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8、矫情 ...
-
龚越是到了校场才知道,原来被木杖砸到受了重伤是小琛。
他一进屋,就看到余琛飞快抓起身边的衣服,盖在了背上。
他走了过去,伸手去掀碍事的衣物,却被余琛攥住了。
“我看看你的伤。”龚越轻声道,这小郎君怎么还不好意思了。
余琛刚刚被一屋子的士兵围观也没觉得怎样,可他就是不想让龚越看到。怪难为情的。
原本以为阿父会先来看看他的小游好生纠结啊!他阿父竟然没关心他怎样了,有没有受伤。
阿父应当是早先知道余琛阿兄帮他挡了那一下的事儿,才径直去看望阿兄的伤的。
阿兄待他好他知道,也特别过意不去竟然连累阿兄被砸得如此严重。可他怎会有一种他阿父被余琛阿兄抢走了的错觉?
看见白皙脊背上那一道道触目惊心的痕迹,龚越的心不觉揪了起来,一晃眼小琛来家中已过两年,他早已把小琛当做家人一般。此时竟不知那些木杖是砸在余琛还是龚游身上更让他心痛。
余琛又羞又臊,龚越的目光如有实质般在他背上扫过,他不安的扭了扭身子,却感到一双手轻轻抚过,吓得他打了一个激灵。
“别动,”龚越温柔的在头顶响起:“我给你上药。”
刚用帕子擦干手,龚越一回头就看见床上的涨红着一张脸,下半张脸埋在枕头里,活像一只刚蒸熟的螃蟹。
“弄疼你了?”他有些担心。
床上的螃蟹使劲摇了摇头,闷在枕头里瓮声瓮气得答道:“不曾,有些热罢了。”
“怕你着了凉,被子还是先盖好吧。采芹回去给你取衣裳了。”
余琛点点头,他是真热的慌!龚叔上药时抚过的伤肿胀的厉害,更难以启齿的是,藏在被中紧贴着床的某个部位有了反应,让他没法忽略。
怎么会这样?!怎么可以这样?
帘子被掀开,林涯走了进来,冲二人行礼道:“大人还是回家看看吧,夫人原本就没好利索,刚刚又受了惊,已经开始发热了。”
“医官怎么说?”龚越问。
“已经给夫人服了药,说是静养。” 林涯小心翼翼瞥了余琛一眼,声音又压低了些:“小人刚赶过来时,隐约看到了黄家的马车正往府里走。”
余琛连忙看向龚越,却见他下意识半立起了身子,顿了顿,转头看向自己,欲言又止。
“我没事,”余琛心知没得让长辈等晚辈的说法,也知道黄老夫人在龚家的地位:“龚叔先回去,婶子身体要紧些。”
龚越点了点头,快步迈出了屋子。
帘子落下的声音刚响,余琛就把眼睛在枕头上使劲蹭了蹭。不是他矫情,婶子今日病重,小游受了惊,龚叔能够来看他他已然很满足。
可为什么在拥有了之后,总想着能得到更多的呢?
要是...要是龚叔能再陪他待一阵子,那就更好了...
半晌,他又自嘲般得笑了笑,做什么梦呢!
刚到巷口,龚越就看见了在门口焦急等待的调桐。他又催了催马,到了门口了急忙跳了下去,把缰绳丢给调桐。
黄老夫人坐在床边神色焦急,见龚越这时才回来只是看了他一眼,也未曾说什么。龚越忙道:
“小游受了惊,这会儿还在校场歇着。小婿听闻您来了就先行赶回来,未曾带小游一起。”
“刚刚小厮回来报过了,说是余家那小子救了他?”
龚越一时拿不准黄老夫人的意思,不敢乱答:“是,小琛受了伤,这会儿在营房养着呢。”
“倒是辛苦他了。”她转头吩咐道:“回头遣人送些药过去,谢他救了小游。”
龚越愣了一下,看着床上的黄氏,终究还是没有在这当口说话。
一副药灌了进去,冷帕子换了又换,黄氏终于在终于在天黑前退了烧。黄老夫人这才带着一脸疲惫的神色离去。
好容易送走了黄家的马车,龚越皱紧了眉头——他的岳母对小游的态度...依旧没有什么改观啊。
书案前的竹简堆积成山,虽说距年关仍一月有余,但年末账簿税收、粮仓工建、刑狱军事都得整理成册,报与郡守。
尤其今年亥枉又遭了洪涝,汴水河堤重新修整一番,这政绩究竟是好是坏,还得看一年的奏报如何写。整个亥枉县衙都使出浑身解数整理起案卷。
乔炀刚刚批阅完一份文书,伸手探向左侧时,却发现手边的书卷又高了许多。
“诶,余琛这小子的伤什么时候能好?我这儿都忙不过来了,他还歇在宋蔼哪里享清福。”
“是啊,”身边的文吏也应道:“余琛小郎君在的时候能轻省不少呢,哪里还会如此焦头烂额。”
飞速游走在竹简上的刀笔微微一滞。
小琛已有二十多日没回过家了,他的伤......也该好的差不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