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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三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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润玉的话，冰凉彻骨，天帝令下，谁敢反驳。
望着润玉离去的背影，白芷彻底暴走了，他要赶她走，她的脑海里只有这五个字，无穷无尽的愤怒和痛苦袭上心头，鲜血在体内翻云而出，白芷拼尽全力，冲破了一切束缚，转头，五指变长，迅速朝屏风处抓去。
然而什么也没抓到，只是一个纸人，方才她所看到的剪影就是这个纸人。
可恶！
白芷气到浑身发抖，一把掐住明茵的脖子，指甲深深陷进明茵的皮肤里。
“说！为什么要陷害我？！”
“是谁指使你这么干的？！”
“快说！！！”
明茵满脸愧疚，咬着下嘴唇，也不说话，只顾着哭。
白芷愤怒到极致，提着明茵，一把甩在了墙壁上，就在她想要杀了明茵的时候，一队天兵天将，拿着天帝玉旨走了过来。
“白芷仙子，我等接到天帝玉旨，即刻送仙子离去，仙子，请吧。”
为首的天兵作了个请的手势，白芷见状，心疼到发抖，这么快，他这么快就让人来赶她走，当真是丝毫不留念。
白芷缓缓松开了明茵，不能慌，她必须要尽快冷静下来，明茵既然选择背叛自己，那么必然不会供出幕后指使之人，也就是说她得找到罪魁祸首才能解决这一切，但一时半会儿她毫无头绪，根本就不知道是谁在陷害她，当务之急，应该趁天兵赶走自己之前，找润玉解释，不管他信不信，她也一定要说清楚。
“黄槐将军，可不可以让我再见天帝一面，我保证，见过他之后，一定跟你离开。”白芷红着一双眼睛，看着黄槐，若是就这么走了，她怕是这辈子都没机会再见到润玉了。
“可是天帝有令，让你即刻离开。”
“不见也行，你带我去璇玑宫，我在门外即可，好不好？”
“这……”
“黄槐将军，就当我求你了。”
白芷撩开裙摆，猛然跪在了黄槐将军面前，希望能以此换来一个见润玉的机会。
黄槐将军见状，有些犹疑不定，在此之前，白芷是润玉的弟子，是天宫里数一数二的人物，地位尊称到不可高攀，不过是转瞬即逝的功夫，她就得罪了天帝，沦落到被天兵天将赶走的地步，黄槐平日里跟白芷无冤无仇，也不甚往来，不过是点头之交，看到曾经仙职比自己高那么多白芷，如今却跪在自己面前，苦苦哀求，纵然也有些不忍。
“白芷仙子，你起来吧，天帝他……下过令，不再与你相见，末将……实在不敢违旨。”
听到黄槐的话，白芷挺直的背，轰然倒下，陆压见状，迅速扶住了她。
“你滚开！”
白芷一把推开陆压，连看都不想看他一眼，若不是他，她和润玉怎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芷儿，我……”
陆压吞吐几番，还是说不出话来，他有些颓然的坐在地上，他一直以为自己和白芷有前世纠缠，他深爱着白芷，白芷也深爱着他，所以他无法接受这一世的白芷会爱上润玉，他想尽办法阻止，却没想到，这一切不过是系统设定，他的身份和白芷纠葛不清的情感，都是系统为他设置的背景，目的只是让他阻止白芷完成任务……
就在刚才，他发现白芷被人控制的时候，他的脑海里突然传来一阵叮咚声，铺天盖地，关于障碍卡的设定信息，像水银一样，全部灌进了脑袋里，那时的他，才知道，原来自己真的只是一张障碍卡，不，应该说是一张芯片。
试问芯片，哪来的爱，又哪来的资格获得爱，连爱的权利都没有，他何来存在的意义。
那种凄凉，白芷不懂，他也不会告诉她，润玉误会了白芷，白芷误会了他，这样循环往复，倒让他有了一丝丝关于人的情感。
身为障碍卡，他每次完成任务，都是毫不留情的回到主位面，继续接受任务，继续阻碍下一个宿主，身份多重多变，可是这么多任务里面，他却从未像今天这般，让他忽然厌恶起主位面，厌恶自己为什么偏偏是张障碍卡，而不是深爱着白芷的陆压……
“我恨你！”
白芷冷冷道了这么一句后，起身，面无表情的走了出去，黄槐将军带着天兵天将紧随而至。
行到半道，白芷忽然对身后的黄槐将军下手，不过是片刻功夫，就将黄槐将军拿下，天兵天将见状，将白芷团团围住，让她放了黄槐将军，白芷扼住黄槐的脖子，往后步步倒退。
“让我去璇玑宫，我就放了他！”
天兵天将闻言互相面面相觑了一下，有些迟疑，见他们迟疑，白芷的手又用力了几分，黄槐将军不过是名小将，比不得大将军们，被白芷这般掐着，连呼吸都有些吃力，就在白芷还想拿黄槐将军威胁天兵时，一只手忽然按住了她。
“万万不可，杀害仙人是要受到天道惩罚的，你切莫冲动。”
紫陌收到云山众仙邀请，打算去讲道论法，谁知刚登上云山，就看见天宫忽然瞬息万变，白龙冲破天际哀嚎，掐指一算，白芷和润玉出了事，便急速赶了来，不过他来晚了一步，并不知晓白芷和润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紫陌……”白芷看到一袭天青色衣衫的风神，眼眶立马红了，眼泪滚滚而落，“求你，带我去见天帝最后一面……”
紫陌还是第一次见白芷哭，她向来阳光明媚，每每相见都是笑脸相迎，还从未哭得这般伤心柔弱，紫陌有些心疼，对白芷点了下头，一个仙法飞出，黄槐和天兵天将还没反应过来，两人转瞬就来到璇玑宫。
璇玑宫外，已然布了结界，紫陌想打开，却发现结界牢固不已。
“天帝还从未在璇玑宫布置过结界，你们到底怎么了？”紫陌望着白芷，一脸的疑惑不解。
白芷没有回答紫陌，砰的一声，面朝璇玑宫大门方向，笔直跪下，她没时间向紫陌详细诉说，她必须要赶走天兵天将追来之前，向润玉解释清楚。
“二师父，我和陆压被人陷害，我们什么也没有发生，我愿向上天起誓，倘若我背叛你，将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二师父，方才有人对我下了傀儡咒术，那些伤人的话都不是我说的，也不是我所想，二师父，你消气之后，尽管去查，倘若我有一句话骗你，我将五雷轰顶，灰飞烟灭！”
“二师父，我从未骗过你，我说喜欢你，都是真的！”
“我求你出来见见我，求你不要赶我走！”
前两句话，白芷说得不卑不亢，声声震耳，后两句话，白芷的声音忽然变得无力，带着一丝丝哀求，可璇玑宫的门，依然紧闭，依然冰冷，白芷跪在云层上，死死盯着那扇门，希望润玉能够出来，哪怕不出来，回应她一下也是好的。
站在旁边的紫陌，听到白芷说的话，本来还想拉她起来的，这刚弯下去的腰忽然停了下来，难怪刚才白龙盘旋在天空阵阵哀嚎，原来发生了这么严重的事情，也就是说白芷被人陷害和陆压睡在一起，然后又被人用傀儡咒术，说了什么伤害润玉的话。
天呐，紫陌有些不敢置信，待他反应过来之后，微微定住心神，问着白芷，“可知陷害你的人是谁？”
白芷摇了摇头，“不知道，不过我猜测与上回嫁祸我和司颜公主是同一个人。”
说完，白芷又抬起坚定的眸子看向风神，“紫陌，如果我真的被赶出天宫，请你一定要帮我查出幕后之人，就从喜欢天帝的女子查起，今天这一出，无非是有人嫉恨天帝对我爱护有加，所以才会使出这等龌蹉不堪的手段，只是……”
只是她没想到这种时候，陆压会雪上加霜。
紫陌点了点头，“你放心，我紫陌拿你当好友，你有难，我自当挺身而出。”
白芷闻言，勉强感激一笑，继而死死盯着那扇紧闭的门，依然没有动静。
“白芷仙子，不必白费功夫了，请吧！”
黄槐带着天兵天将赶了来，有了刚才被威胁一事，黄槐收了同情之心，拔出腰间佩剑，对着白芷，冷声道。
“二师父……”
白芷又喊了一声，没有反应，静悄悄、冷冰冰的天宫中只回荡着她凄凄凉凉的声音。
就在天兵天将要强制带走白芷的时候，那扇门，忽然开了——
一袭白衣胜雪的润玉，单手负在身后，静静立在原地，无悲无喜，面无表情，漠然的，看着结界外的白芷，在他身后是一袭天蓝色衣衫的水神玄清，他的手中端着一杯水，兢兢战战的看看白芷、又看看紫陌。
“二师父，我方才所言，句句属实，请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留在天宫，查出幕后陷害我之人。”
白芷跪着往前靠近几步，双手刚碰到结界，就被烫伤了手，白芷疼得冷汗涔涔，却咬着牙齿，坚定不移的盯着润玉，生怕他就此消失不见。
“不必了。”
三个字，冰冷得浇灭了白芷燃起的希望，白芷望着脸上毫无表情的润玉，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觉得该说的话都说完了，润玉不信她，似乎又没什么好说的了。
“这是忘川之水。”
润玉淡淡扫了一眼水神手中的琉璃玉盏，稍稍撩起袖袍，伸出五根纤长白皙的手，执起忘川水，抬起清冽疏离的眼睛望向惊讶无比的众人。
“从今往后，本座断绝七情六欲，万法众生，余留悲天悯人之心”
言罢，润玉微微仰头，饮尽杯盏中的水。
“天帝！”
紫陌阻止不及，看向水神，“这是真的忘川水？”
水神点了点头，他也是看到天宫忽然发生变化才赶来的，谁知在星云宫门口遇到天帝，他命他即刻去取忘川水，水神不知缘由，得令就赶去了忘川，取了水来。
谁知竟然是天帝要喝忘川水，早知道是这样的话，他就随便掺点水得了。
“你是不是……”傻啊，紫陌磨了磨牙齿，在冰霜般的润玉面前，他也不敢多言，握着拳头，看向一旁跪在地上的白芷。
……
忘川之水，在于忘情，也在于断情，更在于绝情。
润玉的绝情，让白芷天昏地暗，她一直挺直的背瞬间垮了下去，跌坐在地上，随着风，摇摇欲坠，他喝了忘川水，从此之后，再也不会记得她，连一丁点师徒之情都不会有了。
“二师父，原来你也不曾喜欢过我……”
哪怕是有一点点不舍，他也不会喝下忘川水。
“没有不曾，是从未喜欢。”
润玉说的话，字字诛心，白芷的眼泪不受控制的啪嗒落了下来，她捂住胸口揪心般的疼。
是啊，润玉从未说过喜欢她，也不曾主动过，甚至连关心也是少得可怜，爱一个人是不会这么漠然的，爱一个人会主动、会关心、会忍不住想要占有，哪怕是强求，也不会像他这般漠然……
他是真的不喜欢她啊，早就明明白白告诉过她不是嘛，他对她只有师徒之情，他今日愤怒到极致，也只是因为她这个徒儿伤了师父的心吧？
“看来你说讨厌我，也是真的，只是……”白芷抬起低垂的眼眸，期期艾艾的望向喝了忘川水、正逐渐忘却过往的润玉，“只是我没想到你会这么讨厌我……”
讨厌到不惜毁掉她的东西，宣纸、玉龙簪子，满天宫的白芷花，还有她的心。
白芷不顾手心的烧灼感，扶着结界之壁，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
润玉挥了下袖子，天兵天将立即上前来抓白芷，她像一具失去生机的布偶娃娃，任由天兵天将拖着。
“等一下。”
白芷忽然转过了身，惨白的小脸，面向同样脸色惨白的润玉。
“二师父，你会后悔吗？”要是你会后悔，那我今日就算和天兵天将大战三百回合，也要留下来。
“永生不悔。”
四个字，狠狠扎在了白芷心里，她方才在想，若是有一天润玉忽然后悔了，找不到她了，那该有多伤心啊，所以她停下了步子，问了这么一句，可他却说永生不悔，没有一丁点的犹豫。
果然她又自作多情了，以为他会不舍。
白芷忽然莞尔一笑，盯着润玉清澈疏离的眼睛，笑得释然。
白芷释然的笑深深刻进了润玉心里，他望着她的背影，十指紧紧扣进掌心，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不过是个女人罢了，根本不重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