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鸧鶊》哀汐

3、起

　　三月份的上京，常雨。雨很密很急如同这里的人一样，雨脚织着雨脚，又很重，落在地上的声音大得震耳。
　　“行然，会试是在五月份呢，这两个月的时间里，我们住哪里呢？”
　　裴行然低头，在他怀里的那名女子乖巧地问着。他最喜欢听的不是梦园的唱调而是她的声，清脆婉转，和她养的那只黄鹂一样。
　　“行然？？”女子见他不出声，以为是他没在意，于是唤着他的名。
　　“莺莺你刚才说什么？”
　　“每次讲话你都不好好听！”那女子生气了，嘟起嘴来。他好笑地捏了捏她的脸。
　　“好了，下次一定听！”听声音就够了，他暗笑。
　　“你看这里这么多家客栈。”
　　他顺着她的手望去。那似无意的手却怔然指向那家“齐秀客栈”，一阵无言。他才启口却又被那女子用纤细的手指堵住。
　　“我知道不该乱花钱。没关系，大不了我还可以把这玉佩典当了。”那女子说完便向自己的怀中摸去。他心不忍。他当然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从杭州过来一路上算是靠卖字和典当才熬了下来。唯一剩下的就是她那枚祖传的玉佩。她说她舍不得，他事实上也舍不得。如今竟是连它也要当掉才能过活吗。
　　他涩涩地开口“莺莺，我……”
　　那女子抬头欲从他怀中探出头来，被他按回。
　　“你在我怀中，外面雨凉。”
　　“一定要把佩当掉，先换把伞！！”
　　听着她愤愤的语气，他笑了。他想为她亲手做一把伞，由他画伞面，为她撑。可，或许是他看上的竹节油纸太贵了；又或者，是他太不舍放弃这种佳人在怀的感觉罢。他叹了一口气，向那装饰最奢华的“齐秀客栈”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