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溪红树醉月弦》唐棣之华

2、骇客

　　【骇客 】

　　月光，
　　是洒向地面的银屑；
　　为山谷中繁茂的植被披上一层半透明的素纱。

　　深夜的山谷静悄悄的，了无人迹。

　　没人敢在午夜时入山赶路。其实即使在阳光明丽的中午，在那些偶然路过的樵夫、砍柴人还有猎户眼中，这片谷地也是空荡荡的，除了一眼望不到头的杂树灌木，什么都没有。

　　他们看不见整齐的稻田，
　　看不见连片的房舍，
　　看不见种满果树的园圃，
　　看不见时不时出入的仆从
　　——因为，他们只是凡人；因为，这里设了结界。

　　“谁？”
　　精致楼阁的三楼书房中，长发女子停下手中的笔，抬眼盯着书案前的空间发问：“谁在那儿？”

　　书房不小，占了整个楼层三分之二。长案背窗而设，与房门有十多步距离，期间什么家具摆设都没有。

　　执笔的手抬高了些，空着的右手则捏出个手势，原本柔软的嗓音掺进了冰霜的温度：“何方鬼魂，还不现形？”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变得粘稠了。

　　淡淡的白烟，漫漫地漫漫地出现。不一会儿，聚成一团疏影，半悬在空中。仔细看去，能发现是女子的身形，素衣素裙，长长的发丝半挽半散，眉眼迷蒙惨淡。

　　顿了顿，书案后的女主人放下左手中的毛笔，然后从长案侧的书堆中随手抽出一册，放在面前摊开。

　　纸张在纤细圆润的指尖滑过，发出轻微的‘沙沙’声，成了背景音。

　　“不管你来自何方，生前是哪处妖魔何方神圣，”
　　少女的声线透出不经意的无聊与厌烦，但还算温和：“此来……若是为了蒙冤待雪，那你找错地方了——洗冤判案，是冥府鬼官的职责！”

　　“如果是为了……起死复生，我劝你，别痴心妄想！”

　　“须知，‘死者不复生’乃是天理！无论——仙——凡——妖——魔！！”

　　白烟影像飘了飘，
　　年轻女子的声音冷沁沁地，象刚从冰湖里冒出：“此二者，皆非吾愿！”

　　“都不是？”
　　少女终于认真看了浮影两眼，略有点惊讶。

　　能以魂魄幽灵之态穿过重重仙障的闯入者，生前修为必定卓越。这些强势异灵之所图所想，基本就两样：要么是不甘心自己死，要么就是不甘心别人活。

　　“那你所求何为？”

　　浮影：“托孤！”

　　“以‘举族’……相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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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月初十，下午}
　　{小雨，5-7度}
　　{上海静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