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次方真皇假帝（声入人心）》呀呀

26、高家事

　　终于能远远看到宾州城门的仝卓又打了个喷嚏，同行的老伯摇头叹气，和一旁上了年纪的中年男子吐槽，“现在的年轻人啊，为了英俊真是连健康都不要了，之前就跟他说在穿一件外套，非是不听，你瞧，这一路上喷嚏不断，准时给冻着了。”

　　仝卓揉揉自己挺立的鼻子，欲哭无泪，他好歹也是个练家子，这点小风根本不放心上，却不知道为什么一路上总是打喷嚏，搞得被人瞧不起还以为自己是个爱俏的公子哥儿。

　　“仝哥儿，前面就到宾州的地界了。”老伯提醒他道，又好心问道，“你那表叔是住在哪里，我再捎你一段。”

　　仝卓推拒道，“不用不用，我那表舅住的不远我走几步就到了，一路上多感谢您了。”

　　“小哥跟我客气啥，先前若不是你帮忙，我们得折在路上半车货。”先前暴雨路上艰难马车陷进泥泞中，他们一行五六个人，两位年近半百，多亏了遇到仝卓帮忙才从困境中解脱出来，正巧顺路这一路上也帮衬了不少。

　　仝卓同他们客套了几句便匆匆辞行，又故意绕了几条巷子担心露出破绽，才绕进了宾州的衙门。

　　为首的捕头见到洪大人的令牌便明白了仝卓的来意，将需要查阅的书册都搬了出来，殷勤地为他沏茶倒水的，“先前洪大人来找过一会，我就将与之相关的资料都找出来在这儿了，可惜洪大人当时被皇上急诏回去这些都没来得及看。”

　　捕头倒了杯茶递在仝卓面前，颇有些邀功的意头，“小的寻摸着，洪大人哪天想起来说不定还用得上，这不都没敢让衙役收回库房里，全单独好好地放着，方便大人查阅。”

　　“放心，这件事若是查清楚了，少不得你的赏。”

　　“仝大人您这话说的，这都是我分内的事，哪儿还敢居功呢。”他嘴上这样说，眼神里却露出贪婪之色，破绽百出。

　　这样的人，仝卓也懒得同他多客套，“记住，这事儿不要再同别人讲，否则，我们大人赏得起便罚的起。”仝卓与洪之光本也常有往来，用起洪之光的名号更加顺手毫不羞愧。

　　“小的省得。”

　　那捕头虽是个趋炎附势油嘴滑舌之人，做起事来却也靠谱，将宾州的州志按年分册摆放整齐，且上面记录的事情都十分清晰明了，编了目录易于查看，倒是自己真小看了这人。

　　再一一查看，果然如洪之光所说，高家之事疑点重重，州志四十五年，也就是十年前，城外距宾州五里处发生一件命案，两辆马车，十一人通通死于山匪之手，而这些人全部是高家人。

　　仝卓拧紧了眉头，“这些山匪抓到了吗？”

　　捕头摇头，“大人有所不知，宾州蛮荒，山匪猖獗，但就这城北的虎头山就有八个寨子，您也看到了，我们这衙门连带上扫地的大爷统共也就这么二十人，连人家一个寨子的零头都不够哪儿还管得了山匪。”

　　线索戛然而止，仝卓心有不甘地继续翻阅有关山匪的记录，只是关于附近山匪的信息少的可怜。

　　那人突然想到了什么，“大人，我突然想到一件事，不知道是否与此事有关。”

　　“说。”

　　“洪大人要查的那件事之后的三个月后，城北有一个寨子突然起了山火，死伤无数，据说当家的一家老小无一幸免。”

　　“竟有这事？”

　　“本也不算什么稀奇事情，山火也是常有的事，再加上不过是一帮作恶多端的山匪，最多就是寨子之间的自相残杀，当年也并没有人去查，只是记录在案。如今大人再提起，我在想，这两件事时间如此接近，是否会有什么联系？”这个人倒还有几分能力，若不是他提及，仝卓也没在意到这件事，再翻看果然如他所说一模一样，中间仅隔了三个月。

　　但他又接着叹气，“可是这个寨子当家已经死了，这线索又断了。”

　　“一定会有痕迹，只要做过就一定会留下什么。”仝卓坚定地说道，这句话是阿云嘎教给他的，“这个山寨了可还有什么人活着？”

　　“这些山寨的人若是幸存下来要么另择他地，要么多半是在山脚的村落里定居，是万不敢在城里定居的。”

　　“宾州的地图有吗？给我一份。”既然有了这些信息，他便决定立刻前去打探。

　　“有的有的。”捕头忙去架子上翻找地图给仝卓，并将村落和山寨的大致位置标记清楚，仝卓用宣纸临摹了一份塞入袖中。

　　“大人何必这么着急，不如吃了午饭再去。”

　　仝卓幽幽道，“时间不等人。”毕竟他那可怜的世子爷还在京中四面楚歌呢。

　　仝卓在驿站借了匹马按照地图上的路径走，只一个多时辰就走到了山脚的村落，村口歪歪斜斜地立了一块小牌子，写着“望村”，若不是仔细瞧根本注意不到那块木牌。

　　村口站着的几个人警惕地盯着他，村子里的人多半是土匪出身，对外来人格外敏感，生怕是来寻仇的，一个光头额头一道疤坐在石桩上的壮汉指着他凶煞煞地问，“你是来干什么的。”

　　“我是来找人的，我亲戚。”仝卓报明来意。

　　“找谁，哪家哪户，姓谁名谁？”

　　仝卓没想到他竟然问这么详细，一时语塞没想到怎么应答，壮汉脸色发黑，似乎察觉出仝卓的来意不善，正要起身，突然听到仝卓身后一个熟悉而惊喜地声音，“仝哥儿！”

　　他转过身，来人正是与他同行的老伯，壮汉见到老伯登时换了表情，喜笑颜开，“林伯，您回来啦。”

　　“哟，二蛋长高了不少。”仝卓万万没想到老伯竟然是望村的人，“这位仝哥儿是我的朋友，帮了我一个大忙，你不要吓到人家了。”

　　二蛋听老伯这样说，有些不好意思地同仝卓道歉，老伯亲切地拉着仝卓，“仝哥儿，走走走，去我家吃饭去。”

　　老伯盛了完饭递给他，坐下认真地问道，“仝哥儿，你跟我讲句实话，你究竟来宾州是干嘛的？”

　　仝卓没做声，盘算着怎么糊弄过去，且老伯一路上对他很照顾，他这是在不忍心瞒他。

　　“你莫要骗我，你要是寻亲怎么会寻到土匪窝底下来。”

　　“老伯，不瞒你说，我确实不是来投奔表叔的，我是来寻人的，老伯可知十年前虎头山金风寨的当家是谁？”仝卓琢磨着，他既然住在望村，一定和虎头山有些联系，说不定能问出些什么。

　　岂料他刚问罢，老伯突然有些紧张的警惕起来，“你找他做什么？”那言语里分明是识得金风寨的当家。

　　什么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仝卓藏住自己的惊喜，只仍是坦然的样子，“老伯你放心，我找他只是想打听些有关于我表舅的事情，并没有其他意思。”

　　老伯犹犹豫豫半天不说话，那样子铁定是知情人，仝卓在一旁也不着急地等他开口，老伯长叹一声，给仝卓倒了满满一碗烧刀子，“罢了，仝哥儿我看你也不是坏人，我给你交个底吧。”

　　一碗酒干尽了将过去的事徐徐道来，仝卓只想着，乖乖，这一碗烧刀子下肚，怕是今夜难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