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瑾握灵》晚山如黛

8、日月盈昃

　　小舒灵与怀瑾进入一片混沌，四周是黑蒙蒙的没有一丝光亮，耳边听到的都是空间介质闷闷的流动声。
　　眼前的黑暗，勾引着人们内心的恐惧，这恐惧可以一点点侵蚀一个人的意志，令那个人脆弱甚至毁灭。同样身处黑暗中的怀瑾与小舒灵渐渐心中也开始阴郁着。
　　好在二人一直牵住彼此的手，随时可以感知到周围有生命体的存在感觉到身边有微弱的暖流，心才没有一直那么紧绷，那心中的阴郁才没有吞噬他们。
　　就在怀瑾与小舒灵不断调节心境，开始渐渐适应这个空间的时候，斜前方出现了两缕极其微弱的光线。那光线逐渐变盛，面积逐渐变宽亮度逐渐变强……
　　当光线上升直至停止时，当怀瑾直视那两缕光线时周身一颤，刹时脑中一片空白。
　　这世上没有人比他还了解那两缕光真正属于谁。
　　相比怀瑾的震惊甚至是呆滞，小舒灵见到光表现得兴奋不知所以然。赶忙高声喊道：“嘿，打着灯的人，这里也有人。”
　　这声音似乎没有招来光线，却召回了怀瑾游离的心绪。怀瑾了解故事开始更明白了结局，心中便不再担忧未知的梦境。
　　于是怀瑾握了握小舒灵的手，轻轻顺着小丫头的头发，柔声道：“小灵儿莫怕，眼前的场景只是曾经存在于世的一段记忆。我们只是看客，不会受到伤害也改变不了什么。我们真切感受到的正是太虚梦境中记录的一段回忆，不足为奇。至于那两束光更不是什么人打的灯，小灵儿的声音动作对于即将要发生的事情不会有任何改变。”
　　担心使人乱方寸。
　　小舒灵的喊叫令怀瑾担心也令怀瑾失态，全然不顾时宜，亲密的称呼脱口而出。
　　而此时的小舒灵还没有从眼前的情景走出来，哪里顾得上彼此的称呼。脑海中都是‘这是梦境，不要当真。这是梦境，不要当真。这是梦境，不要当真。’的话一遍又一遍的提醒自己。尽管听到怀瑾说的话，大脑也只会自动提取关键文字。对于称呼，此情景下大脑对此反应并不强烈。
　　语言带来的小危机算是还没开始便已结束，对怀瑾来说并不幸运。毕竟挑战既是机遇。
　　就在两人各处自己世界时，这场太虚梦境的记忆播放拉开序幕。
　　两束光开始四下照射，但四周皆是青黑色，无论哪个角度都没有任何变化，依然是死气沉沉依然毫无生机。
　　那两束光线开始慌忙地流窜四处照射，但天不随人愿，四周依旧是混沌未开的模样。
　　那光线终于爆发，一声声怒吼一次次出现在怀瑾、小舒灵或远或更远的方向。
　　这怒吼叫醒了小舒灵，她意识到自己刚刚看到的两盏大灯不过是巨人的一双眼睛，而远方怒吼的巨人正在遭受黑暗的侵蚀。
　　巨人正在疯狂。
　　一声声怒吼过后，小舒灵感受到的四周强烈的动荡，动荡之大叫人难以站立安稳。即使小舒灵明知道那个巨人相距自己很远，可四周一波接着一波的震荡，一波比一波惊人的架势，一次次震惊着小舒灵。
　　如果这巨人还存在世界上，那么世界会不会不像现在这般宁静？
　　小舒灵如是想着。对于巨人有多大，是否善良这些她均无法了解。
　　不知就这样动荡多久。好像已经久到小舒灵再也没有力气站起来只能跟着惯性跌坐着时，巨人那可怕的毅力依然支撑着他一次又一次破坏四周。
　　怀瑾深知巨人此次的“搏斗”会有多漫长，因此更担心小丫头会不会受不住梦境中巨人一次又一次的波及。至此怀瑾也不顾什么沉睡时长的问题，启动一方空气罩保护着小丫头。
　　小舒灵并不知道怀瑾给自己启用了保护罩，只是感觉到周身的震荡少了，自己也可以平地走路了。但外面一次次光亮疯狂地窜动在不断提醒小舒灵，眼前的巨人并没有止步于混沌，他在一次次寻找出路或者说他在一次次创造出路。小舒灵深深被巨人的毅力触动着，即使知道哪里都是混沌哪里都无法逃出依然撕裂空间。
　　正当小舒灵感叹之时，巨人的动作慢了下来，随之而来的是停顿，这一停巨人便没再继续。
　　“他在混沌中耗尽了。”这是巨人破坏这么久以来怀瑾给人感觉最复杂的一句话。
　　正当小舒灵想说什么的时候，远方的巨人发生了变化。
　　眼前的巨人周身散着光，一种很淡甚至辨不出色彩的光。
　　巨人的轮廓终于呈现在二人面前。原来他那么巨大，巨大到难以形容，他的身体几乎占满了混沌空间。
　　巨人不再散光，他的左眼从身体飘出挂在一边。左眼球一点点幻化，一个金色的光球逐渐成型。光球发光不久光彩渐渐黯淡下来，光球内部似乎出现了什么东西，那东西一直在光球中徘徊。
　　这时巨人的右眼飘出身体挂在与光球相对的一边。右眼渐渐幻化，不久一轮皎洁优雅的圆盘挂在光球对面。再仔细一看，右眼的睫毛在圆盘上盘旋，睫毛越盘旋圆盘的光泽越暗淡。
　　过不久，两轮升起的光芒变暗淡无光了。
　　当光芒暗下后，巨人的周身开始倾数变化。
　　混沌逐渐消散，巨人即将创造新纪元。
　　后世将巨人创造的新纪元称为世界，后人称巨人为——创世神盘古。
　　八方大陆、九万里海河开始形成，天地间瞬时波涛汹涌，那凶势仿佛要把天上暗淡的日月冲刷下来。就在关键时刻，巨人的脊骨幻化成一颗顶天立地的巨木，这巨木一下便稳定了天地的乱斗。
　　盘古多处幻化成形，世界开启新纪元，大地猛烈的分裂、组合，海河疯狂的翻转、奔腾。一时间本应是开启新纪元破开混沌的新世界，转眼成了炼狱。可怕的样子真实的惊人，甚至比混沌时期一片混沌与黑寂更带爆发力、破坏力。
　　就在天地翻转更新一片险象环生时节，左眼太阳中的鸾鸟幻化成形，右眼月亮上的睫毛幻化成玉兰小芽。
　　但这纪元更迭之时，哪是鸾鸟、玉兰可以安生之时。
　　世界翻腾，各处阴云密布电闪雷鸣大雨倾盆，仿佛真正的毁灭刚刚降世。
　　鸾鸟见天地重组，哪里都是电闪雷鸣，哪里都是波涛汹涌，哪里都是在劫难逃之势。
　　本想着到哪里修习躲避时，突然就见到月亮下正在坠落的玉兰树芽。鸾鸟本不想去在意玉兰的死活，但它太瞩目了。天地现在的一切都是藏蓝色、深茜色、灭紫色、涅色、赤褐色、青褐色、鸦青色的混合，哪怕是新生的太阳和月亮，他们的光与热也没有释放出来，依然是暗淡无光甚至有些死气沉沉。
　　一片阴暗的颜色里唯独玉兰树芽银白色的枝桠和枝桠四周散发出淡淡的月白色光晕，吸睛程度可见一斑。
　　于是鸾鸟返程向月亮的下方飞去准备接玉兰树苗。顺便将玉兰树苗安置在刚刚幻化出的望春山上以便它可以安土生根。
　　鸾鸟见玉兰树太柔弱，担心玉兰幻化成长不成，于是赶忙去寻盘古眼角幻化的泪水。
　　奈何这泪水一直萦绕天边阴云后逐渐形成的星群，一直不幻化成形。泪水安然的样子急坏了鸾鸟，若是它们生在安定的世界那眼前玉兰树芽的样子倒不担忧，玉兰终究是灵树定会自己觅一处不错地带修养成长，可眼下这恐怖的世界绝不是它们可以安生修炼生长的地方。
　　想到这里，鸾鸟横下心拼死将未幻化的泪水含住，准备叼到玉兰面前灌溉。
　　自古水火不相容，结局似乎注定。
　　泪水开始浇灭鸾鸟的火焰，与其说浇灭鸾鸟身上的火焰不如说抽干鸾鸟身上的热血，而热血护着的元神逐渐分离。
　　一时间鸾鸟方寸大乱，身体因泪水的浇蚀痛苦不堪，四处飞窜。祸不单行，鸾鸟一下子就被天雷击中，天雷似乎不满意似的将电闪也统统劈在鸾鸟身上。
　　元神、本体损伤的鸾鸟有心吐出那蚀人的泪水，但转念一想若吐出泪水那棵可怜的玉兰苗便要消散了，鸾鸟心生不忍也觉得自己可以抗一抗。
　　决心将泪水叼到玉兰那里。于是鸾鸟运气准备封住泪水以防止它再破坏自己的元神。
　　毕竟这泪水是创世神本体非池中之物，它鸾鸟却只是从左眼太阳中生出的个体，无论如何都不能与本体抗衡。就这样一次次抗衡中，一点点毁灭中，在一次次天雷劈在身上后，鸾鸟再也支撑不住了。
　　鸾鸟泣血，长鸣悲泣。转瞬间，失去力气的鸾鸟以肉眼不可见之速从九天陨落。
　　深知自己命不久矣，鸾鸟将自己最后一丝元神幻化为南红玉，使出最后的气力将玉掷到玉兰身边以保玉兰树芽不受侵害。
　　那南红和玉兰之气融合，二者合二为一幻化出白珍珠似的外壳，将玉兰树芽牢牢护住，于是那玉兰便在南红的保护下平安沉睡了。而鸾鸟终于被泪水打散陨灭天地间。
　　鸾鸟开始消散，一片片羽毛随风飘落天地间，□□变成一团团火，流落大陆，于是便形成了座座火山。
　　此时的泪水终于幻化成灵泉水，灵泉水见鸾鸟留存的羽毛，感动于它的执着善良，懊悔于自己成形过晚伤及无辜。
　　灵泉水心生怜悯，用盘古脊梁天间木作扇柄，以鸾鸟羽毛做扇面，最终做成了能用水守住鸾鸟本体的鸾羽扇。
　　灵泉水带着盘古神的使命浇灌大地，使生命复苏，但念着鸾鸟的复生，于是灵泉水决定将盘古余留的预言和大地上一只不幸死去的山羊制成羊皮书放入木盒中，又将鸾羽扇封存到木盒中，决心一日复生鸾鸟。
　　因灵泉水消耗过大，自身便以水的姿态沉睡修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