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证》求知怖德

4、遇袭

　　好不容易放一天假，李言去上晚自习，把差的作业抄一遍，补上今天白天落的课，一直坐到很晚，教室里早就没人了。

　　门卫大叔拎着钥匙来回在外面晃，最后实在忍不住，敲门说：“同学，还不走啊？”

　　“这就走！”于是李言被大叔在嫌弃的注目礼下赶出了教学楼。之前回来的晚，总是麻烦宿舍阿姨开门，现在又遭大叔白眼。阿姨和大叔怎么那么配呢？

　　他站在一教门口，抬头望着天空，远州是地球上最宜居的城市之一，却因为地势低，几乎看不见晴天，更别提星星和月亮了。他恍惚间想不起，家乡的夜空是什么样的，好像不是这样阴沉一片，但也不会有那么渺小又充满神秘的星云。

　　昏黄的灯光打在梧桐树上，道路尽头像野兽的嘴巴，不知为何，李言的心情又一落千丈，再这样下去，他真的应该去看看心理医生了，不过自己的事情，又怎能对一个陌生人开口呢？

　　他低着头，惯性朝着宿舍走，眼睛看着虚无，心中团团雾气，浑浑噩噩，飘飘荡荡。

　　就在这时，他隐约觉得身后有人，回头去看，又没有踪影。一直走到宿舍楼门前，几对情侣你侬我侬，李言没有停留，又朝着那扇废旧的侧门走去，渐渐落于黑暗，只有铁门外的街道上，还有夜车偶尔驶过，留下短促灯光。

　　刚一站定，身后劲风袭来，一根绳子套上李言的脖颈，他没有转身，也没有去躲，而是向后一靠，双臂抱住那人身体，将他整个抱起来，猛地向铁门上砸去，听到闷哼一声。

　　那人像是没有想到李言反应会这样快，应对不及，绳子立刻脱手，他扑到李言身上，手臂扣住李言的脑袋，两个人一起重重跌倒在地，滚成一团。

　　李言还没来得及反击，那人率先起身将李言压在地上，徒手抓在李言的脖颈，却没了下一步动作，似乎是在等李言的挣扎。

　　李言摔在地上的时候，肩膀着地，撞在水泥地上不说，又被拖拽了一下，夏天衣服单薄，立马掉了一层皮，一股淡淡的清香飘散出来。他的头被扣住，虽然没有直接接触地面，也晕了两秒，清醒后立刻感到危机，去抓脖子上的手，双腿也去夹那人的腿，想把位置翻转过来，没想到，手还没抓住，那人自己先松手，要跑。

　　李言追上去，拽过他的衣服便往地上拍，拳头狠命砸下来，脚下也不闲着，对方只是抱头防卫。李言打够了，抓过他的衣领仔细看他的长相，“你是谁？”

　　这边没有路灯，夜里也没有月光，李言还没看清，远处传来警笛声，保安大叔骑着电摩托过来，大喊：“谁在那？干什么呢！”

　　李言吓了一跳，手一松，那人已经跳过铁门跑了。李言也不做停留，穿过小树林，跑回了宿舍楼。

　　夏天就快要过去了，夜里凉爽，这一场久违的体力活动，让他染上一层薄汗，也出了积压的怨气。

　　虽然不知道对方是何人，所谓何事，李言本来是可以躲过的，只要乖乖回了宿舍，就不会有事，但他潜意识里觉得有一场架可以打，不打白不打，他正想揍人呢！想他小时候，天天被人打，从小打到大，什么伤都受过了，现在没人跟他打了，他还皮痒！

　　他拿起手里那根差点勒死他的绳子看，这竟是一条白绫，有点泛黄，质量好得看不见针脚。这也是远州的欢迎仪式吗，迟到的哈达？他知道，不是。他完全没有看清他的样子，但这一切，都让他兴奋，感觉未来有望。李言自虐般地笑了，是来到此地第一个轻松的笑容，虽然他也不知道未来等待他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