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GO]夜来书》鳳聆

1、圣杯战争倒计时01

　　下午起床的时候，发现右手上出现了奇怪的八角晶体图样。笔直鲜红的线条，比纹身还妥帖的触感，甚至还隐隐流转着金属般的光泽。
　　我冷静分析了一下，走到书桌前，举起我的笔，气沉丹田大声喝道，“你已经是支成熟的笔了！是时候学会自己写作业了！”
　　黑色的油性笔孤高地扬着头，安静得像一只普通的笔。它不肯回应主人的呼唤，大概这辈子只能是支普通的笔了。
　　我默默地把它插回了笔筒和家人团聚。
　　首先排除一个错误选项，这个八角棱晶不是我觉醒超能力的象征。
　　我分析不出来，于是放弃分析了。
　　说起来一看到这个标记就忍不住想去摸钱包呢……今天就去外面吃午饭吧。

　　我蜗居的小屋对面有一家寿司店，口碑良好，是传承了三代的老店。平常来这边吃寿司甚至要排队，因此虽然离家很近，懒癌晚期的我却不怎么在这边用餐。即使是这样，寿司店的主厨兼老板夫妇也对我非常热情，令人感慨他们的淳朴。
　　今天店里的氛围似乎有些奇怪。
　　明明能在寿司吧台后面看到忙碌的主厨夫妇，店门上挂着的却是“暂停营业”的木牌。
　　唯有好奇心和猫不可辜负，哪怕后者可能会死。
　　我控制好脸上对八卦的热情，装作若无其事地在店门口绕圈子，用余光往里面瞟。除了忙前忙后的主厨夫妇之外，他们的独子也难得待在店里，此时正在帮忙收拾桌上堆积的寿司台——嗯？
　　不愧是科技高速发展的时代，已经有长着呆毛的寿司台被发明出来了吗？
　　仿佛察觉到了我的注视，那根自带了视线聚焦buff的呆毛左右摇摆了下，一座金色的浮岛就从寿司台的城墙中升了起来，我的眼睛被那圣光刺痛，情不自禁地流下眼泪甚至想敬个礼。
　　金发的少女：？？？
　　她扭头对独子先生说了句什么，然后独子先生回过头来，“对不起，本店今天不……”他端着层层叠叠的寿司台稍微往门口挪了几步，才终于看清了我的样子，“欸，你是……住在对面的眠小姐？”
　　我不意外只有过几面之缘的独子先生能记得我的名字，毕竟我的取名方式放眼岛国都是非常罕见的。但尴尬的是，我并不太记得独子先生的名字……只记得他的姓就是寿司店的名字月丸……
　　“我是月丸一禾。”独子先生非常善解人意地进行了自我介绍，将寿司台暂且放下，帮我拉开了门，“眠小姐难得过来一次，先进来坐一会儿吧。”
　　“不是说暂停营业吗？我进来是不是不太好？”我一边佯装矜持地问，一边从善如流地钻进门内。
　　月丸一禾眨眨他漂亮的蓝眼睛，“眠小姐是朋友嘛，享有特殊待遇。”吧台后的主厨夫妇也笑着点头。
　　我眼泪流得更凶了，可恶，这该死的池面要素，刺激到我脆弱的视网膜了。
　　坐在高脚凳上的金发少女看起来有些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保持了沉默。
　　善良的池面月丸一禾看起来非常在意我泪流满面的原因，但又不好开口询问，只能小心翼翼地把桌上的纸巾推给我。我冷静地道谢，抽起纸巾像刷盘子一样摩擦自己的脸。
　　“眠小姐……”
　　“我没事，你不用在意。”我抹干净了眼泪，“我只是不擅长控制自己的泪腺，见到美人
　　就容易水龙头故障。”
　　月丸一禾笑面轻僵：“您在开玩笑？”
　　“即使你不敢置信到用上了敬语，我也要说，没错，我的泪腺就是有它自己的想法。”
　　我尽力保持严肃的表情，“请不要拨打119 ，我精神很正常。”
　　老板娘讪笑着放下了座机，假装无事发生。
　　月丸一禾看起来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也不知道他信没信。
　　“月丸君，我记得你以前是戴眼镜的吧。”我伸出手在鼻梁上比划了一下，“近视治好了吗？”
　　“啊……那个……”月丸一禾似乎极快地瞥了一眼金发少女，“昨天因为意外……摔坏了。”
　　金发少女看起来有话要说：“Ma……”
　　月丸一禾抄起一枚海草寿司就塞进了少女嘴里，那手速甚至带出了残影，竟能够瞄准嘴唇开合的一瞬时机进行投食！精彩！
　　我对这一手叹为观止。但是惊叹归惊叹，该瞄准的重点我是不会落下的，“月丸君，那位外国美少女，刚才是不是……”
　　“她不是！我没有！你错了！”月丸一禾立刻否认三连。
　　“不！我听见了！她刚才是不是叫你妈了！”我浑身都在因为莫名其妙的兴奋而发抖，但我不能就一个人抖，那样我不久之后就会被好心的老板娘叫来的急救车逮捕，于是我按住了桌子，让它和我一起嗡嗡震动。
　　月丸一禾震惊地看着和我保持相对静止的桌子，“你身体里是装了个引擎吗？？”
　　此时金发少女终于细嚼慢咽地把寿司吃完了。她目送着勤勤恳恳加班了一个上午的主厨夫妇出门去补充消耗殆尽的食材，待两人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路口，才压低声音对我说，“眠小姐……我能这么称呼吧。可以借一步说话吗？”
　　“saber……”月丸一禾看起来似乎有些不赞同。
　　“你太紧张了，ma……月丸君。”金发少女露出了一个浅淡的笑容，“你看眠小姐的右手——她正是圣杯选中的七位master之一。”
　　我微微瞪大眼睛，感觉眼前这位容貌高洁的金发少女将会说出颠覆我至今所有人生观的话来——
　　但是并没有。

　　“所以说，就是天选的七名玩家进行一个大混战，活到最后的可以拿到万能的肝爆器……万能的许愿机圣杯？”
　　“差不多就是这样。”金发少女点头。她依然没有介绍自己的名字，但示意我可以像月丸一禾一样叫她saber。
　　我稍微有点小激动，“所以我是不是现在可以开始想愿望了？”
　　“等等？你这么快就接受了吗？”月丸一禾一脸不敢相信地看着我，“我当时可是花了好久才回过神来的！”
　　“这种事情还好啦。”我神色轻松，“要说惊吓果然还是得知你在甜品店打工的时候，曾在情人节一日之内制作了上百枚款式不同的手工巧克力。创造了当季营业额的传奇神话，我一度以为你有八只手……现在只是手上多了个令咒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嘛。”
　　月丸一禾产生了动摇。
　　月丸一禾被奇怪的理由说服了。
　　“情人节那天确实够呛呢……”月丸一禾神色恍惚，“我记得我好像吃了很多苹果……？或者是别的什么东西？手工巧克力的订单源源不绝……我自己都不记得自己到底做了多少……”
　　“毕竟那家甜品店非常有人气嘛。不如说月丸君你明明是寿司店老板的儿子，为什么要去甜品店打工啊？”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公款和私房钱的差距就在于此。”
　　Saber见两人的话题逐渐跑偏，忍不住出言提醒，“我对手工巧克力也很有……咳，master，我是说，眠小姐她还没有召唤——”
　　金发少女忽然神色一凛，还未等我作出什么反应，只觉得脖子一紧身体一轻，耳边风声呼啸，直到我吧唧一声摔在墙角和盆栽脸贴脸时才意识到，刚才 saber把我拎起来丢出去了。
　　……好像也不是很痛。
　　而此时金发少女已经换上了铠甲，手持着不可视的武器—一既然她自称 saber，那应该就是剑了——抵挡住了突如其来的攻击。月丸一禾被 saber护在身后，明明她的身体要娇小许多，但守护他人的姿态却凛然而强大，让人不由得对其托付信任。
　　说起来，为什么月丸被护在身后，我则是被丢出去了呢？嗯？
　　“Saber气息发现！”破碎的玻璃橱窗外跳进来一个戴着蓝色鸭舌帽的马尾少女，有一根呆毛神奇地从帽檐上钻了出来，她穿着蓝色的运动衫，手上却握着两把剑，“仔细一看原来是万恶之源的蓝色——今天我X就要在这里将你处决！！”
　　像外星人一样从天而降的少女说出了像外星人一样叫人听不明白的台词，不过仔细一看她的脸长得和saber一模一样啊……可恶，视线又开始模糊了。
　　我偏过脸开始揉眼睛。无情的眼泪寂寞地流，完美地阻止了我试图注视战场的行为。即使我没有在看那边，两位少女战斗时的光效还是映得我眼前忽明忽暗，saber似乎有意引敌人去更开阔的室外交战，而自称X的迷之少女则希望能就地解决掉saber的样子，目前两位还在寿司店内束手束脚地交战，木屑与碗碟齐飞，芥末共沙拉一色，我抱着头蹲在盆栽边上默默垂泪，希望不要被神仙打架波及……
　　刚想到这里，我旁边的盆栽就被飞来的剑光打成了碎片，栽倒的鹤望兰横尸在我身前，用它血淋淋的事例告诉我吃瓜有风险，犹豫就会挨砍，所以不要停下来啊（指逃跑
　　我自以为和就义的盆栽君达成共识，决定遵照它的遗愿悄悄摸出门溜掉。在我站起来的时候和对面墙角的月丸一禾撞上了视线，他似乎很想帮助 saber，但除了手速之外一无所有的纯种麻瓜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支援自己的从者，只能躲在后面当个莫得感情的供魔机器。即使如此他对从者的拳拳关爱之心还是非常明显，我甚至能看到他的眼睛在闪闪发光一一他就用这样pikapika的眼晴对上了我的因为飙泪而通红的眼睛。
　　月丸一禾的目光里充满了信任与期待：你站起来一定是想要过来帮助saber是吗？
　　我挤着有些红肿的眼眶艰难地传达我的意志：不，我不想。
　　但大概是因为我眼睛实在肿的厉害，月丸一禾并没有接收到我的电波，我没有料到我居然在一个仅有几面之缘的池面身上体会到了刚才那粉身碎骨的盆栽的感觉一一他擅自认为我和他的思维一致,并试图让我看他眼神行事……现在告诉他我其实近视还来得及吗？
　　还没等找和月丸一禾用错屏的视线交流商量出个什么,新的变数又出现了。
　　X小姐砍向 saber 的一束蓝色剑光忽然被斜飞过来的红色电光搅碎， saber与X小姐兵刃一触即分，各自退开几步，sabe回护到月丸一禾身前，X立在餐桌的残骸上，两人都严阵以待地注视着门口。
　　慢吞吞地出现在门外的是个银发金眼的少女，她穿着黑白的热裤运动服，手上正在剥巧克力的金箔，嘴巴里似乎也含着什么，说话含含糊糊的 “X……虽然我不是很喜欢寿司，但是攻击可以提供食物的店铺是不对的……”
　　我看清了那家伙的脸，非常不争气地又开始泪如泉涌，一边抽着地板上幸存的纸巾，一边在心里思考着：
　　这真的是圣杯战争，而不是家庭伦理剧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