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订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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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罗袭爵卫国公后不久，周国太师宇文护与突厥晨光公主阿史那明珠订婚，五年的求娶，木杆可汗终于松口了。
这一日，阿史那明珠来到了凤仪殿，面无表情地看着独孤般若，她知道，她还在逞能，始终不愿向任何人低头，所有的退让都是为了再度崛起。作为一个女人，她是优秀的，可是作为一个政治家，她是不合格的，她自以为能拿捏住喜欢他的男人，却不知皇后是这个世界上最危险的职业。
独孤般若开口道，“你来干什么？”
“来看你笑话的啊！”明珠毫不客气地说道。
冷哼一声，独孤般若讽刺道：“突厥的女人果真是蛮夷，说话混不讲理，你以为他看上了你哪一点，拥有这个身份，就是头猪他也能娶回家。”
“看来太后很会逞口舌之能，”明珠并未反驳，“只是不知道没了卫国公嫡长女的身份，您又算什么？我嫁给他，是以突厥公主的身份，我的背后有一个大国的支撑，而你呢，你的父亲已然仙逝，你的长兄亦不会支持你，一个出嫁的女儿，你姓的是宇文而不是独孤。”
独孤般若盯着她，一字一顿道：“我是天子的母亲，大周的摄政太后。”
“摄政太后？”明珠笑出声来，“突厥可不认你，你也可以问问齐国与陈国，看看他们眼中谁才是周国的主宰。”
独孤般若不得不承认，这个突厥公主并不好对付，对她所处的环境如明镜一般，可十多年的时光中，世家权衡玩弄人心早已成为印刻在她骨子里的东西，“他天性凉薄，若是真助了他，过河拆桥的事，他做得出来。”
明珠盯着独孤般若，这个出身高贵的皇后娘娘与她的父亲完全不同，与她的兄长更是天差地别，她是一位野心家，更是一位阴谋家，将目光收回，明珠道：“那就不劳你费心了，他不会将任何人放在江山之上，尤其是你。”
“那又如何？”独孤般若狠狠道。
明珠看着她现在的模样，直觉告诉她，就算到了如今的地步，她还想和她争，甚至和他争，“我是来提醒你，不要想着和他争权夺利，也不要自以为是地试图做一些阴损之事，更不要试图试探他的底线，不是以为每一次都会有人替你承担罪过。”
“看来突厥公主很会给人扣帽子。”独孤般若端着皇太后的派头道：“我乃卫公嫡女，身受天命而为后，如何会行龌龊之事。”
明珠笑着摇了摇头，继而正色道：“没有人是天命之女，也没有人是天命之子，我不是，你不是，萨保亦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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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师府。
宇文护看着明珠，“犹记当年我与你初见，我押送着三千柔然俘虏而来，你的叔父偏要给我一个下马威，当着我的面屠了那三千人，还说什么西魏的丞相也不过如此。”
骤然听他提起往事，明珠不由得与他一起回忆，那时的宇文护身着黑色金纹朝服，腰间配剑，一袭黑色披风猎猎高扬，率领数十骑就端坐马上。记得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丞相大人与可汗约定起兵之时，两国便已然结盟，如今交还众人，乃是言而有信，不成想在可汗眼中却成了不堪。”
接下来，他说了这样一句话：“况且，这三千人亦是作为丞相向可汗求娶晨光公主的聘礼。”
对，就是这句话，配上他俊美的面容，她突然觉得这个将军有点意思，后来当她听说他就是大丞相的侄子的时候，她突然对他们叔侄两感到好奇。她知道，宇文泰是不得已才交出了邓叔子三千人，可到了宇文护口中却成了求娶的聘礼，教出这样的侄子的叔父，掌控西魏二十年的权臣，必然也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
记得当时木杆可汗回应道，“我记得柔然强大之时，其公主嫁的是圣上，如今丞相大人亲自联姻，若是生下嫡子，又当何如？”
宇文护一字一顿地回答道：“自当君临天下。”
她就是这样有了第二次许婚，如今被提及往事，她笑道：“太师大人当年可是为先帝求娶，没想到如今却自己来了。”
他玩笑般地说道：“难道我不比叔父更适合你？”
“确实好点，”她亦与他玩笑道：“不过如今也只是订婚而已。”
他一愣，伸手揽住她的腰，“从齐国回来就娶你。”
许婚条件中有一项就是联合攻击齐国，突厥主攻晋阳，而周国主攻洛阳，他这一提她倒是想起来了，“你有几成把握可胜？”
“洛阳城高水深，并不好攻取，”他如实说道，“从前东魏与西魏对峙之时，我军攻洛阳亦无功而返。”
她若有所思地问道：“那么你打算如何出兵呢？”
“如今国力今非昔比，能调动的军马更胜从前，自然有更合适的方略。”他顿了顿，似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终是没有再说下去。
她看到了他的样子，“你是担心出兵日久朝政会有变？”
“那倒不是，独孤般若还没这么大本事，只是各位柱国并不算齐心，我虽独掌十二卫，其忠诚度如何尚需考察，如此即便短暂攻取洛阳，要守住以为桥头堡也是难事。”
她抬眼看着他，“既不能灭国，又不能蚕食，照理说是不该打的。”
“可如今却非打不可,”他亦与她对视良久，再度开口却是这样一句：“其实，如何与突厥合兵，灭掉晋阳精锐才是此战的关键。”
明珠笑道：“你胃口倒是不小？可惜我早就探过，晋阳城没有弱点。”
宇文护却道：“晋阳的核心，不在守，而在攻，百战精锐陈兵晋阳，意在出兵关中。如今的皇帝，年年凿黄河冰，又怎会有进军关中的雄心？”
停顿些许，宇文护正色道：“晋阳，我不能打，亦不能不打。”
是的，这个北方重镇如今需要防备周国、突厥的进攻，必定会重兵把守，但与此同时，皇帝远在邺城，需要数度来此方能控制局势。高欢在时，常驻晋阳，依此出兵威胁关中，而如今高湛在位，并无西征雄心，因此只要有一守之能便可。
那么，此战的关键便在于投入晋阳与洛阳的齐国军力对比，引诱其作出错误判断，方能一战而达到目的。
况且齐国的军事制度与周国不同，所凭借起家的精锐，正在逐渐退化，没有完善的体制去训练补充这些精锐，独靠名将支撑，而天子却无力掌控这些名将，注定周齐之争的情势将不可改变地逆转。这种逆转之下，有可能一个小小的蝴蝶翅膀，就将引发惊天海啸，而今，他只是想加速这个过程罢了。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订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