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里淘金》孤逗

21、凤凰涅槃

　　人的路有多长，金一看不见，因为前面没有路，自己走了多久，金一也看不见，因为走过的路也都不见了，她站在原地，破碎的心撒了一地，天空昏暗，遮云蔽日，地上鲜红的碎片慢慢腐烂，融入地底，长出了一朵朵鲜红的罂粟花。

　　罂粟花的花语还有一种：死亡之恋。

　　死亡啊，为什么没有带走我？信在哪里？信去种植地狱的罂粟花了，那我在哪里？我也要去呢，为什么去不了？我还有什么事没做完吗？是什么……

　　金一在一片阳光里醒来，看了看房间，好长的一个梦！

　　“阿一，你醒了！”坐在旁边的金比看见金一睁开了眼睛，欣喜地说道。

　　“阿比。”金一坐起来，金比扶着她，她的神色看起来像回到了金一的时候，不确定地问道：“你知道我是谁了？”

　　金一笑了笑，精神看起来有点虚弱：“嗯，我回家了？”

　　金比大大地松了口气，说道：“是呀，你一回到家就晕了，对不起，我知道你不喜欢外人来家里，她们两个是闯进来的，我和哥哥正要把她们带出去，恰巧你就回来了。”

　　“嗯，我相信。”金一微笑着，表情柔和。

　　“饿了吗？你都睡两天了，我叫哥哥给你做好吃的。”金比高兴地说道。

　　金一点点头：“嗯，我和你一起下去，睡得骨头都酸了。”

　　金比扶着金一慢慢下楼，楼下的几个人有些疑惑地看着金一，她似乎很正常的样子，金一确实正常了，她微笑着叫道：“哥哥，阿朋，启，让你们担心了，阿朋，我饿了。”所有人都瞬间高兴起来，金一终于醒了。

　　“好，我马上做。”金朋赶紧往厨房跑，撞上了沙发，冲金一憨憨一笑，跑进了厨房。

　　他们将金一扶到沙发上坐下，金一见他们小心翼翼地，好像她轻轻一碰就会碎似的，好笑地说：“我还是个人，有弹性的，不会摔碎的。”

　　贺启一手叉腰，摸了摸自己的短发，说：“你实在是把大家吓得不轻，醒了就好，你怎么好端端地自己跑回中国，你不是给我留言说办完事就回吗？”

　　“因为事情还没有办完。” 金一的眼睛里瞬间闪过杀气，看了一下身边的程运和金比，又笑了笑，“这个事以后再说，说说我神志不清的时候都干了些什么，我只记得好像做了一个好长的梦。”

　　“哎哟，你还别提，你都不认识人，说话颠三倒四，比平时还要不讲理。”贺启其实很活泼的，平时被信管着，跟铃在一块儿的时候话就多了，因为信对铃比较纵容一点。

　　金一顺手拿了个靠垫砸过去：“我平时不讲理了吗？”

　　贺启躲了一下：“讲理，讲理，你说了算。”

　　金一看了一下话多的贺启，又看了一下程运和金比，心想，恐怕没那么简单吧，启的话那么多，嘴巴那么大，他们应该都知道了。

　　金一吃过饭，休息了一下，松了松筋骨，对贺启说：“启，咱们玩一下。”

　　“你想干嘛？不来！你这才刚好，我怕你打不过。”贺启痞痞地说道。

　　“是你怕打不过我，丢人吧。”金一捏了捏手指关节，活动了一下。

　　“行，话都这么说了，说吧，想怎么玩？”

　　“我那后面有密林，武器随意，怎么样？话说我们还从来没有认真比过呢。”金一颇为自信的说道。

　　“你想跟我决斗啊，成，这刀剑我比不过你，不过枪械你就不如我了，谁高谁低我也很想知道。”贺启将手从外衣里面掏出一支枪说道。

　　“铃，这个太危险了，别玩了。”程运听得直冒冷汗。

　　“没关系，我们会穿着防弹衣，哥，让你瞧瞧我的本事，阿朋阿比，你们也没见过我真正的厉害吧，好好看看。”金一招呼贺启跟他进密室，再出来时，金一已经将头发扎起来，穿着和贺启差不多的紧身衣和外套，手上拿着武士刀。

　　一行人到了后山，程运和金朋金比站在一个离金一不远的制高点上，金一和贺启迅速各自往两边窜入一些障碍物后面。

　　枪声响了，两个人都步步为营，迅速移动，突然都没有了声音，金一看不到贺启，贺启也没看到金一，原来他们俩分别迂回，准备抄敌人后方，双方碰撞到一起时，金一拔出刀，袭击贺启，贺启一边用短刀防守，一边举枪反击，金一迅速躲避。金一顾及贺启的枪，不能施展刀的迅猛，贺启要防守金一的速度，枪也不能占优势，似乎有打成平手的意思。

　　斗了几个回合，金一试图夺贺启的枪，贺启也试图击金一抓刀柄的手，一来一回，被迫拉开了距离，贺启连忙开枪，没子弹了？金一笑着将五指展开，子弹从手里落了下来：“没有子弹，看你怎么办？”

　　金一迅速攻过来，刀已经架在贺启的脖子上，贺启的枪也抵在金一的腹部：“谁说我只有一把枪。”

　　金一笑了笑说：“那要不要试试，是你的枪快，还是我的刀快？”

　　贺启马上把双手举起来说：“不用斗个你死我活吧，我又不是你的仇人。”

　　金一笑得鬼魅，收起了刀说：“也是。”

　　两人收兵时，台上的三个人却是看得惊心动魄，他们都是学过拳脚的，知道刚刚金一和贺启的对决有多惊险，都是差一厘就会受重伤，他们干净利落的身手和准确的判断都是长期在真正的生死较量中锻炼出来的，普通人根本做不到。

　　金一走到他们三个人面前，笑着说：“平手，可惜了，怎么样，你妹妹厉害吧，现在保护你绰绰有余哦。”

　　程运心里五味杂陈，这就是在那个环境里艰苦训练出来的结果，原来那个爱撒娇耍赖，爱依赖自己的程铃变成了一个强硬独立，身手不凡的程铃，如果可以重来，他宁可铃还是那个什么都不会的小跟屁虫，从来没有吃过那么多的苦。

　　金朋和金比都和金一对练过，不过都是拳脚上的，没有用到刀枪这些致命的东西，还招招对准要害，金一永远有很多让人大吃一惊的事情，有时候以为这就是金一了，她立刻又给你展现出另一个。

　　金一走过去，挽着程运，能这样和哥哥在一起的日子不多了，金一微笑地想着。

　　金一的下午时光都躺在院子里的摇椅上晒太阳，戴着墨镜，享受着深春的日光浴，贺启趁着其他人不在金一身边的时候，溜到她一旁，说道：“铃，你和我打，不会真的只是为了和我争个输赢吧，你不是个在乎输赢的人，你是想在实战中快速恢复战斗状态，说吧，你还有什么没办完的事？”

　　金一保持着轻松的状态，眼里迸发出杀气，藏在墨镜后面，但是贺启能感觉到那股力量，表情也严肃了：“和信有关？”

　　“提肯只是被人买通了，他在死之前向我求饶，说是一个叫柳的人让他这么做的，只要他办妥了，以后这个柳就只从他那里进货，并且价格提高百分之二，他说柳拥有四分之一的中国毒品市场，这将给他带来巨大的利益，所以他便和这个柳达成了协议。”

　　贺启坐在她旁边的草坪上：“所以你肯定这个叫柳的人在中国，就立刻回中国来了。”

　　金一的神色有刹那间的恍惚，立刻又冷静下来：“是的，只是没想到耽误了一些时日，据我推断，柳只是这个人的代号，他能占有中国四分之一的市场，又跟我们有仇，对金三角的情况似乎也很了解，说明他的货源基本上来自金三角，而且和我们以前干掉过的人有关，以上几点查起来并不难，在这里有个地下钱庄，毒品，走私，宝贝，一切见不得光的值钱玩意儿都是在那里交易，本来我打算自己去的，但是现在我在他们眼里就是个玻璃做的病人，别说单独离开这里，就是打个电话也会让他们担心，所以我现在只能拜托你，替我去地下钱庄走一趟。”

　　“你不说我也会去的，就算豁出性命我都要将这个幕后黑手给揪出来，替信报仇。”贺启扯了一把地上的草，连根拔起，似乎在扭断别人的脖子。金一也陷入他这种情绪里，是，一定要替信报仇，否则信在地狱里也会生气。

　　金一从口袋里拿出那部卫星信号的手机，交给贺启：“那里有个伙计叫三木，右手只有三根手指，你就说是金一叫你来的，把这个手机给他看，他确认了这个号码以后就会帮助你，那里很复杂，你要小心，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金一顿了顿，握住了贺启的手：“启，无论什么时候你都要活着，答应我。”贺启拿过手机，在金一的手重重地握了一下：“我会小心的，等着我的消息。”金一目送着他离开，转身回屋。

　　程运从门里走出来，看着她：“你让贺启去做什么？”

　　“没什么，让他帮我去确认一件事情，放心吧，我不会再做危险的事情了。”金一轻柔地说道，又看向不远处金朋和金比，露出她保证的笑容。

　　从金一清醒以来，这几天的生活看起来似乎很平静，但是每个人心里都藏着事情，程运为什么没有上班也没有回家，甚至连个电话都没有打？金一回来的那天遇见了云慧，金朋是不是已经和她结婚了，过得还好吗？金比从金一离开之后就一个人住在这个房子里吗？

　　金一什么都没有问，她已经没有多一颗心去关心这些事情，所以她选择视而不见，让生活看起来很平静。

　　金一在这个世上所在意关心的人现在都围绕在身边，可是她的心已经感觉不到这种幸福了，
　　它已经碎裂成罂粟花的花瓣，遗落在人生路的尽头，关信那孤零零的坟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