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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试炼任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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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乐走后,南荣生脸上的笑就淡了,再没心思待下去,也打算离去。
可是,临乐的离开仿佛解除了某个魔咒,一群莺莺燕燕就冲南荣生围了上来,那阵势,简直可以与“先知戏舞”、“尊者驾临”并称今夜三大奇事!!!
无法,南荣生开始了逃亡之路。
等他不知逃往那个旮旯角落去后,再找不着人了,这场混乱才算止住了。
漫步在回去的路上,知道临乐今夜是回了长衡山,想来硕人里他的院子也是空空,不知怎的,南荣生忽然有了某个念头:嗯……借宿一晚,也无大碍吧。
无大碍的。
默默做下决定后,不知不觉间,脚下的步子都轻快了许多。
“南荣师兄……”
竟有漏网之鱼?南荣生停下脚步,寻声望去,不出意外地看见了一名女修——帀嫱。原来是她。
“帀道友。”南荣生后退几步躲开了帀嫱的接近,视她眼中的深情而不见,疏离地笑道,“这么晚了,不知有何事找我?”
帀嫱知趣地停住脚步,收起了那一瞬间的黯然神伤,重又露出笑靥,“南荣师兄,今日是姻缘节,南荣师兄这般优秀,想来是收了不少的爱慕?”
南荣生淡笑:“道友说笑了。如今年岁正是苦心修炼之时,这些虚的,我不曾想过。”
“不曾想过?”帀嫱心伤,“南荣师兄这是知道我对你的心思,所以故意说了这话来回我吗?”
南荣生皱眉:“帀师妹莫要玩笑了。”
“我何曾玩笑过?!难道师兄不知,我是为何来此进学?年前与师兄御兽门中一见,我便倾心于你,从此认定了师兄!所以一知晓师兄在此,我千方百计求了爹爹来无量宗进学!南荣师兄,我的心思,你当真不知?!”
哪怕是听了她如此真真切切的肺腑之言,南荣生也不曾多给过反应,只抬举了一句,“难为师妹抬爱,在下受不起。”如此便罢,毫不留恋地转身欲走。
那无情的背影,深深地刺痛了帀嫱的眼。
“师兄可是有心爱之人了?”
南荣生脚步顿住。
“苦心修炼都是借口罢,师兄真当我不知,这实际原由?”帀嫱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与他表白心迹之时,满腔热忱,却换不到他一个眼神。凭什么?!
她狠戾一笑,“在我门中夺走镇门之宝锁阳兽的人是无量宗里的人,这事我还从未与爹爹提起过,世人更不知锁阳兽为何物,我念着与师兄同门进学之谊,多少也得留份情面……
我御兽门虽不属正道,却与正道无异,门中至宝丢窃这事是还未传出去,所以一切风平浪静,不过要是这哪里走漏了风声,得知师兄的契约兽乃是御兽门的镇门之宝……师兄应该知道,这后果不是你我二人承担得起的……”
南荣生这次是回过身来,似笑非笑地望着帀嫱,笑着吐出的言语却冰冷得刺人,“你这是,在威胁我?”
——
混沌的意识始终找不到一个落脚点,昏昏沉沉间,只见周边满是迷雾,看不透彻,他在迷雾中探索,寻找着出路。
微弱的光线亮起,指引方向,他驱身向那处探去。
……
还是那个熟悉的医院,那间熟悉的病房,熟悉的少年面无表情地坐在床旁,看着床上满头白发已大限将至的老人,向他伸出手来。
他任老人的手颤颤巍巍地伸到脸上,摸索着什么,用少年变声期微微沙哑的声音叫道:“外公?”
老人大睁着浑浊的双眼,眼里有着少年看不懂的复杂,甚至目光都聚焦不到一处去,喉咙里还发出嘶哑的哀鸣,但他依旧固执地摸索着少年的脸。
终是摸到了目的地,似用了最后的力气,老人将手掌覆盖在少年眼睛上,缓缓地吐出最后一口气,坚定地,坚定地说着:
“不、要、看、我……”
不要看我!!!
……
久醉的人终于睁开了眼,入目的是长衡山上的竹屋,脑中却回映着方才梦中外公离世之前的那句话——不要看我。
或许过了太久,他已不大记得,当时的自己是怎么理解的这句话,倒是现在,他依旧想不透此话的含义。外公为何固执地要遮住自己的眼睛?为何又不要自己看他?许是临别老人不想外孙看见他去世时的凄惨模样、徒添伤悲?
临乐想不透,外公那时的心思。
“醒了?”老者关切的声音打断了临乐的回忆,他敛了心神,转过头来,这才发现身上的不适,头疼得紧,好似要裂开一般。
他难受地揉了揉脑袋,不解的问:“你可是趁我熟睡打我了,为何我的头像是被大铁锤子猛砸过一样疼?”
居衡笑了,下意识地想抚一把胡子,手举到一半才想起什么,又讪讪地放下了手,“你不记得昨夜之事了?”
“昨夜?”临乐猛地敲了一下脑袋,动作之大把居衡都吓了一跳,偏他还跟个没事人一样,摆了摆头,发现没什么用后,作势又要再敲一下,“昨夜怎的了?”
居衡哪能让他如此,上前正要阻拦,那残缺的胡子就这样大剌剌地暴露在临乐眼前。
后者犹如见了多么稀奇的玩意,早顾不得头疼,就瞅着居衡的胡子,“敢情昨夜是长衡山上遭了恐怖袭击?这还不止我一人受伤呢……”
受伤害的明明只有我!居衡尊者默默在心里流泪。
“等等!”临乐还是发现了端倪,他瞅着那胡子,怎么瞅怎么不对劲,“这拔胡子的手法,怎么那么像是……我呢?”
他再瞅瞅居衡无奈的脸色,心里有了个难以置信地想法,“这……真是我?!”
居衡心里苦,居衡不说。他只为临乐端来一碗精心熬制的醒酒汤。一切尽在不言中,等人酒性过了,就什么都知道了。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
仿佛什么都没有变,一切都是那么地平静。晨起微风吹过窗栏,肆意地拂过那人的衣角。他背对着窗外斜射而入的阳光,只让它倾洒在他铺满长发的腰背,散出淡淡的亮色。他侧倚在墙上,背影透着一股寂寥,只方才为了缓解头疼而用手去敲砸脑袋的动作换成了用脑袋去砸墙,那一下一下响的,居衡都听不下去了。
居衡劝慰他,“胡子没了还可再生,你不必太过在意,我并未放在心上。”
熟料那具堪称雕塑的人形道出了一句:“你那胡子残缺的真相谁在意?我只是在为自己感叹那一去不复返的脸面。”一想到他竟然当众醉酒起舞弄影……那脸面可能昨夜就被丢在当场了。
居衡:“…………你既这般空闲,不如去领了试炼任务吧?”
临乐回头看他,“什么试炼任务?”
居衡:“进学结业的试炼。进学了这么久,也总该看看学的效果吧。”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临乐回忆一番,立马偏回头,否了居衡的提议,“我不去。”他经昨夜之事,明白了一个天大的道理:不去凑热闹,自然不会有麻烦事。结业试炼?一听就是要搞事情。
“做事要有始有终,何有不去之理?”居衡不赞同地望着他。
临乐不悦皱眉,显然是十分不想去的。
居衡也明白他的性子,遂承诺道:“若你去参加试炼任务,那我便告诉你那玉笛的另一个妙用。”
“嗯?”临乐取出玉笛,将它浑身上下仔仔细细又摸又敲地瞧了一遍,却是什么都没发现,又殷切地望向居衡,眨眨眼睛示意他赶紧道来。
居衡却不说了,只笑道:“你试炼回来了我再告诉你。”
临乐黯然撇嘴,对于居衡这种威逼利诱的手段他已经看的白白了,偏又还老是中招。
“哦对了,还有这物,你如何处置?”
居衡右手一拈,一朵花便出现在手中。临乐若有所感,回头一看,甚是眼熟。嗯?这是,昨晚南荣生送的那株血莲?
临乐眯了眯眼,随意开口道:“随你喜欢。”
“这样啊,”居衡把玩着血莲,难为道,“这血莲听说魔宫才育活之物,得之不易,也生得果真是好看。不过这是你们年轻人喜欢的东西,我也不甚感兴趣。你既是不屑一顾,罢了,那我便扔了吧……哦不,看它生的有灵气,索性喂了阿皮做口粮?它不是就喜欢这些天材地宝吗?……嗯?你往哪儿去?”
居衡望着倏地站起就往外走的临乐,疑惑地冲他的背影道:“阿皮还在打盹,就算要唤它来吃,也不必扰了它清梦。”
“谁要扰它清梦?”
临乐头也不回满面清冷地理着衣裳,一副要秋后算账的模样,“我下山去扰扰别人的清梦,顺便带它做个打手。”
居衡暗自好笑,也不说穿,“那这血莲……既然要阿皮做苦力活,不如先给它吃了补补?”
临乐回身站定,竭力忍耐,“难道你这偌大的长衡山,还找不出一方器皿装之?”
“哦?”居衡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临乐受不了他这神色,说好的要带皮卡丘也没带,直接就下了山去。
居衡好整以暇地目送他离去,直到再看不见他身影的时候,忽然收起调笑变了脸色,再也受不住地捂住胸口,“哇”地吐出一口血来。
昨夜为了临乐,的确是废了他不少修为。
他望着地上的血迹皱眉沉思,良久才叹息出声,“这次试炼,看来你非去不可了。”
临乐,怕是你自己都未曾察觉,这一年进学,你变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