,许霆二十岁迈入金丹期以前,样貌还是会跟随年龄增长而变化,但现在看来,似乎与他十四岁时的模样差不了多少。
      许霆脸颊涨红,连耳朵都烧得烫人,一双黑黝黝的眼睛却眨也不眨地望着谢玉桴。
      红痕又消失了。
      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谢玉桴抿着嘴唇推开许霆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草屑,沉默离开。
      许霆保持着被推开的姿势愣了好一会儿,才颓然躺平,抬起胳膊压住眼睛。
      “怎么会有比乾雨还要残忍的人?”许霆喃喃自语的声音从袖子地下传出来,听上去闷闷的。
      天色渐暗的时候,许霆站起来,带着袖子上两片暗色水渍离开了。

      估计着师父并不想见到自己,许霆当晚没有回许浮桥的小院子,而是爬到了沧月山山顶,坐在钟楼的房顶上。
      今夜月色正满,天气晴得没有一丝儿云,朗朗清辉像水一样淌了一地。离沧月山不远处有一个镇子,坐在钟楼顶上,可以看到星星点点的灯火。有的灯散落着静止不动,大概是悬挂在住宅外面的门灯;有的灯铺成一条灯带,那是街道两边商铺用来照明和吸引顾客的彩灯;还有顺着灯带游动的光点,那大概是举着灯逛街游玩的百姓。镇子里也有高楼,有的高楼上悬着彩色的绸缎,灯光透出来就是红色粉色紫色的。高楼上有人在弹琴唱歌,乐声笑声断断续续地越过重重屋宇飘到沧月山上来。
      过了一会儿,街上的灯带渐渐稀了,在灯河里游动的光点也少了,高楼黯淡下去,歌声也没有了,只有几点残灯亮着,显得月亮格外的亮。
      到底是怎么了?
      许霆咬着唇,揪紧了自己的衣襟。
      看别人热热闹闹的、欢欢喜喜的,显得自己孤单零落,心情就止不住地往下沉;看繁华散去、灯火渐熄,又好像是自己经历欢宴散去、美梦醒来,还是闷闷的难受。
      “哈,这就是少年情思啊!”许霆听到自己脑海里传来玄流的声音。
      “看见什么都难受,偏又矫情到自己都说不出口;见面的时候总是生气,不见面又一副愁肠百结的惨淡模样——许霆小朋友,你完蛋了哈哈哈哈哈!”
      玄流一开始只是出现在他的梦里,一睡着就能看见他坐在裂谷的岸上,静静看着黑丝带化成的黑水之渊投影。两人会一起坐着喝茶聊天,玄流会讲他和乾雨的事,虽然说来说去也没什么,但玄流总是一副如数家珍的样子;有时候玄流会问许霆和许浮桥之间的事,许霆也觉得没什么好讲的,自己并不避讳谈论对师父的倾慕,但对方完全没放在心上的样子让他觉得有些难堪。
      后来玄流也可以在白天和他对话,就像现在这样,在他脑子里嘲笑他的全面沦陷。
      说得好像你没沦陷一样。许霆撇撇嘴,决定不跟他计较。

      谢玉桴也没有回小院儿,他从后山下来就直奔藏经阁去了。
      在许霆眉间时隐时现的红痕让谢玉桴嗅到了一丝似曾相识的危险气息,不查清楚总归是心里没底。
      巨大枝形油灯里燃烧着南海鲛人油,照得室内明如白昼。谢玉桴在一排排书架之间穿梭,哗啦啦地翻书,书里面的字却好像活的一样,张牙舞爪地乱蹦乱跳,就是进不到他脑子里。谢玉桴盯着书咬牙较劲,终于还是狠狠地把书往地上一掼,抱着肩膀急促地喘气。
      原主是修仙之人,身体素质好得堪比迪迦奥特曼,不需要吃喝也不会有问题,谢玉桴却觉得口渴得很,连带着嗓子也像是吞了沙子一样,剌得厉害。
      跟自己僵持了一会儿,谢玉桴觉得书是看不成了,扭头就往门口走,一脚刚迈出去就觉得一阵眩晕,失重感夺去了应有的平衡,连忙抓住旁边的书架稳住身形,将将站稳却见那书架慢慢往这边倒过来,哗啦一下连架子带书散了一地。
      心脏在胸腔里“咚咚”直跳,太阳穴的血管好像也在跟着蹦跶,谢玉桴站在原地喘着粗气,好久才回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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