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戏》鹿池溪

19、第 19 章

　　乔奈何从酒馆出来时已经过了午时的饭点，胡后群倒是个实在人，下血本似的给他弄了一桌子的菜，想来是给他接风洗尘的，可他哪里吃的下，光是听听赵卫国告诉他的那些事他也就饱了。

　　有些事信息量大的需要他慢慢消化，所以任凭赵卫国和江文良怎么劝，他也没胃口去吃那一桌子的菜，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安安静静的把自己早如乱麻一般的思绪再重新好好的给捋一下。

　　刚一出来，有些不适，倒觉得阳光过于刺眼了，虽是已过午时，但光线丝毫不减，天也因前几日雨水的冲刷而显得的越发的蔚蓝了。

　　看着长街之上车辆来来往往，路人匆匆而过，听着叫卖声与汽鸣声汇聚在一起谱写了一曲生活的赞歌，乔奈何一时反倒是觉得有些迷茫和孤独，像是瞬间处于无人之境，仿若一叶孤舟四处漂流，无处可依，又像是现下的繁华与热闹都不属于他，也注定融入不了他的生命之中，也许我们都是这繁华城市中的一名孤旅者吧。

　　片刻之后，乔奈何这才收回思绪，无意间抬头向前面不远处看了一眼，便又瞧见了那面题着“庆德楼”这三个龙飞凤舞大字的木匾额。

　　许是距离的原因，现在再来看这匾额要比他刚才在楼上望见的更要大上一两倍不止，也显得更为气派，而上面“庆德楼”这三个字看着越发的粗犷恢宏，一撇一捺尽显豪气。

　　而里面的秋玉笙帮忙将师弟师妹们都安置稳妥之后，眼见这已到了下午，便开始担心起大虎醒后会哭闹不止，就急匆匆的向班主请辞离开了。

　　这边乔奈何正站着目不转睛的瞧着上面的字，那边秋玉笙就掀起长袍，迈过门槛，颇有风度的从园子里面出来了。

　　此时两人的中间只隔了一个大街，一个在这边，一个在那边，透过往来人群，遥遥一望，看起来难免有些拘谨尴尬。

　　乔奈何看见从对面出来的秋玉笙着实吃了一惊，他没想到居然现在会正巧碰见他，可见着对面的秋玉笙已经看到自己，虽然还未熟到一见面就笑脸相迎跑上去的地步，但此时转身就走显然是不合礼节，出于礼貌，乔奈何最终还是先开口了。

　　“秋老板！！”

　　乔奈何冲对面大喊了一声，却又担心他看不到自己，只好又举起胳膊冲对面招了招手，片刻之后，左右看了看，见到过往车辆渐渐少了些，这才趁机赶忙跑到了对面。

　　“乔先生？！你怎么在这儿？”

　　秋玉笙看着从对面朝自己跑来的乔奈何，立即装出了一副惊讶的样子。

　　其实未出园门，他便早已看到他了，只是没有开口喊他而已，倒是突然想瞧一瞧在街上偶遇到自己的他会有何反应，会不会主动上前和他打招呼，虽然这个想法有点莫名其妙，但他还是这样做了，至于结果和他想要的一样，于是这心里也就多了些莫名的小开心。

　　“倒没什么，就是闲来无事出来转转。”乔奈何跟在秋玉笙身旁，与他并肩慢悠悠的走着，道：“刚到贵地，有些地方并不熟悉，想着没事就出来四处逛逛，也好瞧一瞧这城中的民俗风情。”

　　秋玉笙笑了笑，扭头看了一眼，忽然道：“哪是什么？”

　　“书啊。”乔奈何见他问起自己手中的书来，下意识的开始有些紧张起来，顿了顿，随后却也只能故作轻松道：“刚才逛到了前面不远处的一家书店，就进去看了看，碰巧看见了这本，觉得甚合心意，便买了下来。”

　　闻言，秋玉笙扭头又看了他一眼，倒没说话。

　　有一瞬间，让乔奈何感觉到了在秋玉笙明亮而通透的眼神，似乎隐藏了一种窥破秘密的力量，这一眼，让本来就有些紧张的乔奈何此时更加不安了：“有……什么问题吗？”

　　未等乔奈何反应过来，秋玉笙倒先低头抿嘴偷笑了起来，心中不禁调侃：还真是个教书的呆子，就连言行举止都无一不透着一股子的“文邹邹”。

　　看着身边正低头偷笑的秋玉笙，乔奈何简直就是一头雾水，一直在回想自己刚才说出的话，他刚刚是讲什么笑话了吗，不过想想也没有啊，那他笑个什么？于是疑惑不解的笑问道：“怎么了吗？你笑个什么啊？”

　　“啊？！”秋玉笙抬头一愣看向身旁满脸疑惑的乔奈何，顿时感到有点不好意思，便随即收敛了一半笑容，竟有些慌张，赶忙解释道：“没……没什么，只是突然觉得是我没尽好地主之宜，这几日理当应该抽空带你到处看看的，好好熟悉一下。”

　　乔奈何一笑：“秋老板客气了，这才一点小事而已，你忙你的就是，不用为我平白浪费时间，不过……这话要是说回来，我倒还是要谢谢你的。”

　　秋玉笙不解道：“谢什么？”

　　乔奈何道：“要不是秋老板好心帮忙，恐怕我此时还很难在这落脚吧，秋老板一看便知是重情重义之人，“重情”本就是实属难得，“重义”更是难能可贵，如若日后有用的到我的地方，秋老板尽管开口便是。”

　　不得不说乔奈何在夸人这一方面还真挺有一套的，这不，话一出口便将秋玉笙夸的抿嘴直笑，估计这心里更是早已喜不自胜起来。

　　随后，秋玉笙才缓了缓，道：“怎么，听乔先生这意思，是想与我做朋友了？”

　　“与尔为友。”乔奈何温和一笑，随即回道：“幸甚至哉。”

　　听到这八个字时，秋玉笙只觉心中一震，似箭离弦，破冰河山川，只一瞬瓦解冰消，又似大雪初霁，晴空如碧，犹平如明镜的湖泊泛起层层的微波，这种感觉说不上好，但也算不上坏，却是他从未有过的。

　　过了许久，秋玉笙才开口笑道：“既然这样，那就有必要让我们再重新认识一次了。”说着，只见他伸出了右手，眉眼带笑，语气平缓道：“在下秋玉笙，你好，乔奈何。”

　　乔奈何见状立即笑嘻嘻的伸出手回握道：“鄙人乔奈何，你好，秋玉笙。”

　　握完手，两人相视一笑，也许这便是朋友之间的默契，一个人的旅行，就是要去认识新的朋友，遇见不一样的风景，反正路还很长，结伴同行，也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并肩同行的走了一段，秋玉笙突然随口问了一句：“不知你是要在哪所学堂教书？”

　　一旁，乔奈何摇了摇头，如实回道：“并非是在什么学堂，而是一所名叫弘文的私塾罢了，听别人说那是两个爱国企业合作专门给穷人家的孩子建的，所以学费什么的也都是由他们出了，里面的孩子想必都很听话，环境什么的看着也都挺不错的。”

　　“哦，原来是那儿啊！”秋玉笙恍然大悟一般的点点头，随后继续说道：“那儿的确不错，我倒了解一些，虽说是个民办学堂，不过在这城中还是挺受人欢迎的，口碑也不错，毕竟是份爱心，自然受人推崇，不过这弘文自创建至今已有十几年的历史了，可奇怪的是从来没有人知道这所私塾究竟是哪两家爱国企业联合创办的，更不知道其背后的真正主人是谁，就连这城中的老门老户也都摸不清楚，而唯一让人熟知的就是一位名叫王文华的六十岁的老人，那位老人是私塾里最年长的也是最有资历的一位先生，也算是这所私塾名义上的主人，类似于书院的校长一级，故而别人都尊称他为大先生，应该是位和善的老人家，到时你自然会见到的。”

　　“是吗？如今听你这么一说，倒是又了解了不少。”乔奈何笑了笑，顺便调侃了一句：“看来你倒是对这城中之事还真是无所不知啊。”

　　“你未免也太高看我了，我哪能知道那么多啊，也只不过是听别人说说罢了。”秋玉笙笑着回道：“其实那位大先生我也未曾见过，和你说了那么多，也就是希望你能够多了解一点，免得出了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乔奈何听了，并无他言，也只跟着抿嘴一笑，点点头以示谢意，之后便和他继续并肩而行。

　　阳光明媚的下午，行人往来的长街，两人一个月白长衫，一个浅色长褂，一个玉树临风，一个书生卷气，像似哪家的富贵公子，好比那“红楼”里的“阆苑仙葩”和“美玉无瑕”。

　　一路上，乔奈何一边走着一边留心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似乎是在悄悄的记路，之前他在镇江接受秘密培训工作时，就曾有人告诉过他，“记路”是一个秘密工作者最起码的标准，也是一个人最该有的本能，也许就是出于这种本能，还没等到要过前面的路口，乔奈何就已经快速的在心里记下了几个算是比较显眼的建筑物了。

　　等到两人刚到路口，正要过去，就在这时突然从对面过来了一辆黑色轿车，缓缓的穿过路口，轿车冲他们按了按喇叭，随后便径直的驶向了两人。

　　看着对面正朝他们驶来的轿车，乔奈何不禁疑惑起来，而一旁的秋玉笙则丝毫不慌，反而大步的走了上去，就像是和车里的人认识一样。

　　正当乔奈何更加疑惑时，车却稳稳的停在了秋玉笙的身边，车门随即被人打开。

　　只见李魏快速的从前面下来，刚下来就立马转身伸手去开后面的车门，之后便见身着一身黑色西服的周敬和颇有气势的从车里下来了。

　　当看到从车上下来的人时，乔奈何瞬间心中一沉，秦褚萧！这三个字就如放大一般，立即浮现在了眼前，大脑像是失去了指挥自己行动的能力，木头一般地站在那里不动，两只眼睛满是震惊地看着站在前面不远处的男子。

　　“你们怎么来了？”

　　另一边，秋玉笙略微惊讶道。

　　李巍率先开口回道：“我和周刚才去你家了，三木说你在戏楼，所以我们只好开车过来了。”

　　秋玉笙道：“哦，那你们还真是白跑一趟了，过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 怎么，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了？”周敬和忍不住的调侃了一句，随后越过秋玉笙的视线，微微歪头瞅了一眼站在后面不远处的乔奈何，疑惑道：“那是谁？”

　　“哦，对了！忘了给你介绍了！”说着，秋玉笙便扭头看了一眼站在后面的人，笑着冲他招了招手，喊道：“乔奈何，你过来一下。”

　　此时身后，正如木头一般站着的乔奈何，回了回神，努力压制着那颗因震惊而正忐忑不安跳动着的心，两腿犹如灌铅，沉重而无力。

　　但不管如何，乔奈何都要把自己最真实的反应给隐藏起来，要做到滴水不漏，即使已经知道对面的人就是照片中的秦褚萧，即使那人正活生生的站在前面，他也要努力装作不知道，就像是完全不了解对方的陌生人。

　　如此想着，乔奈何面带微笑的走了过去，笑的客气而有礼。

　　刚一过来，秋玉笙便迫不及待的向周敬和介绍道：“他叫乔奈何，是我刚来的租户。”

　　“租户？！”周敬和吃了一惊，扭头瞟了一眼乔奈何，微微皱眉道：“你这么快就把房子给租出去了？”

　　“是啊。”秋玉笙道：“他既是我的租户，也是我新认识的朋友，人家可是一位教书先生呢。”

　　“哦？是吗？！”周敬和眉头骤舒，道：“那看来还是要认识一下的。”

　　其实秦褚萧刚听到秋玉笙说“租户”二字时，确实有些担心，害怕他看走了眼，将院子随便的就租给一些不放心的人，那么好的院子万一给人糟蹋了，光是想想也觉得可惜，可后来又听秋玉笙介绍说他是一位教书先生，这心里也莫名的踏实了不少，不过仔细观察倒也觉得他的确是个省事的。

　　“你好乔先生！”周敬和面带微笑，态度随和，并且礼貌的向着乔奈何伸出了自己的右手，淡淡道：“周敬和，很高兴认识你。”

　　乔奈何看着他，努力让自己笑的自然，从容回握道：“你好，周先生。”

　　与照片上看起来的狠厉不同，看着眼前笑的随和，正以一副温文尔雅之姿示人的秦褚萧，乔奈何的心里多少有些不解与忐忑，脑海中更是不禁浮现出“衣冠禽兽”这四个字来，尤其是那副金丝框架的圆片眼镜更衬的他文质彬彬起来。

　　毕竟任谁也不会将面前这个看着彬彬有礼的男人与心狠手辣的少年司令联系在一起，而且他如今竟还改了名字，要不是乔奈何看过他身穿军装的照片，恐怕也不敢相信这两人竟是同一人，如此看来秦褚萧这个人确实是不简单，可有趣的是就连秋玉笙看上去也并未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不过话又说回来，一个高高在上的军部司令为何会去处心积虑的接近一个红尘戏子？

　　想到此处，乔奈何倒是越想越觉得的有趣，看来，一场好戏就等他一点一点的拉开帷幕了！

　　收回手，乔奈何只觉得掌心微微湿润，是出汗了吧？他心想，是吓的吗？

　　一边，周敬和微微抬手扶了扶眼框，一双眼睛看似无意的不断在乔奈何的身上扫视着，仿佛想要洞察一切一般，随后却是露出了漫不经心的勾唇一笑，虽是嘴角带笑，可这眼睛里却并无半点笑意透出，满是机警与冷漠。

　　乔奈何被他这样盯着很不舒服，竟从心里生出一种莫须有的“做贼心虚”之感来，但奈何不好表露于面，只得故作镇定。

　　“其实我过来找你，是有事要对你说。”

　　半晌，周敬和收了视线，转而看向一旁的秋玉笙，温声道：“我和李巍这次恐怕要出差数月，这段日子不在城内，如果遇到什么事情，可以直接去府上告知管家，他会亲自出面帮你解决的。”

　　“出差？！！”秋玉笙看着像是有些不高兴了，“怎么又出差？前段时日不是才刚刚出去过了吗？”

　　闻言，周敬和知道秋玉笙又该耍小性子了，这时自己越是开口解释，估计他越是不听，只好冲身边的李巍使眼色，暗示让他上前解释。

　　李巍倒也识趣儿，见机行事的立马上前笑着解释道：“这次事出突然，上面有批货要从这儿运到北边去，指定要让我和周一起，估计是有洋人需要应付。”

　　站在一旁的乔奈何一声不吭的仔细的听着他们的对话，像是要找到其中的端倪，不过在这儿之前，起码可以确定一点，他们决对不是北上运货那么简单，很明显他们骗了秋玉笙！

　　“行了。”秋玉笙假似不以为然的回道：“出差就出差呗，你们一个个的都是大忙人。”

　　周敬和不放心道：“如果遇到什么事就直接去找桓叔，他会给你解决的，可千万别逞强，还有，这次出差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我好一并给你带回来。”

　　“知道了，再说了我在这汉陵城还能遇上什么事，我也什么都不要。”秋玉笙说，“倒是你俩，我可听说北边最近不太平，去的时候千万小心，这枪子儿可不长眼睛，能够平平安安的回来就好。”

　　周敬和会心一笑：“自然是小心的。”

　　“好了，就不多说了，如果有事你们就先去忙吧，我也该回去了。”

　　说着，秋玉笙就要往前走，可走了没几步就又停了下来，扭头看了一下还正站在后面的乔奈何，示意让他跟上。

　　乔奈何会意，只好又冲着一旁的周敬和和李巍颇有礼貌的笑了笑，这才赶紧跟了上去。

　　“离得不远，也没事可做，不如就让李巍开车送送你和乔先生吧。”身后，周敬和忍不住的开口道。

　　前面，秋玉笙闻言定了定脚，头也不回道：“那好啊！既然说送了，那当然要坐。”

　　接着秋玉笙二话不说的就笑着转身重新走到周敬和的身边，周敬和也顺势为他打开了后面的车门，顺便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轻笑道：“请吧。”

　　“乔先生这边请。”

　　一边，李巍同样也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乔奈何跟他去副驾驶坐。

　　乔奈何看了一眼旁边正要上车的秋玉笙，随后便扭头走向了李巍。

　　见李巍伸手替他打开了车门，乔奈何有礼的道了一句“多谢。”

　　闻言，李巍笑了笑，回了一句：“不客气。”

　　然而就在乔奈何正抬脚准备上车时，不远处的大街上突然一片骚乱。

　　原本你来我往，井然有序的长街，不知怎的瞬间变得人群混乱，四散而逃，周围更是充斥着人们因惊吓过度而发出的尖锐且刺耳的尖叫声和车辆因人群突然混乱而失控发出的汽鸣声。

　　就在这时，只听见几阵枪/声由远及近的传来了，而此时的人们也是躲的躲，跑的跑，散的散，仿佛下一秒不长眼的子弹便会打在自己身上似的，不到半刻便是长街空空了。

　　不一会儿，随着枪/声的及近，只见从远处跑来了一群人，大概有八/九个的样子，其中有五个都是穿着相同黑色西服的男人，正竭力的去围捕另外四个。

　　而在那正拼命逃跑的四人当中，最为显眼的是一个看上去只有十六/七岁模样的女学生，额前留着浓密的齐刘海，乌黑发亮的长发被扎成了两条辫子，末尾的两端系着两个浅色的蝴蝶结，穿着蓝色斜襟盘扣的短袄与黑色的中长裙，白色的纱袜配着黑的发亮的圆口小皮鞋，看上去十分的朴素淡雅。

　　只可惜眼下的激烈，打破了女孩这身本有的淡雅，取而代之的则是生与死的斗争，待她跑近才会发现，女孩的左肩上已经中了一枪，鲜血已将她蓝色的短袄染红了大半，可面对身后穷追不舍的敌人，她尚且稚嫩的小脸上竟没有流露出一丝的畏惧，相反则满是与之年纪不相匹配的果敢与刚毅，大有一种英雄少年的气势。

　　女孩为了不拖后腿就拼了命的往前跑，而在她的身后是三个看上去有些年长的中年男人。

　　三个人一边跑着一边为女孩断后，像是豁出性命一般的要将女孩送出这仿佛濒临死局一般的包围圈。

　　由于战况越来越激烈，不到一会儿的功夫就波及到了乔奈何他们所在的位置，一时间子弹乱飞，大有秋风扫落叶的势头。

　　见势，李巍眼疾手快的赶紧一把将乔奈何拉到了车的内侧以作挡避。

　　“我的书！！”

　　躲避途中，乔奈何因毫无防备的被他猛的一拉，手中的书却不慎的掉在了旁边的地上，待他缓过，瞅准时机正想要冲出去伸手捡回时，只听见头顶“铛”的一声，异常响亮，震的他只一瞬就耳鸣了。不知是从哪儿打来的子弹，擦边儿似的正巧打在了车门上，车门顿时凹陷了一块，随即又反弹在了地上。

　　幸好乔奈何反应敏捷，能够快速的缩回身来，方才躲过一劫，不然刚才还真要实实在在的挨上一枪。

　　这一枪打来，让乔奈何不敢再轻举妄动，眼下只得乖乖的在内侧蹲身躲着，时不时侧身偷偷的观察着街上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