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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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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近了。
有那么一刻洛叶想要挣开这个怀抱。
余言却并没有用力气,只是执着的用动作表明不想让她挣开的意图。
洛叶忽然不动了。
抱着她的这个怀抱正在隐隐颤抖着。
洛叶注意到他的唇色开始泛白。是一副忍耐了极大疼痛的样子。
她后知后觉的想起来他身上还有伤。
于是乖顺的不动了。
没过一会儿她便听到有一些细细碎碎的声音。
是什么人在低声交谈着。
洛叶几乎是一瞬间想起那些黑衣人,然而仔细去听会发现不是。
那些人像是在听什么人说话,而那个声音分明是个女生。
江上雪?
洛叶第一个就想到了她。
然而不是。
余言耳力要比她出色许多,他几乎是一瞬间就听出来了这个女声是谁。
柳如烟。
楚子浔成年后,他母亲安排给他的一个通房,但是他一直养在后院,从没碰过。
余言对她的唯一印象存在于有一年,这个女人战战兢兢的为他们献舞,结果在江上雪面前输了个彻彻底底。
后来又因为试图将江上雪腹中的孩子给打掉,而彻底被楚子浔发卖到了不知名的地方。
她怎么会在这里?
余言本想听得更仔细一些,但外面突然横生变故。
大概是先前追杀他们那批黑衣人和这批人碰到了。双方之间的斗争。一触即发兵器碰撞的声音,皮肉纷飞的声音,一瞬间掩盖了那女人接下去说的话。
余言将洛叶捂的更严实一点。
柳如烟带来的人也绝对是绝顶高手,因为先前那些黑衣人在他们面前竟然丝毫没有还手的能力。
这个发现不由得让余言心中一凛。
无论是前世还是他后来在书中翻阅的那些文字当中,这个女人的寥寥几笔都无比可怜又可悲,像是为了衬托江上雪完美的存在一般,她不断的作死,不断的被炮灰。
以至于余言若不是在今日又碰见了她,保准会将她放到哪个角落里去落灰。
可就是这样一个丝毫不起眼的女人,她的手上竟然掌握着这样一只强大的队伍,一瞬间打乱了余言自己的步调。
他这才隐隐约约发觉书中的世界正在被一只无形的手隐隐约约的改变着,或者说这才应该是书中原本存在的世界。
这样的改变是好事坏他不能下定论,只是将疑惑暂时压在心底。想听听这个女人接下来的布局。
可也不知道是不是先前这批黑衣人惊醒了他们的警惕之心。接下来他们的谈话都是语焉不详的,听不出来有什么特别。
只是隐隐约约知道这批人通通受制于一个十分有地位的人手中。为他卖命。但这个人具体是谁并没有详细说明。
然后他们做了一番简单的搜查,便离开了。
余言心中还在思索这些人的关系背景。洛叶却已经在收拾东西了。
“……”
余言:“你在干什么?”
洛叶道:“按照一般原则来说,现在这个时间跑的话,成功率最大,危险性最低。你也赶紧收拾收拾,我等下给你画个妆,保证他们认不出来。”
余言:“……”
他心中想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好化妆的呀,却真没有想到大中华的化妆术如此之神奇。
几分钟后他照着河边的溪水,佩服的五体投地。
“我倒是不知道,竟然还有这样的化妆方法。”
溪水里映出一个老人家模样。皱纹在他脸上满布。连手的颜色和肤色都降低了好几个色号。
他们还特意把衣裳翻过来穿。还要感谢京城最近流行的双面绣。两边儿衣裳颜色并不一样,花纹也不相似,乍眼看上去的确让人难以分辨。
洛叶看着,却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她看了半天道:“你把背坨一坨,不要站的这样标版溜直的,人家一看就知道你不是一个老人家了。”
余言:“……”
洛叶对自己也下得了狠手,此时她的样子就是一个老态龙钟的老太婆。
她弯着腰,驼着背,手微微颤抖着,看这样子真像个上了年纪的婆婆。
余言心里对她佩服的是五体投地。
洛叶莫名的不想回寺庙中,总觉得回去之后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这一下正和余言的心意。
若是现在回去,江上雪保不定又出什么幺蛾子,倒不如避开来。
两个人一拍即合。
洛叶先是带着余言一路走到一个寄信的地方,颤颤巍巍道:“小哥,我要给我家孙女寄个信,她在洛府上当差,我一年也难得见她几面,她父母上个月刚给她得了个弟弟,媳妇身体不好,儿子也没能来了,我们两位老人家就寻思着能见她一面,可又不识字,您看能不能帮我们写一封寄过去。”
她一入戏,整个人的气场都不一样了,看着就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老太太。
那写信的小哥平日里没少见这样的人,看了两眼,也不意外,道:“你要写些什么寄给谁都说清楚,他在什么地方当了什么差?别到时候给你寄错了人。”
洛叶‘老眼含泪’,一会儿的功夫就编出一个故事,说的是涕泗横流。但是具体大意就是像她这孙女儿要钱。
那写信的小哥见她说话颠三倒四,张口闭口离不开钱,眼中鄙视之色渐浓。
洛叶却千恩万谢,最后还道:“还得再麻烦小哥给这封信上画个梅花,俺们村上的规矩就是这样,葡萄一见就知是咋回事了。”
那小哥每天要写的信海了去了,见她眼巴巴的盯着,只想赶紧打发他走,于是飞快的在信的角落里画了一朵歪歪扭扭的梅花。
洛叶这才心满意足的付了钱离开了。
余言奇道:“这是什么意思?”
洛叶道:“像这些写信的人,平日里五湖四海的人都见过,总要演的像一些,那信上的内容都是废话,重要的是最后让她画的那朵梅花,那是我和我家小婢女约定的暗号,只要看到梅花她便知道我还安全。”
余言却总觉得她话没说完。
洛叶的确没说完。
因为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想起来,这些三教九流能打听消息的地方,通通都有原书中女主的眼线。
而她一瞬间觉得,这样的事或许不应该被江上雪知道。
没有理由,只是那一瞬间强烈的直觉迫使她这样做。
但这种偏直觉得事情还是不要和人家说了比较好,免得别人觉得自己神经过敏。。
而他们两个之所以选择寄信,而不是找一辆马车直接回去的原因是因为城内居然戒严了。
今日未能进城的人一律不能进城。
听说就连三王爷也被拦在了城外。
很不巧,寺庙这里属于城郊,在没有办法进城的前提下。又不知道那些追兵会不会跟上来。
两个人选择暂时先易容。并想办法向城内传递消息。
于是才有了上面这一幕。
余言只是没想到,她居然心思缜密到连信中的内容都考虑到了。
洛叶看了看天色,这会儿功夫天也快要黑了。要是再不抓紧时间找地方住,晚上就要露宿街头了。
可是他们虽然伪装成老头老太太,但毕竟不是真正的夫妻,若是就这副模样进去要两间房未免太可疑。
于是洛叶让余言自己进去订一间房,一炷香后,自己易容成一个白面书生模样,又订了一间房。
她这一日奔波逃命十分疲惫,房间开好,别往床上一倒,睡得不省人事。
她隔壁的余言却翻来覆去睡不着了。
经过这一日的相处,他越来越肯定自己这个小未婚妻绝对不是前世的那个人,甚至不是书中描写的那个人。
她所会的东西都不是这个时代的大家闺秀应该会的,可以接触的到的。
到更像是……
更像是他灵魂出窍时隐隐约约了解的那个世界。
可是真的是这样吗?
万一她也只是因为剧情崩坏,而导致人物形象完全崩裂,那他贸然前去试探,岂不是惹人嫌?
可是……
总之就是哪儿哪儿不对劲。
这一不对劲,余言便失眠了。
洛叶一夜好梦,第二天早上一醒,浑身清爽,她琢磨着下楼找些饭食来填填肚子,可是刚一下楼她就一愣。
大堂内人满为患,乌泱泱都在讨论着什么话题,吵得人耳朵疼。
洛叶和人拼了个桌,仔细分辨那些人都说了些什么,越听越奇怪。
那些人口中为何会出现她和余言的名字……
她心中不动声色的起了疑心,脸上却还是一副天真少年的模样。
她像身旁的人打听:“这位小哥你可知道出了什么事,我这一夜好梦怎么一觉醒来天都变了?”
那小哥看她一眼,见他一脸白面书生的瘦弱模样,心里先去了三分疑心,道:“可不是变了天吗?你是不知道,听说昨晚宫内发生兵变了!”
他指了指头上:“变天了!”
洛叶在不计也是看过几部古装剧的人,他这个动作哪还能不明白?
她心里万二分的疑惑:“可知这新任……是谁?”
那人低声道:“楚家儿郎,楚子浔。”说完还道:“听说新皇登基,正在通缉两个谋逆之徒。”
“叫什么——余言,洛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