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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婚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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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国公李弼病逝,楚国公赵贵升任大冢宰,卫国公独孤信升任大司徒,大周表面上的平衡开始被打破,宇文觉本就对父亲的偏心感到不满,又在即位后遭大司马宇文护架空,诸事均需他同意方能成行,美其名曰辅佐,实际上恐怕早就谋划着夺位了吧,到底谁才是皇帝。
自从太医为他下了子嗣艰难的诊断之后,他就开始疑神疑鬼,总觉得是他这几个兄弟下的手,辅城王宇文邕首当其冲。数度折磨之下,宇文邕直接晕倒,还是皇后元胡摩救了他,最终因触怒龙颜,他被贬至同州任刺史,带着对独孤伽罗的深深眷恋踏上了前往同州的旅途。
其实他不敢说,他最怀疑的就是晋国公宇文护,也许是如今此人得利最大的缘故,卫国公独孤信才德兼备,为对抗宇文护,亦为防止晋国公与卫国公联合,楚国公赵贵献计圣旨册封卫国公独孤信长女独孤般若为宁都王妃。
又半月,随国公杨忠世子杨坚奉父命进京,上独孤府提亲,因其父杨忠和独孤信为多年挚友,幼时的他与独孤信四女独孤曼陀一同玩耍,对她亦颇有好感,想起当时男婚女嫁的誓言,杨坚不禁低头一笑,这么多年了,不知道她是否还记得当年的誓言。然而,到来之时,却已得知曼陀已许婚唐国公李昞,震惊之余含着愤怒与失望,李昞比她大这么多,她为何不等他。
他还是在独孤府见到了还未出嫁的独孤曼陀,她一个人站在湖心亭中,单薄的身姿,看上去清冷萧瑟。他问她是否还记得他,她告诉他有些人有些事错过就不会再来了,很多时候,命运不是自己能把握的。他以为她心中还有他,握着她的手,信誓旦旦地要为她求她父亲收回成命,没想到她只是淡淡地说“公子请自重”。于她而言,与其等待一场不知道能否成行的婚姻,不如放手一搏,为自己也为她心中之人搏一个机会。独孤曼陀望着面前的湖水,这是她在卫国公府的最后时光,心中的那个他恐怕永远都不知道,她这么个卑微的庶女对他的倾慕。
同时,杨坚认识了独孤伽罗,那个聪明活泼、正义感十足、敢爱敢恨的女子,这时的他还没有意识到,她将是陪伴自己一生的良人。
婚前独孤般若约宇文护在酒肆见面,两年多的相处,她爱上了他,她是来与他道别的,彻底斩断这一段情,才能有新的开始。她觉得,这是她唯一一次心平气和地和他说这话,她怨他不休了那个他不爱的女人,她曾指着他,“你这就回去把你的过门妻子给休了,我独孤般若立马与你拜堂成亲,做不到是吧,阿护,我们两个最爱的不是彼此是权力。”他记得那时,他从背后抱住了她,希望她等他,希望她不要走,可两年时间过去,她蹉跎着岁月,只为等他,他不忍亦不甘,就这么一直僵持着。
短暂的平静被打破,独孤伽罗慌慌张张地跑进来,“阿姐,清河郡主带着人来抓你了,你赶快走吧。”
宇文护不屑道:“她来干什么?又能拿我怎么样?”
“她带着杜大人来的,说是屋内藏有盗贼,需要赶紧抓捕,明摆着就是要把事情闹大,到时候我独孤家名声就全完了!”独孤伽罗焦急道。
宇文护和独孤般若就这么躲在了衣柜里,而外面,伽罗独自饮酒,喝的人仰马翻。清河郡主扑了个空,只得离开。独孤般若与宇文护大吵一架,也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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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国公府。
几个侍女正按着清河郡主,往她的嘴里灌药,她死命挣扎,药撒了很多,可更多的药还是流入了她的腹中。
“再灌一碗!”宇文护冷冷地下令。
她再也没有力气挣扎,倒在地上,“为什么如此对我?”
“为什么?哼,你自己知道,三年前你向叔父告我冷落于你,我当时喝醉了抱着元胡摩说了什么你很清楚,害我因此被叔父忌惮。三年后,你又想起做污人清白的事来了,是要让我卫国公对立吗,我怎么能让你如愿呢?你就病着吧,反正我这府邸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你做的那些事,是个妾都能做。”说完拂袖而去。
宇文护不知道,这一切都被路过的宇文训看了去,听了去。宇文训心里很不是滋味,他这个小姨,虽然有时候任性了些,可对他们几个一直都是关爱的,对父亲也是尊敬顺从的,如今却遭了这么大的罪,而始作俑者竟然是他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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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都王与独孤般若的婚礼颇为盛大,独孤般若着礼服拜别父亲,从此以后,她将作为宇文毓的妻子助他护他,与他生儿育女,白头偕老。她突然感到一丝悲凉,在她得知他的妻子死的时候,他跑过来告诉她,他们之间已经没有障碍了,她知道他们之间再无可能,他只是放不下,而她亦难放下。
当晚,宇文护与明珠在晋国公府饮酒,丧事还未办完,丧礼上元孝矩与他剑拔弩张,直斥他杀妻,还是儿子宇文训多方维护他们才未动起手来。后院的一片白色,惹得宇文护很不痛快,索性在书房门前坐着对饮。
“清月,我没想到她就这么死了,我是不是太过分了,她毕竟是清漪的妹妹。”
明珠不知应如何回答,怪他下手太狠,还是怪那郡主太过冲动,“她亦是一个可怜的女人,嫁给你是她这一生最大的不幸,没有能力却偏偏站在高处,终究会被风吹落。”
“今天是宁都王大婚的日子,你说我当初是不是错了?总觉得有点对不起般若。”
“你很爱她?”明珠问道。
“我不知道,与对清漪的感觉不同,我最初对她好奇,后来觉得可以合作,再后来有了那么一点点占有欲,到现在又觉得颇为可惜。”
“终究是独孤女公子自己的选择,大司马又为何不能放下呢?她若真的爱你,就一定会等你,她只不过是做出了一个她认为的最好的选择罢了。”
宇文护手中一坛浓酒已然见底,“最好的选择,是啊,比起宇文毓我能给她的少之又少,嫡妻的身份,世子的位置,我都不能给她,还妄想要她助我。”
“其实,从她选择不助你的那一天起,你与她就断了,只不过你不知道罢了。”
沉默许久,宇文护再度开口:“也许你说的对,她的选择从来都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