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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矛盾的导火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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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我一直守在袁朗身边照顾他。慢慢的他可以吃一点固体食物而不只是流食了,当我把这个消息告诉他时,这家伙异常的兴奋,“我要吃肉丸子,糖醋排骨,炸鸡腿~~~~”
真是个肉食动物。
“我~~~~只~~~~是~~~~说,可以吃固体食物,可没说能让你吃那些油腻的东西。”
“为什么?我已经好了。”他瞪着眼睛看着我。有时候他真像个固执的孩子,我在心里想。
“今天食堂有馒头和米饭,荤菜你就免了,素菜我给你多盛几个回来。”我没理他,径自从柜中取出饭盒。他看向我,那表情逗极了,我不禁笑出声来。
“真好看。”他就会冒出这种没头没尾的话来。
“看什么看,当心看眼里拔不出来!”我对他怒目而视。
“那最好,我放一辈子。”他这句话却说的一本正经。
“神经病。”我却这样回了他。
到食堂打饭的路上,我脑海里一直回想着袁朗刚刚说的那句话,“那最好,我放一辈子。”为什么我突然有种莫名的激动,为什么?我用手轻轻敲敲头,林锦儿,你要冷静,冷静,他是个怪胎,怪胎说的话怎么能当真呢。
热腾腾的饭摆在他面前。“你吃吧。”说完这句话我转身就要离开,见我要走,他抢先一步猛地拽住我的衣角不放。
“干吗?”我睁大眼睛看着他。
“陪我一起吃吧。”他同样看着我说道,眼中掠过一丝温柔。
“我是护士,我有照顾你的义务,可没有陪你吃饭的义务吧。”
“那你喂我吃,不就是照顾我了吗?”他到真能想。
“拜托,你是割了盲肠,不是断胳膊断腿好不好。”
他脑子真是反应快,刷一下把两只胳膊吞回袖子里,装成残疾人。
“这样算不算。”
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见我笑了,他自己也乐了。
实在磨不过他,我搬了把椅子坐在他身旁。
坐下来以后才发现,饭和菜是打在一个饭盒里,最要命的是只有一个勺子。
“我看还是你自己吃吧。”我看着饭盒说道。
“你先吃,吃完了我自己再吃不就行了。”他这话说的极其自然。
“你有病啊!”我努力回想着当初是不是真的给他做的是阑尾手术,难不成半截改成了开颅。
他知道我的名字,这不奇怪因为我的胸牌就别在身上。他知道我是军校毕业学护理专业的,也不难猜到,来野战部队当护士的几乎全是军校毕业的。他说我是江苏人,父母都是大学老师,还有一个姐姐在北京开公司。这就让我觉得奇怪了,我可从来没有自报家门过吧。他怎么会知道呢?
“值班室不是你一个人吧,我有的是便利条件打听清楚。”他又一次坏笑着看着我。
“打听那么清楚干嘛?”
“不告诉你。”他又是一阵坏笑。
我几乎是拿白眼球看他。
后我才知道,原来都是值班室那个大嘴巴方婷说出去的。她这人平时看着就没心没肺的,怎么总是喜欢说那些家长里短的事呢。
“死丫头,你胡说八道什么啊。”刚拐进值班室我就冲着方婷大声喊道。
“怎么了,怎么了?”那死丫头还是一脸雾水。
“你跟那个老虎团的兵瞎说什么了。”我把眼睛瞪得大大的气鼓鼓的对她说。
“谁,你是说老虎团的那个袁朗,我没啥啊,就是随便聊聊天啊。”这丫头真是不知死活。
“聊天!那你跟他说我家里的情况干吗~~~~”
“他随口一问,我就随口一说嘛。没什么不能说的吧。”
“你~~~~”我真是快被她气死了。
“别生那么大气嘛,我看得出他对你有~~~~那么一点~~~~意思。”她边说边把大拇指和食指捏在一起。
“一边去!”我没好气的说。
看我好像真的生气起了,她吐了吐舌头,陪着笑脸说“哎呀,我知道了,以后再也不说了,别生气嘛。”
“哼!”我嘴上还是不依不饶。
她做了个鬼脸,黄花鱼溜边顺着墙角就要撤退,刚跑出去没几步,却又折了回来。
“她确实对你有点~~~~意思。”依然还是那句。
要是手上有东西,我真想一把拽过去。
医院里有棵参天的白杨树,我常常喜欢坐在树下的长椅上仰头看着它蔓延的枝桠。为什么会出现那个讨厌家伙的脸呢,我想我一定是眼花了。
“看什么呢?”袁朗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你怎么自己出来了。”我说着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医生不是说可以走动了吗,我出来透透气。”说着缓缓走到我身边。
“你在看树吗?”
“没有。”
“那在看什么?”
“什么也没看。”
“我知道了,是在想我吧。”他把头微微凑近我的脸。
我下意识的一转头,我们俩个的脸几乎快挨到了一起。
我感觉到自己的脸红了,迅速扭转头,继续仰头看树。
“我发呆不行啊。”我突然冒出这句。
“哦,那我陪你一起发呆。”他可真要命。
“小林,有人找你,快去值班室。”护士长的声音很大,我想就算是聋子这一下也会被震得听见声音。
“找我,是谁啊?”我漫不经心的问道。
“他说他叫高启翔,是你男朋友吧。”护士长再度高八度的声音。
我没说话,却对上了袁朗的眼睛,他皱着眉头看着我。突然让我觉得那么难受,似乎要被他的眼神带进深不见底的泥沼。
我闪躲开他的目光,站起身绕开他,只是那么简单的动作,我却感觉像是一世纪这么久,心里像堵着什么。我能感觉到身后他投来的目光。
“锦儿。”他的声音很小,但我的心头却是一紧。
值班室里,高启翔早已等在那里。
“小锦。”眼前的高启翔还是很帅的,几个月没见他还是老样子。
“你怎么来了。”
“想你就来了呗。”
“小林姐,你怎么都没跟我们说过你有个这么帅的男朋友啊。我还以为啊~~~~”一旁的方婷还在叽叽喳喳。
我没理她,拉着高启翔的手就走。
来到院子里,我放开了手。
“不是说不要你来吗,你怎么还来啊。”我知道我有点过分,但话已经说出口来不及收回了。
“我想让你和我一起回去。”他说得很干脆。
“不可能,我要结束实习后再做打算。再说去哪里发展都是可以的,为什么非要是北京。”
“我要和你在一起,一起生活,永远在一起。”
“你从来都没有想过我,这些都是你自私的想法。”我的目光紧盯着他。
“我自私,我自私~~~~当初是谁一毕业就跑到这鸟不拉屎的破地方当什么实习护士。当兵有什么好的,它能给你什么?这里能给你什么?”他开始歇斯底里
“我不想跟你在这里喊,你总是这样,总是喜欢操纵别人,摆布别人。我不是你的布娃娃,我有自己选择的权利。”我的立场也很坚定。
“林锦儿,你到底跟我回不回去。”他像是在下最后通牒。
“不回去。”我的态度同样坚决。
他知道我的脾气,更清楚我一旦决定了是不会轻易改变的。
那天我们彻底闹僵了,但他始终没说分手的事情,我也没说。
当天晚上,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也许是我不够爱他吧,现在我唯一能想到的理由就是这个了。是我太被动了,还是根本就没把他放在心上。我不是个合格的女朋友,其实我也很自私,大学毕业后,没和他商量就跑到这里当实习护士。我依稀记得当时在车站上他拉着我的手久久都不愿放开,脸上写满难舍的表情。是我麻木了吗?把他对我的爱认为是理所当然。或许是吧,我很任性,很固执,也许我们从一开始就不是很适合。
从小我就是个被宠坏的孩子,很少听从别人的意见,哪怕是自己最亲近的人,哪怕明知自己的决定可能会伤害到他们。从小到大很多事情都是自己做决定,父母的意见通常只是拿来参考。比如18岁时的暑假一个人跑去国外旅游,半夜在路边遇见酒鬼吓得半死。光是西藏就去了三次,上军校也是没和父母商量一下。不过可能他们也习惯了,谁让他们生了这么一个与众不同的女儿呢。我就是这样,天生如此,不喜欢被束缚,自由自在,随性而为。别人不喜欢我也没办法。高启翔遇见我算他倒霉。
可为什么我的脑子里现在充斥着另一个人的脸庞呢?袁朗,这个该死的家伙为什么总是占据着我的大脑,让我根本没有多余的空间想其他的事情。算了,别想了,睡吧。我命令自己睡觉,数着绵羊,许久终于迷迷糊糊的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