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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9、素盏鸣尊的心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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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屋灯火辉煌,一盆盆翠竹点缀在大唐式样的家什之间,一个个打扮隆重的美人穿梭在居室里,娴熟的做着熏香、点茶、布置茶果之类的工作,素盏鸣尊怡然自得的坐在正中上座上,一边与美人调笑,一边看着新上来的客人。
“哎呦,晴明大人,怎么这么急着找我?”素盏鸣尊张扬的笑着。
“来道谢的。”春晓笑着说,走过去,坐在了斜榻上。
“道谢?我没做什么值得你道谢的事情啊。”素盏鸣尊莫名其妙。
“不是向你道谢,藤原先生,是希望你转告,”春晓神色无比认真的说,“为昨晚的事情道谢。”
素盏鸣尊脸色一下子失去了笑意,他挥挥手,把满屋子的美人都赶了出去,一直到那些美人们礼仪周到的退到了楼下,素盏鸣尊才看向了春晓。
“你都知道了。”素盏鸣尊严肃的说。
“是的,我都知道了。”春晓配合的做出一副既严肃又哀戚的神色,“我之前就有所猜测,昨晚上的赏赐使我真的确定了,但我现在还如同在梦里一般,这一切都是真的吗?”
素盏鸣尊重重的排了一下桌子,略有些咬牙切齿:“我真搞不懂她是怎么想的,既然不愿意见你,为什么又要大张旗鼓的赏赐你那么多东西,平白惹人注意。”
不见我是因为担心我会发现他在骗我······嘶,素盏鸣尊真的有那种心思吗?春晓在心里思索着:如果素盏鸣尊真的对玉藻前有那种心思······那玉藻前的胆子可就太大了,连须佐之男的感情都敢骗!所图之大······涉及神明的怪谈······总感觉玉藻前不是那种会冒险的人······除非利润之大。
【唉?你不会是打算替我们认下这个妈吧?】鵺语气带着威胁。
【怎么可能,】春晓撇了撇嘴,【就是打探点消息。】
【你最好真的是这么打算的。】鵺威胁的说。
晴明一语不发的看着一切。
春晓按下心思,对素盏鸣尊说:“她现在是什么情况?宫内呢?法皇又是什么反应呢?”
“晴明,不要打听她的消息,你会给她带来耻辱。”素盏鸣尊毫不客气的说。
“那你让我去向谁打听这些消息呢?”春晓看着素盏鸣尊,用那种说不清的审视的眼神,“现在也就只有你还关心她了,我还能向谁打听呢?”
素盏鸣尊在那一瞬间是真的卡壳了一下。
春晓继续用那种极其绿茶的腔调以一种特别哀伤的语气说:“现在,平安京日渐风行的谣言,尖锐又恶毒,我也是会担心的,听说她前不久又去见了安倍益材先生,这也太不明智了······”
“她去见了安倍益材?为什么?”素盏鸣尊声音有些大了。
“我怎么知道呢?”春晓继续叹气,“虽然他是我的父亲,虽然我已经没有关于他的记忆了,但是,关于他的消息就像无孔不入的蚊虫不断骚扰着我,我真的很为······接近他的每一个女性担心,在感情的领域,那个男人才是技艺娴熟的家伙啊。”
“她竟然在这个时候去见安倍益材,她是生怕没人发现她的过去吗?”素盏鸣尊愤怒的砸掉了手里的酒杯。
“她只是一个渴望温情的女人罢了,”春晓说,“以前被安倍益材先生欺骗,后来又入了宫,我不知道她经历了多少事情,但······”春晓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若不是还对感情有着执着,她又怎么会借着安倍益材的手送我狐衣,又怎么会送我那么多的珍贵赏赐,又怎么了······还在和故人见面,看来她在宫里的日子并不好过啊。”
【你造谣之前最好想清楚,须佐之男就算落魄了,也不是你能招惹的。】鵺忍不住提醒。
【这也算造谣?我就是把他的心思摊开讲明白罢了!】春晓在心里说。
素盏鸣尊深陷春晓编织的谣言里:“她是宫里最尊贵的女子!谁敢欺侮她?”
“哪怕是法皇和天皇,世界上不乏比他们更尊贵的人,有谁过得轻松吗?”春晓反问,
素盏鸣尊哑然。
“她真是一个天真的女子啊,哪怕是成为世上最有权势的女人,她最想要的也只是温情而已,以前栖身安倍益材的安抚,后来受到法皇的庇佑,只为换得一个安稳,但依旧身如飘萍,无法安定,若是······若是有个伟大的男人愿意庇佑她就好了,若有那样的男人,她一定会倾心于他的。”
素盏鸣尊眼睛一下子亮了。
【额,我怎么不知道素盏鸣尊是这么纯情的家伙?】鵺十分费解。
【驴子前面吊了了胡萝卜,须佐之男就是这头驴,】晴明眼角抽搐,【玉藻前愿意当胡萝卜也真是出乎意料。】
春晓沮丧的摇摇头:“唉,我在说什么啊,世界上最有权势的人就是法皇了,可她依旧无法安定下来,想来她所希望的生活根本就不存在吧。”
“谁说不存在!区区法皇算什么!哪怕只算这个下界的存在,比法皇强的人也比比皆是!区区安稳的生活······”素盏鸣尊慷慨激昂。
“但有谁会为她出现呢?”春晓接过话题。
素盏鸣尊咧嘴一笑:“也许已经出现了。”
“如果已经出现了,她又何必在去见安倍益材。”春晓说。
素盏鸣尊一下子泄气了:他的思考方式是直线,根本就没有把发生的事情完全串联在一起,从他单独的视角看,每个事情都是独立的,就像玉藻前秘密见了安倍益材。
于是素盏鸣尊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安倍益材身上。
“这个在几十个女子家中间辗转要饭的、连个像样的家都没有的、靠女人才能活下去的废物!”素盏鸣尊杀气腾腾,“一想到她那样的女子曾经委身于那样的男人,我就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段!”
“她到底为什么要去见他呢?”春晓忧心忡忡,“难道有什么把柄在那个男人手上吗?”
【春晓!安倍益材毕竟使我父亲,别挑起素盏鸣尊的杀意。】晴明说。
【安心啦,不会有人死的。】春晓说。
“她会被威胁?”素盏鸣尊气势汹汹。
“又或者想从益材先生那里得知我的消息?这也太糟糕了!”春晓掩面,“若真是这样,我就必须要去天照神社为她祈福了。”
“都说了你不能去天照神社!”素盏鸣尊怒道。
“请帮我转告一下,”春晓看向素盏鸣尊,“她不能以自己的安危换取我的顺心啊。”
素盏鸣尊怒气冲冲。
“我会远离皇居,不去探索有关她的事情,也会去警告益材先生,不要威胁到她,”春晓终于酝酿出了一滴泪水,丝毫没有浪费的让之呈现在素盏鸣尊的视线里,“请她不要再关注益材先生了,也不要优待我了。”
然后春晓对着素盏鸣尊就是一个大礼拜了下去。
茶屋内,灯光柔和,香气袅袅,与外面的喧嚣形成鲜明对比,春晓坐在窗边,手中把玩着一个精美的茶杯,眼神中闪烁着狡黠与期待,看着外面辉煌的灯火,忍不住笑了一下。
素盏鸣尊已经走了,现在这里就他一个。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晴明忍不住问,【为什么要挑起素盏鸣尊对益材先生的愤怒?】
【当然是为了搞清楚玉藻前想干什么,我们一致认为玉藻前搅浑水的下一步是杀人,我要知道他想杀谁。】春晓在心里说,【他这个时候去见益材先生,总不至于是想杀益材先生吧?】
【你觉得安倍益材会知道?】鵺忍不住问。
【那不可能的,】晴明忍不住叹气,【你可能对我父亲不太了解,他这个人,人品有瑕疵,但绝对做不了太恶毒的事情。】
【不,那不是人品不够坏,是因为他胆子太小,你不能把重要的事情交给他,他一定会搞砸!】鵺立刻说。
【没你说的那么遭!】晴明反驳。
【好了,好了,二位,我们现在讨论的是,安倍益材先生为什么会去见玉藻前,】春晓赶紧制止他们争吵,【你们觉得,藤原得子就是玉藻前这件事儿,益材先生知道吗?】
两位大佬一致陷入沉默。
【虽然就见了两面,我总觉得,冒充法皇情敌这种事情,安倍益材先生没那么冒失。】春晓说。
【你小看了他的勇气,为了富贵荣华,他可是娶了我母亲,还生下了我和晴明,他可不是你以为的那种胆小怕事的家伙,只要有足够的利益,他可以出卖自己。】鵺毫不客气的说。
【我方便问一下羽衣狐和益材先生认识的情形吗?】春晓问。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晴明叹了口气,【当初的益材先生虽然出身大家族,但只是旁系偏支的小人物,家里十分贫穷,既没有谋生的门路,也没有自降身份与平民厮混的勇气,于是就是在女人堆里混口饭吃,他出色的样貌和族学教育给了他足够挥霍的本钱。】
【那时候的羽衣狐只是一个刚刚入世的妖怪,对人间界并不熟悉,她化作一位山民游女,在市坊中卖艺,】晴明说,【我后来探寻过这段时光,推断当时的母亲是在寻找创造怪谈的契机,但她一直无所得,然后遇到了我父亲益材先生。】
【就被花言巧语骗走了,但其实安倍益材只是看上了她很有钱。平安京的风俗是走婚制度,男人要去女人家里建立家庭,但安倍益材骗的母亲拿出钱财修缮了他家的宅子,让母亲住进了自己家里。】鵺说,【就是你上次去拜访的那个宅子。】
【羽衣狐真的是因为被你们发现了原形才走的吗?】春晓问。
【是的,】晴明说,【信太的狐狸会化成人形在人世间行走,一旦被人类窥见了原形,就必须要走。】
【安倍益材先生是在那个时候发现夫人是只白狐的吗?】春晓问。
鵺发出了嘲讽的嗤笑声:【你发现不对了?】
【啊,我只是······】
【没必要解释,安倍益材确实是早就知道母亲的狐妖了,但他一直没有戳穿这件事儿,并且刻意避开会暴露母亲的情况,母亲知道父亲的做法,越发觉得她嫁给了一个有情义的好男儿,对父亲愈加信任和喜爱。】晴明说。
【母亲有那么多钱财,什么都没有的安倍益材最开始是打算吃母亲一辈子的,他当然不会揭穿母亲的身份。】鵺毫不客气的说。
【直到我们出生。】晴明说,【益材先生这才突然有了成年人的觉悟,平安时代不是现代,益材先生发现他可以选择一个妖怪做妻子,但不能接受他的后代连个人都没有。】
【啊?】春晓仿佛已经看见事情的发展了。
【他需要一个真正的、人类的孩子,于是就恢复了他一边欺瞒家里妻子,一边在外面寻花捻草的日子,】鵺冷笑,【母亲对他太好了,以至于他忽略妖怪的可怕了。】
【事发之后,父亲为了避免母亲的报复,干脆的利用了我们,】晴明说,【信太的狐狸不能被人发现,一旦被发现就必须离开人间,所以父亲怂恿我去窥探母亲的原形。】
【安倍益材和母亲有婚契,他不忠诚于婚姻母亲是可以吃掉他的心脏的,但他让我们窥探了母亲的原形,信太的契约在婚契之上生效,母亲只能放弃报复离开人间了。】鵺说。
【真是个心思缜密的男人。】春晓感觉他小看了安倍益材。
【所以,你明白了吧,安倍益材已经在玉藻前的剧本上了,他绝对被许诺了足够收买他的利益。】鵺说。
【问题是,益材先生到底知不知道藤原得子就是玉藻前?冒充妖狐皇妃的前夫和冒充人类妃子的前夫,这可是两码子事儿。】春晓说。
【我只怕,益材先生已经走不出这个局了。】晴明叹了口气。
【没那么遭,没那么遭,】春晓说,【我且问一下,在历史上,在玉藻前掀起的这件事情终了之前,这段时间里,益材先生在历史上是个什么记载?】
【在以前的历史上,他并没有入局,】晴明说,【那个时候玉藻前没机会冒充我母亲。】
【那就好办了,】春晓说,【我们现在就去见益材先生,问清楚事情,然后把他藏起来。】
【你要做什么?】晴明问。
【我这样爱护母亲的好孩子,发现母亲有危险,我不应该为她排除威胁吗?】春晓说,【外面谣言那么猛烈,我得让益材先生躲起来防止他给我母亲添麻烦!】
【你现在去看益材先生会被发现的,你身上的狐衣会让玉藻前知道你的行踪。】晴明提醒他,【脱了也没用,你已经穿过了。】
【狐衣有窃听功能吗?会被窥探吗?】春晓问。
【没有。】鵺说。
【那就没关系,只是去看望益材先生,玉藻前已经知道了,素盏鸣尊会告诉他的。】春晓说,【这可是儿子的特权。】
【是啊,素盏鸣尊会告诉他,安倍晴明帮你教训益材先生去了,你可千万别再见他了······】晴明深吸了口气,因为风评被害有些破音,【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
春晓离开了茶屋。
一位艺伎招着手目送他走远,随手从和服衣衫里掏出一张雪白的纸条,凑到了嘴边:“安倍晴明已经离开,那位大人离开后,他独自在茶屋坐了很久,期间不发一言。”
纸条自动燃起青蓝的火焰,烧成一缕青烟,消失了。
另一边,安倍宅邸,安倍益材在卧室里辗转反侧,反复的思索着他要做的事情,衡量着他的所得。他的所得令人艳羡,但他并没有付出太多东西,他只要按照藤原得子的要求,误导失忆的晴明。
但,于心不忍啊,美福门院的要求未免太不近人情了······
安倍益材辗转反侧,他原本是不可能答应这种请求的,但是传话的那位大人是那样高不可攀,如果自己不答应,后半辈子可能就永无出头之日了,甚至可能身死······
安倍益材烦躁的起身,将卧室的纸门拉开一道缝隙,窥探外面的月亮。
拉门正对着院子,一丛丛葱郁的灌木上点缀着凋败的小小白花,花丛外竖着百叶门式的篱笆墙,干瘦的常青藤艰难地沿篱笆墙攀爬上来,在料峭的夜风中瑟瑟发抖。
“真是令人为难啊······生死之间,求生是这样艰难······”安倍益材叹着气,喃喃自语。
“到底是什么样的艰难,让益材先生这样为难呢?”
极轻的、犹如耳语的声音在安倍益材耳边徘徊,惊得这位先生一跃而起,紧贴着墙壁,竟从袖子里拔出一柄短刀。他紧张的四下张望,却没看到人影,寻思间,却忽然回想起这声音有点耳熟。
“失礼了,益材先生。”
春晓像是向长辈问安的晚辈一样跪坐在安倍益材门口,一只手推开了拉门。
忽然出现的春晓并不能让安倍益材平静下来,他反而握紧了刀子。
“晴明!你为什么会现在过来?你来做什么?”安倍益材紧张的问。
春晓在他滑稽的姿势和手上的刀子上转悠了一圈:“父亲这是要做什么?”
“我······我······我担心······”安倍益材结结巴巴的说了半晌,把刀子收了起来,“最近不太平,我也是有备无患。”
“有人威胁父亲吗?”春晓问。
“威胁?没有,没有威胁,主要还是平安京······不太平,不怎么太平。”安倍益材掩饰的整理自己,寻了一件外衣披上,“晴明,这么晚了,你来做什么?”
“有点事情想跟父亲聊聊。”春晓看着他,“方便吗?”
安倍益材重重的叹了口气:“我要是说不方便,你也不会走吧?”
春晓微笑。
“那就聊聊吧,就在······”安倍益材思索着。
“就在这里吧,今夜的天气不错。”春晓安静的看着安倍益材。
安倍益材看着春晓,忽然就自焦躁中回过神,在女人堆里讨生活的人格外擅长察言观色,立刻就调整了自己外泄的情绪,做出了一副刚被梦魇侵扰过的模样。
“我今天······不太舒服。”安倍益材重新端出了慈父的架子,缓步走出屋子,坐在了廊檐下,拍了拍旁边的地板,示意春晓坐在他旁侧。
春晓今天可不是来配合他演戏的,他平静的坐在拉门边,看向了天上的月亮。
安倍益材也不勉强,只当做失忆的儿子跟他不熟悉,也转过头去看月亮:“你今晚过来是为什么?”
“来问你个问题。”春晓说。
安倍益材笑了笑:“悄悄的,谁都没惊动的过来?你要是早点来,厨上还可以做香鱼的。”
“我想问的问题,不适合被人知道。”春晓说。
“你想问什么?”安倍益材问。
春晓看向他,冷不丁直接问道:“前天晚上你跟藤原得子在堀川桥下说了什么?”
安倍益材呆了呆,扯出一抹慈爱的笑容:“你知道了啊,其实,哎,其实,我就说不应该见面的,她如今已经······”
“父亲,你没听明白我的话,”春晓看着他,“我问你,那天晚上,你,和藤原得子,说了什么?”
“你这么······”安倍益材佯装发怒道,“你母亲很不容易了,你还想发作什么?”
“父亲,益材先生,是我没表达清楚我的意思,”春晓微微眯起眼睛,露出了特别“春晓”的笑容,“我再问你一遍,藤原得子,让你干什么?”
安倍益材呆住了,他看着春晓的笑容,忽然就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不太对,有什么东西脱离了“那位大人”的掌控。
他忽然一窜而起,伸手向墙壁抓去!
春晓一步上前,抬手就扣在了安倍益材门面上,极其凶悍的将之一把扣在了地板上。
碰的一声,安倍益材后脑着地被按在了地上,面上是春晓张开的五指,牢固的紧抓着使他的五官都变了形。
“混蛋······”安倍益材又惊又怒,随手就将袖子里的短刀抽了出来。
然而益材先生实在不是一个擅长武力的人,春晓随手一拨,就将安倍益材先生翻了个身,脸朝下按着他后脑勺怼在地上,一脚就踩在了安倍益材尾椎处,换来已经不再年轻的老男人一声斯文扫地的哀嚎,然后他胳膊也被制住了,短刀被夺走了,整个人没有丝毫挣扎的余地。
春晓不顾晴明在他灵魂里呼喊求情,露出特别不“晴明”的笑容,死死盯着安倍益材:“你想干什么?启动墙壁上的狐之窗?你真觉得你有那个机会?”
安倍益材被春晓的影子笼罩,几乎要忘记挣扎,他恐惧的看着眼前的人,身上渗出冷汗。
“打一开始,你就不该来答应他来骗我。”春晓说。“既然入了局,就别想置身事外。”
“你······你没有失忆······”安倍益材在春晓手掌下呜咽。
“藤原得子让你干什么?”春晓问。
“让你相信她是你母亲。”安倍益材立刻坦白。
“为什么?”春晓问。
“我也不知道,真的,她什么都没告诉我!”安倍益材着急的说。
“为什么答应她?”春晓问。
“我答应了,他让我成为殿上人,我不答应,我就要去死,我只是不想死,”安倍益材说,“再说了,那位大人答应不伤害你。”
“那位大人?不是藤原得子?”春晓敏锐的发现了安倍益材的说法。
“是雅仁亲王。”安倍益材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鸟羽法皇遇刺病危,近卫天皇命不长久,美福门院需要法皇支持,雅仁亲王想要立功,他们需要灵药。”
“灵药?什么灵药?”春晓问。
灵魂深处,晴明悲哀的叹了口气:【有兽焉,其状如狐而九尾,其音如婴儿,能食人,食者不蛊。】
【他们要的灵药,是羽衣狐。】鵺说。
春晓先是一愣,继而笑出声来,对安倍益材道:“你信了?”
安倍益材愣了一下,结结巴巴的:“我不知道啊!”
就在春晓乐不可支的时候,远处,一声庞大的雷声震动了整个京都城,春晓猛然抬头,看到皇居方向,冲天的陌生妖气如火山喷发的烟雾,在轰鸣声中扩散,掩盖了天空的色彩。
“发生什么事了?是谁的妖气?”春晓问。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安倍益材说。
春晓当然不是问他,他问的是他灵魂里的大佬们。
【文车妖妃诞生了?】晴明声音颤抖,难以置信的说。
“啊?”春晓愕然。
与此同时,西山之上,一个僧人牵着一根细细的铁链站在山头看着皇居冲天的妖气:“啊,文车妖妃现世了,总算把历史推到这个时候了,到你派上用场的时候了,白藏主。”
僧人伸手拉了拉铁链,铁链另一头七缠八绕的捆在一个白色的两尾小狐狸身上,这狐狸抬头凶猛的嘶叫着,面上是鲜红的妖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