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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江南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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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日一早,梁朋杰就匆匆忙忙换了一身深灰色衣裳,领口是金丝绣的祥云纹,站在镜子前打量了许久,腰间汉白玉的玉佩左右移动怎么都不满意。
侍女前来禀报,“五王爷,刘公子来了。”
侍女口中的刘公子,正是梁朋杰的表兄刘彬濠,既和他同属一个书院,也是王晰的学生,两个人相较其他人关系更深厚一些,却私下的往来却很少。梁朋杰有些吃惊,让侍女将他带进来,但心里还是非常开心的,本来要自己一个人心里还挺忐忑,如今有人陪他去,自然高兴。
“山楂,你怎么来了。”
“我母亲来看望太妃,我便一同来了,我母亲同太妃在说话,我寻了个理由才得以跑出来。”
梁朋杰很同情地望向刘彬濠,在他的记忆中,除了自己的四哥弘凡,便没有人能话唠过自己的母亲和这位姨娘了。梁朋杰走过去,搭着刘彬濠的肩膀,欲拉拢他和自己一同,“既然这样,不如陪我出趟宫。”
“我刚从宫外进来的。”刘彬濠有些不解风情地老实回答。
梁朋杰解释自己要出宫的原由,“是这样,最近大哥的情绪一直很低迷,我担心他再憋出病来,你知道的,我大哥这个人没有太大爱好,平日里就爱听个曲儿,听说云声阁前几日来了几位江南名角儿,我便琢磨着请来为大哥唱几出。”
“你直接派几个下人去请不就好了。”
“不行,太没有诚意了,况且听说前几日武安侯派人去请这几位大师去府里都被回绝了,我得表现得诚恳一些。”
刘彬濠思索片刻点头答应了,听说比较厉害的角儿个性大都如此,想来是有真本事的。
领班人听说他是为了自己大哥,又不惜屈尊亲自来请,很是感动,没犹豫地答应了。
梁朋杰拉着刘彬濠高高兴兴地从后院走出来,“没想到这么容易。”
两人走到楼梯口刚好遇到从楼上走下来的高天鹤与星元,四人打了个照面,高天鹤微微颔首,“五王爷怎么到这儿来了。”
“高大人,我怎么每次在这儿都能遇到你。”梁朋杰因为事成,语气里藏不住的喜悦,“之前就听人说高大人是云声阁的常客,原来是真的。”
星元听罢在一边故意打趣这位好友,“高大人在我这儿可是尊贵的高级会员,一日十二时辰都恨不得住这儿。”
高天鹤也不辩驳,反而大笑,“那老舅可记着给我就一间住所。”
“高大人。”刘彬濠这算是第一次与高天鹤打个正脸,恭恭敬敬地行了礼,从前王晰在京时便跟自己数次提及高天鹤,话语里没有一句不是夸赞,临行前也多次叮嘱他有机会要向高天鹤学习。
高天鹤见他有些眼熟,却记不太清楚,刘彬濠与梁朋年龄相仿,如今仍在上学堂,还未入仕,又不常与几位皇子来往,倒是和蔡家的公子是密友,梁朋杰遂向高天鹤介绍,“这位是我表弟,刘彬濠,与方方我们也是同窗。”
“原来如此,是在下失礼了。”高天鹤听了梁朋杰的话,才想起曾在刘家的家宴之中见过,只是后来有事耽搁自己着急离开了,便错过了相识的机会。他也曾听说过刘家的幼子,天生聪慧,自幼师从王晰,在京中小有名气。
高天鹤端他,长相乖巧讨喜,性格倒是很内敛,从刚刚就一直安静跟在梁朋杰身后,不由对他印象极佳。
“听说五王爷要请江南来的几位入宫?”星元又开口问了。
梁朋杰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这事儿他并未先告知星元,是自己先找了人家,本想对方同意后再与星元商议,却没想到星元先知道了此事,只好如实相告,“不知道星元老板能不能行个方便。”
他虽也是不太高兴于梁朋杰的先斩后奏,可说到底他与江南几位名角签的也不是死契,梁朋杰毕竟也是个正宗的王爷,再加上理由也让人无法拒绝,他若斤斤计较反而不好看,遂一副不在意地样子,“五王爷这话就跟我太客气了。”
高天鹤听了梁朋杰的话,心里只觉一阵暖流,郑云龙要知道自己的弟弟为了自己所做的一切也会被感动吧,很想告诉他事情的真相,可是出于种种顾虑只能压在心底。
“说起来,刚刚还丢了一个好大的丑。”一直沉默寡言的刘彬濠突然开口道。
梁朋杰听他主动提起那事又开始发笑,倒是引得高天鹤与星元十分好奇,一直追问,急得刘彬濠在一边重复念叨着“你别笑了。”
可是他哪儿管得住梁朋杰的嘴,“刚刚在后院,当着几位江南名角儿的面,山楂非要逞强说自己学过江南小调儿,非要唱给人家听,结果唱错了,唱成闽南小曲儿。”
刘彬濠无奈地笑着解释,“我自幼听得曲儿少,搞混了,还好几位大师没听出来,不然怕是要将这事儿搞砸了。”
梁朋杰一针见血地指出,“人家哪里是听不出来,八成是碍于情面不愿意说而已。”
“可我听几位也一直唱的都是北方小调,想来可能也不太擅长。”刘彬濠一本正经地解释,好似担心会给高天鹤差印象一般看了他一眼,见他低头思索什么一直不说话,就立刻拖着梁朋杰快些回宫。
星元乐呵呵地送走他们,回过头看着高天鹤还站在楼梯上,手托着下巴有心事,“干啥呢,在这儿跟尊佛似的。”
“刚刚刘彬濠的话提醒了我一些事情。”
“什么事情?”
“被忽略的细节。”
星元被他说的云里雾里,这群文人骚客向来如此,一句话拐着弯抹着角就是不愿意大白话说出来,高天鹤问他,“这几个角儿是你从哪儿找来的?”
“哦他们啊,上月各大乐坊盛传有几位江南名伶入了京,几个乐坊纷纷高价请他们入驻,我是又掏钱又托人才签下了他们。”
“所以,这江南名伶的头衔是京中传的,并非从江南传来。他们这一月以来所有演出曲目都是北方小调,鲜少唱江南本土小调。”
星元仔细回想,确实与高天鹤所说一模一样,茫然地点头但没懂他什么意思。
“我有事先走一步!”高天鹤拍拍脑袋好似豁然开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