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鸧鶊》哀汐

2、楔子

　　“相爷，相爷？”
　　他惊醒，微微动身，船便在水面上荡开一圈圈涟漪。就在他侧身的那一刻，他看到了水中的自己--憔悴不堪。
　　“何事？”
　　“船家说，如果相爷不嫌弃是可以在这里度过一夜的。他的孙女上岸玩耍去了，大概要明早才会回来。”
　　船家？他向船篷外望去。一个苍老的身影伫立在船头，时不时拨动一下船桨。
　　“可是，相爷不用向皇上禀明吗？需不需要派人……”
　　“不用！”他冷冷地打断了，向四周望去。西湖这个好地方，难得游一次，就算是那龙椅上的人不也照样留恋么。他向远方看去，虽然这小舟已划出老远，可那边的灯火却仍能刺痛他的眼。他似乎还能想象到那画舫中歌妓舞女们的身姿和那些大臣们觥筹交错的欢乐。是啊，如此美妙，谁又会怪罪他是否在场呢！
　　他抬头望了望天，很晚了。晚到满天星子也倦了，只留了那么几颗还在闪烁着。瞬间感到很空，伸手去够酒坛。
　　“哗哗”酒在坛中喧嚣，吵得他心很乱。
　　“原来只剩下半坛了。”
　　外面一声鸟啼。他回了回神，提着酒坛起身迈出了篷。
　　他摆手，那上来搀扶的丫鬟便退下了。
　　摇摇晃晃地到了船边，猛然将那半坛酒挥了进去。
　　又是一声鸟啼。
　　他嗔怪地向船篷上望去--一只黄鹂鸟。她平生最爱的鸟，像她。
　　天地下着小雨。他向那鸟伸出手，黄鹂竟跳了上去。
　　“你看，”他将酒坛抛下，轻点鸟头。
　　“老天在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