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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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湘江边上的咖啡馆里，韩冰跟着潘子来赴小三爷的邀请。
吴邪在电话里说，他想到了一个办法。韩冰心下怀疑，不知道小三爷能有什么好办法。但这次，他暗自决定，哪怕是一个狗屁不通的破办法，他也一定真心实意地帮吴邪。
推开门的一刹那，潘子一下愣住了。他浑身发抖，看着座位上的人几乎说不出话来。
韩冰顺着潘子的视线看过去，只觉脑海里“嗡”地一声。
不，这不是三爷。那么是谁？族人么？为什么会在这里？三爷怎么了？要是三爷真的出了事，那潘子，那潘子……
韩冰口干舌燥，茫然无措之间，忽听潘子小心翼翼地说了一句：“小三爷？”
座位上的“三爷”苦笑：“果然还是瞒不住你。”
潘子还是看着“三爷”，良久才长出了一口气，坐了下来：“你这是要干什么？这东西，你是从哪儿弄来的？”
待潘子坐下后，韩冰这才回过神来。是吴邪没错，他知道吴邪想出的一定是剑走偏锋的招数，可他没想到，吴邪竟能做得这么绝。带上这种面具的代价，没有人比韩冰更清楚了。
为了胖子和哑巴张，小三爷这是要断了自己的后路。
韩冰坐在潘子边上，静静地听着潘子给小三爷讲如何才能装得像三爷。韩冰看着吴邪犹豫的样子，忽地有一种兔死狐悲的凄凉感涌上心头。
“你刚才不是说要扛吗，小三爷？” 潘子看着吴邪，“这只是第一个难关，你还没尝试就说做不到，那之后的所有事情更别提了。这不是拍电影，这是真实的生活，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韩冰终于忍不住插口道：“小三爷，你可一定，千万，必须要想好了。这事的代价，比你现在想象的要大多了。”
吴邪看着潘子和韩冰，目光中天然的退缩犹豫逐渐褪去，决绝的神色一闪，终于道：“好吧，我会做到的。”
潘子终于把烟一掐，拍了拍韩冰的肩膀，对吴邪说道：“走吧，我们找个隐秘的地方继续。我来想想办法，你也要随时记住，你现在就是三爷，这里到处都是三爷的老兄弟，眼睛太多，你逃不掉的。”
韩冰走前几步，一如既往地等在咖啡厅门口，恭敬地微微欠身。
吴邪点头，潘子起身，忽然道：“三爷，走吧。”
潘子跟在吴邪身后不近不远处。走到大门前，韩冰替二人把门打开。
吴邪的目光中掠过一丝不适，但随即被他压了下去，径直走了出去。
前面的路边忽然有人分别从几辆车上下来，全部朝咖啡馆走了过来。吴邪一看就愣住了——竟然是王八邱。潘子也是一愣。
王八邱带着四个人，看着吴邪笑： “三爷，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通报一声，兄弟们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情呢。”
一见王八邱，韩冰就一肚子邪火。但现在他不能直接朝王八邱揍过去，因为他现在是三爷手下的伙计，要动手也是三爷下命令了才能动手。韩冰忽然意识到不对，小三爷别说声音还不像三爷，连三爷发号施令的习惯也不知道。他要是学成抗日剧里猥琐副官的样子一挥手，那彻底就露了馅了啊。
吴邪好像也想到了这一点，嘴唇微动，又立即停住了。背在身后的双手微微加劲，看得出正在飞快地思索。
眼看着王八邱到了吴邪的面前，看见“三爷”的脸，立即露出了诧异的神情。
只见吴邪迎着王八邱上前，抡起左拳就狠狠地朝他鼻梁上打了过去。王八邱猝不及防，被吴邪一下打翻在地，吴邪立即上去又是一拳，把刚爬起来的他又打翻在地。
王八邱杀猪一样叫起来。吴邪似是也激起了火气，直接冲过去对着他狂踹。
韩冰忍不住笑了。明明刚刚还是那个心软的年轻人，转身就带上了杀气。都是因为一张面具，因为一个身份的转换。我原以为再不会看到这样的场景了，韩冰笑着想，我当时多希望能有个人帮我一把，像潘子和我这样。
王八邱身后的四个手下终于反应过来，一起冲上来。潘子立即拦在吴邪的面前，对他们道：“想死就来，一刀一个，三分钟不把你们干掉我就是孙子。”
潘子的狠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他身后又站着阴阴地不知道在笑什么的韩冰，一时间四个人都不敢动了。
吴邪像是打累了，甩了甩手，又踹了王八邱几下，转头便走。
潘子“呸”了一口，也跟着吴邪走了。
几人加快步伐走到他们看不见的地方，吴邪看了看肿得像馒头一样的手，苦笑了一下。
“三爷牛逼。” 韩冰笑着，由衷地赞叹。笑得吴邪都有点毛毛的，心说别是这暴力狂见终于有施展的机会，高兴成了这个样子。
“下次用巴掌。”潘子道，“用拳头打他是给他面子。”
吴邪看了看后面，问道：“没露馅吧？”
“不一定，他一定是布了眼线，一直跟着我或者你，看到你现在的样子，以为三爷回来了，立即过来看风水。你刚才的反应不错，就是打得不够狠。”
“还不够？”
“要是我下手，咱们就不担心他有没有看出来了。”潘子道，“不过不管他有没有看出来，这一顿揍他肯定也迷糊了，暂时不管他，我们快走。”
三人上了韩冰的车，韩冰问道：“潘哥，咱们去哪？”
潘子说：“不能去小三爷住的旅馆，也不能回家。到今天晚上全长沙肯定都会知道这个消息，我们得先躲起来。但也不能躲太久。三爷从来都不怕那帮鸟人，明天一定有一场硬仗。如果明天能熬过去，立即回杭州的本铺，可以消停很长一段时间。”
吴邪点头，他道：“今晚不能睡了，我得告诉你怎么才能混过去。不过，明天也不能像我说的那样硬碰硬，一个晚上你肯定没法学成三爷的样子。明天我找个地方，你在里面，我在外面，让他们只能看到你的脸，你不用说话，但是要训他们。”
“不说话怎么训？”吴邪奇怪道。
潘子神秘地一笑：“我等下教你三爷神技的第一招，沉默训人。”
不就是隔空摔账本么，韩冰无聊地想着，三爷的手劲可大，有一次把一个地中海的鼻血都砸了出来。小三爷这可有的练了。
“大冰，”潘子道，“一会儿到了地方，你就别陪着了。今天晚上你去找几个人好好聊聊。”
韩冰道：“没问题。之前那些不长眼睛也不长脑子的，自以为捏准了潘哥顾及三爷面子的脉，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王八蛋就敢来打秋风。还以为我记不住他们都是谁？”
潘子摇头笑笑：“和那些鸟人计较没意思。三爷要是回来，第一件事肯定是要收拾敢打吴家祖产主意的王八蛋。”
韩冰眼睛一亮，笑道：“王八邱再油滑，但他手底下的伙计总不能个个都藏起来。有几个之前跟我套过近乎的，我正好找找他们，好好‘聊聊’。”
一旁的吴邪，即使扣着那张人皮面具，也能看出他的表情十分复杂。
潘子安慰道：“没事的，小三爷。现在还不是下死手的时候。大冰真的只是去聊聊天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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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聊得不是很愉快，准确地说，韩冰开车满长沙城转了一圈，凡是王八邱的铺子全都关门落锁，人去屋空了，根本没有人陪他聊天。
甚至就连那些他知道住址的王八邱的伙计家，也全都黑沉沉的，仿佛无人居住一般。
这很不寻常，王八邱就算有这么敏锐的嗅觉，也不应该有这么迅速的反应。韩冰不由得心下起疑，隐隐觉得这种反应有种熟悉的感觉。
韩冰干脆便不回潘子和吴邪的落脚点了，也不下车，只是开着车一间铺子一间铺子地转过去，期待着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转到天光将明，忽地一通电话打了过来。韩冰随手接起，本以为是潘子，对面却是个女声。竟是阿红。
“兄弟，听说你在满长沙城找老邱的麻烦？” 电话里，阿红的声音显出一种强作镇定的冷淡。
韩冰心思急转，口头敷衍道：“哟，红姐真是消息灵通，我就是想找邱爷好好聊聊而已，没别的意思。”
阿红声音急促道：“兄弟，我长话短说了。老邱最近不对劲，你和三爷，你们当心着点。” 说罢，竟然就挂断了电话。
韩冰一呆，只觉得一头雾水，喃喃道：“红姐这是搞什么，我要是有小三爷那个脑子......对了，小三爷他们也该出发了。” 一打方向盘，驶向潘子他们寄身的旅店。
阿红没头没尾的提醒让韩冰更觉得不对劲，他不由得加了一脚油门，又给潘子发了条短信，让他们小心。
可刚开到离潘子他们只有一条街的距离，韩冰只听车下一声巨响，方向猛地一偏。韩冰下意识地牢牢踩住了刹车，车歪歪扭扭地在撞上路灯杆前停了下来。韩冰绕到轮胎旁，只见前胎上赫然钉着几只大头钉。韩冰心下雪亮，暗骂了一句，拔腿跑向目的地。
远远地，只听潘子骂了一声道：“才七个人，王八邱舍不得出钱吗？”
听着潘子的声音还是中气十足的，韩冰心里微微一松，从街角转了出来。隔着那七个王八邱的伙计，韩冰一眼就见到潘子直湿到裤子的殷红，还有他身后墙上地下的斑斑血迹，胸中猛地腾起一股火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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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子把刀一横道：“才七个人，王八邱舍不得出钱吗？”
“王八邱？” 吴邪看着那些人，忽然意识到了是怎么回事。这些人应该是王八邱派来灭口的。那他是怎么找到我们的？他的眼线真的这么厉害？
那些人的表情冷得让人无法理解。吴邪不认识他们，他们眼神里散发出的那种感觉，忽然让吴邪非常害怕。即使在斗里遇到那些奇怪的东西时，吴邪也没有这种恐惧感。比鬼神更可怕的，是人心。这就是人心吗？吴邪看看潘子后背的血，那道刀痕让他觉得无比的目眩。
忽然拐角处走出一个面色阴沉的年轻人，表情和那些人如出一辙的阴冷。一见他，潘子便笑骂道：“操，大冰，来晚了啊。你他娘的车呢？”
年轻人沉声道：“车胎爆了。潘哥你陪着三爷，这些杂碎交给我吧。”
年轻人忽地动了，朝一个留着平头的伙计猛地欺身过去，一肘砸向平头的脑袋。“砰”地一声，一行血就顺着平头的脸流了下来。平头晃了晃，倒在了地上，手中的砍刀落了下来。
韩冰探手接住砍刀，当头砍向另一个伙计。砍刀在韩冰手中进退极为诡异，往往在二人的刀刃尚未相碰的瞬间变向。几个起落间，已经有五个人躺在地上，捂着伤口哀嚎。
韩冰拿刀尖挑向剩下两个人，狞笑道：“别跑啊。来，一人挑一个死法。老子他妈成全你们。”
剩下两个人对视一眼，转身就跑，转眼就已经逃上了大路。
潘子靠在墙上喘气道：“王八邱是商人，做这种事情不专业。要耍狠，靠这些人是不行的。”
吴邪苦笑，问潘子要不要紧。韩冰抢上前扶住潘子，忧虑道：“昨天晚上有点不对劲，我担心王八邱那边找了高人。三爷，咱们现在怎么办？是不是先送潘子去医院？”
话音未落，从另一边的道路上又冲出来十几个人，所有人都拿着砍刀。两拨人刚一照面，立即就看向吴邪等人，领头的一挥手，迅速逼了过来。
潘子猛地站了起来，骂了一声道：“哟嗬，是南城的小皮匠，王八邱消息挺灵通的啊，知道我和他的过节。三爷，您往后靠靠，别弄脏了衣服。”
小皮匠？韩冰心中灵光一闪。印象中，小皮匠也不过是另一伙乌合之众而已，可来人的行动利落，阵型也明显有些讲究。
果然是王八邱找了个“顾问”，韩冰默默地想，就准备劈手去夺潘子手里的刀。来的十几个人成雁翅之形，韩冰自己对付起来可能都有些吃力，更不可能让带伤的潘子去闯。
但是韩冰的手刚按到潘子刀背上，对面的人却停了下来，都看着吴邪身后。吴邪看见他们的表情很尴尬，潘子也觉得奇怪，停下来回头看。
吴邪回头看到，身后路边停了几辆车，车门陆续打开，走出来好多人。霍秀秀走在最前头，穿着一身休闲装蹦蹦跳跳地上来，勾住吴邪的手对他说道：“三叔，好久不见，还记得我吗？”
没等吴邪说话，另一边小花穿着西装和他标志性的粉红色衬衫，一边发着短信一边走到吴邪面前，头也不抬地发完后，才看看对面的人说道：“送三爷去‘老地方’，遇到王八邱，直接打死，算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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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儿的车上，韩冰依旧是坐在驾驶位上，沉默而毫无存在感地听着花儿和潘子交待来龙去脉。
秀秀的应急处理很标准，潘子背上的血很快便止住了，只是面色苍白。韩冰听着潘子安抚地对小三爷道：“没事。” 吴邪则叹了口气。
听着事情的来龙去脉交待完了，韩冰也将自己的疑虑说了出来。从蛛丝马迹来看，王八邱那里确实很有可能请了一个有过打仗经验的“顾问”。客观来讲，绝不能再将王八邱的战斗力等同于一个普通的商人。
“我想我昨晚没有下车是对的，” 韩冰总结道，“很可能他们的埋伏就设在某个铺子附近。”
小花闻言微微点头，抬眼看了韩冰一眼，目光中带着几分欣赏。
潘子则一指头弹在了韩冰后脑勺上，笑道：“你这小脑袋瓜子里一天天转这么多鬼疑心，累不累？”
韩冰一缩头，小声道：“潘哥你小心点，别拉着伤口。”
秀秀忍不住“噗嗤”笑了一声，打趣道：“韩冰，你叫韩冰是吧。刚刚还挺威风的，怎么在你潘哥面前，就像个小媳妇似的？”
韩冰眨了眨眼，不知道这话怎么接，心里却有点莫名的开心。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 8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