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不达意》小懒虫虫

33、Chapter 8 头痛欲裂

　　Chapter 8 头痛欲裂
　　舒黎要疯了，不光因为路程，还因为这紧张的工作环境。她本以为没有多大点事啊，谁知道张总那个败家子儿子签的合同有多么的离谱。人们时不时吐槽签合同的人荒唐，更含沙射影地质疑舒黎她们的工作能力。李修远那里她跑了几趟，除了认真汇报情况，以及熟悉项目内容外，还要顶着别人鄙夷的目光。现在大家对她的评价是“三不知女士”，不知道合同情况，不知道跟进流程，不知道该干嘛。
　　中午她都没脸跟着大家一起吃饭，自己躲在一个僻静的地方，给王总打电话，看在她举步维艰的情况下，能不能给点建设性的意见。王总说她太依赖别人，做事不主动，没有积极性，通过这件事正好好好反省一下自己，就当锻炼。
　　她挂掉电话，闷闷地趴在桌上，一口饭都吃不下。该怎么办，该怎么办？难道向张总那里问询一下情况？可是现在的事情已经不关他的责任了，冒然前去，会不会吃闭门羹？
　　她心烦意乱，抓抓头发，哀嚎一声。抬眸，看到站在身前的李修远，正拎着餐盒，俯视着她。她一怔，跳起来，毕恭毕敬道：“李总好。”
　　李修远看她一眼，在她对面坐下，自顾自地打开餐盒。
　　舒黎讶异，不知道该怎么办？脑中灵光一闪，准备闪人。“李总您先用餐，我就先……”
　　“坐下吧。”李修远说，“我有那么可怕吗？”
　　舒黎依言坐下，紧张地望着他。
　　他修长的指扯开筷子的包装，将筷子递给她，说：“吃吧。”
　　诶？舒黎诧异，下意识拒绝：“李总谢谢您，我已经吃过。”
　　李修远的眼神阴冷起来，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等待。
　　舒黎坚持，腆着脸打哈哈：“真的。”在片片冷凝的目光飞刀中，终于败下阵来，接过他手中的筷子，准备用餐。
　　“李总，您吃您吃。”她招呼，李修远摆摆手，说：“都是你的。”
　　糖醋排骨、青椒炒肉、酸菜鱼、紫菜蛋花汤、一大份米饭。舒黎哆嗦：“都是我的吗？”
　　李修远好整以暇地右手撑着头看她，声音清朗干脆：“都是你的。”
　　舒黎眉眼抽搐，她虽然能吃，还不至于吃这么多。
　　见她抽搐，李修远挑眉：“不喜欢？”
　　“不是。”
　　“不够吃？”
　　舒黎脸红：“太多了。”
　　李修远笑了：“你不是一向能吃么。”
　　他怎么知道她能吃？来不及思索这句话，目光迷失在面前的人。自离别后见他，头一次看到他笑。眉眼温柔，眸光闪亮，红唇咧开，牙齿齐白，白皙的脸颊立刻现出两个梨涡来。舒黎有些恍惚，仿佛回到国高，他周身披满阳光正支着头看着她笑，下一刻就会屈指要弹她的脑瓜。
　　李修远收了笑，问她：“怎么了？”
　　舒黎回神：“没什么。”
　　她夹起一块排骨送到嘴里，排骨的香味萦绕口中，舒黎竖大拇指：“好吃。”
　　李修远眉眼弯弯：“不够我再去买。”
　　舒黎完全被美食吸引，摆摆手：“不用不用，够了够了。”
　　见她吃的香，嘴角沾了一点汤渍，他指了指自己的脸提示。
　　舒黎怔愣：“怎么了？”看他无语地指着他的嘴角，最后干脆变成无奈地摇头，她望望面前的菜肴，再看看他的表情，神情垮掉，“我……是不是不能再吃了？”
　　李修远看她那一副不舍的表情，笑意更盛，抽出纸巾，自己动手给她擦：“吃你的吧，我只是提示你擦嘴巴而已。”
　　面前的人眉开眼笑，如柔柔的三月春光。她无措地看着眼前的人，修长的指轻柔地擦着她的嘴角，仿佛擦着什么宝物似的。她讪讪地接过他手中的纸巾，不经意碰触他的手指，如同触电凝滞，旋即笑笑：“不用，我自己来，谢谢。”
　　舒黎的脸上爬满红晕，无措地擦着嘴角。李修远嘴角噙着笑，似乎看她吃饭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
　　舒黎淡定地喝口汤，压下自己的慌乱。手机滴滴响，瞥及内容，她呼口气，抱歉地向李修远笑笑，拿着电话起身走开。
　　“喂，聂青，有什么事？”
　　听筒传来他的声音：“没什么，就是问你要不要一起去看电影，今天晚上。”
　　舒黎果断拒绝：“不去不去。”她哪有时间看电影啊，每天忙到下午六点，坐车回去就够浪费时间的了，有看电影的时间，还不如回家早早休息。
　　“你最近一直在拒绝我。”
　　“哈？”舒黎无奈，“我最近真的很忙。”
　　对方折中：“这样吧，我们星期天见面吧。”
　　她“嗯”一声，挂掉电话，折身返回。
　　李修远还是坐在那里，看着她。
　　她坐下继续扒拉饭菜，因为一通电话，弄的她有些无食欲。
　　李修远清冷的声音响起：“相亲对象？”
　　舒黎诧异地抬眸，一副你怎么知道的表情。
　　李修远挽起嘴角，淡淡道：“王傅盛上次发朋友圈了，看到你打扮的很漂亮。”
　　舒黎“哦”一声：“多亏了大家的帮忙。”
　　李修远也不再说话，待了一会儿，起身离开。下午再见到他，又变成了冰冷无情公事公办的李总。

　　“三不知女士，麻烦您用点心，好吗？这么简单的事情你到现在还没有熟悉。”谭艺能抚额，忍不住内心腹诽，这个公司到底养了一帮什么样的人？下个星期出差，会面约谈的内容以及各项流程，两天了她还没有记下来，怪不得公司会倒呢？
　　舒黎被面前不耐烦的小伙子说的没法回答，她还真是太依赖别人了，从以前张总在的时候，她就安分守己地干好本职，即使有工作给她，她也得问的清清楚楚，才按步骤继续。现在从头都是她不熟悉的内容，没有人告诉她怎么做，再加上还要出面调停人际关系之类的复杂事情，她就极度头疼加恐惧。
　　“一条一条的背，听见了吗？”得不到舒黎的回应，他语气加重，真是忍了，明明都给她一条一条罗列出来，按部就班地做就可以了，这么不动脑子的工作还是做不来。
　　舒黎瑟缩：“哦。”
　　张总的烂尾项目还没解决，现在又加新内容，那以前的她还管不管啊。她一条一条地记，整整十页内容。她无奈叹气：背书好烦，背条条框框更烦。
　　终于挨到下班，瞧见谭艺能的身影走远，她才拿着包包离开。
　　刚走到门口，谭艺能折身回来，碰到即将要走的舒黎，略带怒气地问：“都记下来吗？”
　　舒黎心虚，糯糯开口：“还有点没记下来。”
　　他眉斜挑：“有点是多少？”
　　“五、五页吧。”
　　谭艺能给她一记白眼，强忍着怒火，给她下达最后警告：“你今天记不下来，就别想下班，回去。”
　　舒黎无奈折回，总部的人都这么能干吗？回到办公室，拿出那一沓文件，一项一项认真记，仿佛回到高中背古诗的日子，生涩拗口又晦涩难懂，虽然这些内容还不至于难懂的地步，可是这措辞严谨，随意改动一个字都可能变味，无聊的条条框框根本不是她愿意接受的。
　　瞄一眼面色凝重，在另一办公区忙碌的谭艺能，舒黎翻个白眼，只能更用心了。
　　等到她记得差不多只剩十条时，头顶传来嘻笑声，她抬眸，李修远站在她身边，除了她这里亮着灯外，周围都黑漆漆的，望一眼谭艺能那一区的办公区也黑灯瞎火的。她抬手看一眼时间，天哪，都八点半了。
　　李修远抬手抚了抚被舒黎抓起的头发，笑着说：“你还是像以前一样，一背东西就抓头发，我到现在都奇怪，你这么个抓法，居然还没秃头。”
　　舒黎眼泪汪汪：“您别羞我了，我还想回家。李总，拜拜，明见。”
　　李修远斜倚在旁边的桌子上，舒黎继续埋首苦背，似乎跟他说了再见后，就认定他会走。她不停地小声嘟囔，手时不时抓抓头顶的发，一会儿，抬眸不看内容背一遍，遇到瓶颈处，皱眉思索，想不出来，再低头看看内容，翻个白眼，捶捶脑袋，继续背诵。
　　终于她背出来，兴奋地跳起来欢呼。急忙收拾东西，一直在灯下盯着文件，眼睛有点花，她抬首准备离开，看见不远处的桌子旁立着一道黑影，她骇一跳，下意识的“啊”一声，向后瑟缩，后边椅子被她胳膊甩远，一个重心不稳瘫坐在地。
　　李修远忙过去扶她，望见她惊吓的模样，失笑：“你没事吧？有没有摔着？”
　　看清是李修远，舒黎长呼口气：“你怎么还没走啊？”
　　终于不再客气疏离地喊“您”了。李修远拉起她，淡淡道：“留你一个人不安全。”
　　舒黎站稳，抽回挽着他臂弯的手，说：“多谢李总。”
　　他们一起坐电梯下楼，舒黎看看时间，九点十分。她无奈，今天到家得几点啊，想想就心累，还好过几天她就能回去了，不用这么耗时耗力。
　　李修远说：“你等我一下，我送你。”
　　舒黎似乎没听清楚：“啊？”
　　李修远重复：“我送你回家。”
　　“不用不用，”舒黎头摇得像拨浪鼓，“李总您别费心，我自己坐地铁回去就可以了。”
　　借着大厦微微灯光，她看见李修远眉微挑，半明半暗中的眼眸，略带愠怒。
　　“舒黎，你不喊我李总是不是不舒服，嗯？”
　　舒黎微怔，没想到他因为这个生气，“可是我不喊您李总，总不能直呼姓名吧？”
　　“你以前不是连名带姓地叫我吗？”
　　舒黎垂眸，呢喃：“今时不同往日……”
　　李修远说：“那么，上班的时候你对我客气点，下班后就不要那么生疏了。”
　　舒黎抬眸，笑笑：“只要您觉得不别扭就成。”
　　李修远摇摇头，取了车子载她，舒黎只要求他送到地铁站那里。他不听，继续开，争执半天，见他丝毫没有妥协的意思。舒黎生气：“李修远，你干嘛？你知道我家离这里有多远吗？你送我回去，你还睡不睡觉了？”
　　李修远不语，眸光含笑。舒黎怒：“有什么好笑的，赶紧在下一个地铁站那里放下我。”
　　李修远嘴角浮笑：“你担心我的话，从一开始就好好说出来多好。”
　　舒黎又累又气，实在不想跟他较真：“放我下去吧，我想回家睡觉，你也早点休息，疲劳驾驶不安全。”
　　李修远依言将她放在地铁口，舒黎挥手再见。他望着那道身影，提高分贝：“舒黎，回去给我电话报平安。”
　　舒黎脚步微滞，回眸，挥挥手。
　　李修远嘴角显露梨涡，说：“舒黎，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