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瓜的梦》寿梦

5、第 5 章

　　当天，他回到家中，如同往常一样，屋子里整洁明亮，落地窗外，冬天的斜阳照得室内一片辉煌。他像平时所做的那样打开卧室的门来看其中，发现妻子睡在床上，窗帘不同寻常是将遮光帘一同拉拢的，这使他有些莫名其妙。便上前拉开窗帘，转过身来，借着阳光看到水果刀掉在地上，刀子浸在一滩殷红色的液体中。他急忙上前，但其中面色惨白，停止呼吸，显然已无力回天了。他抱起妻子，惨白的面孔上依旧是尖尖的下巴、直而小巧的鼻子、苍白却依然诱人的嘴唇，只是曾经水莹莹的大眼睛如今已毫无生气的阖上了。单纯的想法促使他丝毫不退让地开始为其中止住那其实早已流干的血液，一切都是乱糟糟的。他不停地忙碌，血污沾满了他的脸上、手上、身上。这是妻子的血啊，是爱你胜于一切的妻子的血！当他终于不得不承认妻子已经永远不在了，便在茫茫然扫视四周的时候发现了她留下的遗书。

　　亲爱的欢欢哥哥：
　　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仍记得“欢欢哥哥”是从前你最喜欢听我叫你的。也许经历了这么多，你早已忘记，但允许我再最后一次叫你“欢欢哥哥”吧。
　　人生中总是充满了悲欢离合。但有你的细心照料我此生已是无悔而又是大幸的了。我很理解你近来的心情，虽然你不曾向我透露一个子，但凭一个女人的直觉告诉我是该退出的时候了。很遗憾没能在有生之年为你生下一儿半女，更没能尽一个妻子起码的义务，以致你忍受了这么多年。每当我因为自责拖累了你而从梦中醒来或难以入眠的时候，看着你沉睡的样子就会平静许多，欢欢哥哥，知道吗，我最喜欢看你的侧面了。你知道吗，我也曾像你一样怀恋我们过去的日子，虽然只是一辆普普通通的自行车，还是你从别人那里借来的，可当你骑上它带着我像疯小子疯丫头那样在众人的目光中东蹿西蹿的时候，大呼小叫的时候，还有坐在墙根里听着明知是你顺口胡诌却还是使我着迷，那时的我有多么多么幸福！你知道吗，因为从你入迷的样子和呲牙咧嘴作怪，听到你爽朗的笑声的时候我就明白你也是快乐而又幸福的。记得我们相识的那个盛夏午后，你不在场上打球，偏跑到我身边坐下来，后来你对我说那时你沉浸在我身上散发出的香气里，其实你不知道，当时我认为所有的男人都应该是臭的。直到后来你跟个倒霉鬼似地被球砸中还呆呆地看得我心里发毛，呵呵，当时我想，傻了吧这人，或者欠钱了？我好像不认识这人吧？
　　但后来的后来…你不疯也不傻，因为你充满了浪漫与激情。事情不总都是美满的，曾经你给了我幸福，也让我学会了肆无忌惮的大小，想罗期那样吧口水吐得老远。可那次以外之后，一切都改变了，我很感谢这么久以来的照顾，但当我发现我永远也不可能再以平等的爱对待你的那一刻，我多么后悔，可以从头再来，让我不曾认识你，既然事已至此，哪怕我早点，就是在病床上拒绝你的求婚，那该有多好，至少从那以后我还能再继续叫你欢欢哥哥。一切都晚了，当我成为个不折不扣的残废之后竟然还奢望爱情。岂不成了个大笑话？我的行为成了众人的笑柄。
　　我始终相信没有什么可以使我们两个分开。但事实告诉我错了。既然不能面对，至少我有权利选择逃避，没有任何人逼我这样做，完全是我自私使然。幸福往往转瞬即逝，我又何必紧抓不放，既成全不了自己，又误了你的终身。欢欢哥哥，我由衷的感谢你为了我忍受了太多的压抑、迷茫…感谢你为我做的一切，你为我做了这一切，我还要用这么残忍的方式让你记住我一辈子…请让我永远的留在你心里的一角，请原谅我的自私…

　　自私的爱人绝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