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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第 4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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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总又找了半天狗，仍旧没有任何结果，走了回来，问吴邪：“你确定你之前在这里烧死蠪母的时候，那只小的也被你弄死了吗？”
吴邪摇头：“但是应该是死了，被石头压住还能活？”
“你真把我害死了，如果那只没有死，那么我们算错了，我刚才没有看到蠪王。”车总道，看了看四周的草丛和山谷，“最可怕的东西在以逸待劳。”
韩冰四下看了看，草波不起，丛树不伏，月夜下只有微风，要不是四下还残留着火烧过的痕迹，几乎可以算是郊游的好去处了，又看了一眼小满哥，它打了个哈欠，兴致缺缺的样子。
韩冰问：“老车，这蠪王也不过是蠪母身上挂着的小东西，至于你怕成这个样子？”
吴邪丢过来一个 “你真不知道还是在演戏” 的复杂眼神。
韩冰很委屈，但又不能解释，于是看车总更不顺眼了。
车总没察觉，开始给这两个无知者科普。蠪王往往只攻击一次，但是蠪王的活动能力比狗强，能在土里潜伏，能爬树还能短暂的滑翔。蠪王的毛皮和牙齿，都有剧毒。碰到一丝就完了，当年狗五爷养的狗，为了对付蠪王，从小就吃一种中药，所以他们没事。人和狗不一样，人吃那种中药活不长。
车总觉得这些狗肯定被蠪王用计冲散了，小满哥是最稳定的狗，就算是狮子来了，他战死也会战死在主人让它看守的地方。其他狗很容易被稍微聪明点的动物算计。
车总认为小满哥在这种空旷的地方防不住三个人，所以至少还需要四条狗今晚才能睡觉。蠪王一定在出去的山沟里埋伏，应该反其道而行之，往山顶走。然后在那儿把狗招回来。
于是就出发，三个失血过多的人相互搀扶着，边上跟着最有用的一条黑狗，艰难地朝山顶爬去。
三人里面韩冰的伤势最重，但处理的最早，吴邪伤势最轻，又被很偏心地糊了一身云南白药，现在反倒是车总最为形容委顿，摇摇晃晃像是随时要倒下似的。
于是一边爬山，吴邪也一边和车总聊着蠪王和小满哥，既是免得车总真的倒下，也是节约交流情报的时间。行进中最容易受袭击，本不应该分心去交流情报，但既然有小满哥和韩冰的双重警卫，倒是无妨了。
小满哥，长沙话里年轻小伙，小帅哥的意思，名不副实，因为小满哥的脸有点胖，破坏了黑背流畅的身体曲线，显得很有些蠢。
按吴邪的话说， “长得和胖子喝醉了似的”。车总嫌弃吴邪埋汰狗，但说实话，韩冰觉得这比较埋汰胖子。不过他没敢说，他觉得小满哥那双小眼睛鸡贼得很人性化。
吴邪悄声问：“你打得过小满哥吗？”
韩冰想了想，犹犹豫豫答道：“呃，如果，如果它还没学会用枪的话，应该可以。”
吴邪气得锤了韩冰一下：“废话，老子现在去哪给你找枪。”
车总接口：“小满哥会用电视遥控器。”
“那它是不是也听得懂汉语？” 韩冰惊问。车总点了点头。韩冰又看了小满哥一眼，十分诚恳道：“我早就觉得这张脸长得有点藏獒的感觉，说不定就有雪域之王的血统，威风。”
“真不要脸。” 吴邪和车总齐声低语。
韩冰嘿嘿傻笑。跟在小三爷身边的时候，很多时候其实比跟着潘子还要开心。就是这么一点开心，也像是食堂里打餐多了一块肉一样，总能让人意外的很满足。
山顶是秃瓢，有几棵树零星在石头缝里长着，小满哥先冲过去一通乱闻，似乎没发现什么。我们才过去，在一块巨大的石头下面的缝隙处坐了下来。车总开始用狗哨不停地喊狗，但一只狗也没有回来。
车总的脸色惨白，半天说不出话来。第一步就失败，让车总很沮丧，山谷之下灌木林立，出了山谷全是树林，这几乎是无计可施的状态。
车总看向吴邪，已经准备托孤了。他说小满哥就是那条吴邪爷爷托他交给吴邪的狗，这只狗从小就闻他的气味，只是没有听从命令的习惯，也不知道吴邪是主人，现在虽然不是时候，也只能交给他了。
但吴邪沉思着四下观察着，并没有搭理车总。
车总急道：“别演美国大片了，走吧。谁也不会怪你的。咱们机会均等，也许那只蠪王会先杀你们呢。”
韩冰拍了拍车总，道：“安静点，老车，别打扰小三爷想办法。”
“没有用的，这东西比人还精，而且极其有耐心，你……”
“不管怎么样。” 韩冰打断了他，低声道，“小三爷如果认为有办法，那就是有办法。他要是认为没办法了，我需要你提醒才能想到把你扔下吗？”
车总看着似笑非笑的韩冰，不知道心里泛起的是一丝感动还是一丝寒意。
吴邪转过身来，看韩冰的眼神有一丝无奈，指向他们之前待了半天的铁门，道：“我们回到那边去，把那只蠪母给挖出来，点几堆篝火，然后再在周围布几个陷阱。一定要快，太阳出来就不好办了。”
“挖蠪母？”
吴邪冷笑：“爷爷要借它身上点零件用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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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邪认为这种生物的疑心病很重，不会贸然发动袭击。于是他们两个和车总继续在小满哥的护卫下跌跌撞撞地往下走，而韩冰则被在身上帮了一堆花里胡哨的东西，让他看起来像个直立行走的海带一样，先行一步去挖尸。
“放心吧，它不会轻易攻击一看就像是诱饵的东西。” 吴邪如是说。
此前蠪母被吴邪的陷阱压在了一堆石头底下，所以韩冰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会挖出一只蠪母饼来。
地方也好找，就是数个放火烧山残留下的证据，也就是还有余火未尽的灰堆中间的一块石头堆。也多亏这里似乎是因为临近地下水脉，所以潮湿度和南方山林有得一拼，不然，就以宁夏的气候，吴邪此前点的那些火足以造成一场灾难性的山火。
一边腹诽着，韩冰一边仔细地点起了几堆篝火，又就地取材布了几个他完全没指望能起到效果的捕猎陷阱，然后开始挖石头。
挖石头这种事不比挖土，没什么诀窍，他挖到差点累晕过去才从底下掏出蠪母的尸体来。蠪母确实被砸得有些扁了，又僵得像块石头。韩冰把烟熏火燎的蠪母尸体拖出来，就坐在地上喘气，和车总一起看吴邪折腾那只半人多高的扁蠪母。
吴邪一边砍掉蠪母的头，然后把匕首插入到蠪母的咽喉，切开喉咙，从火堆里拨出炭火，灌进去，然后扒掉车总的衣服，绑在树枝上，把剁掉的蠪母的头插在树枝上，再把蠪母的脑袋戳在韩冰布的陷阱中央。
炭火烧燎脂肪和蛋白质发出街边烤串的香气，韩冰咽了咽口水，和车总同时发问。
“你是想做成蠪母还活着的假象吗？它现在一定看着我们，你绝对不会得逞的——头都被你剁掉了。” 车总问。
“小三爷要钓蠪王吗？要是它们不吃同类的肉怎么办，那不是浪费了，我们自己吃掉吗？那可能要再烤一会儿，里面可能有寄生虫。” 韩冰问。
吴邪揍了韩冰一下让他别多嘴，出去以后带他吃韩式烤肉，然后揶揄车总道：“动物和人的智力的最大差别，是它们的多疑是单层次的，而我的思维是多层，既然它们比一般的动物聪明，那么他们应该能够理解我第一层的想法，但是我第二层的想法，就连车总你刚才也没注意到。”
车总已经完全被这两个人整无语了，也不发表意见，闭目开始养神。吴邪对车总说道：“咬人的狗都不叫吗？能让小满哥叫几声吗？”说着拿出车总的手机，开了录音的功能。
车总捏了捏小满哥的脖子，挠了它一个地方，小满哥立即大叫了几声跑开了。“他这里受过伤，里面还有碎片，碰了会痛。”
吴邪收起手机，道：“你们带着小满哥待在这里，我带着录音去干掉那东西。”
车总道：“你难道是想……”
“别揣测我的想法，听我说的做就可以了。” 吴邪道。
“我也去——” 韩冰站起身，却被吴邪按了回去。
“去什么去，脸白得跟无常鬼一样，先把你背上那滋血的窟窿堵上再说。”
“哪儿还有……” 韩冰回过头看了看自己的后背检查了半晌，有些纳闷，然后猛地回头，果见吴邪潇洒地扛着蠪母走向了光秃秃的山顶。韩冰走了两步，一阵眩晕袭来，于是叹了口气，认命地坐了回去。
吴邪在山顶开始给无头尸开膛破肚，把烧烂了内脏的炭火挖出来，富含油脂的炭灰捣烂，之后在地上涂抹了一阵，又在身上开始涂抹，形成了一层隔绝蠪王身上可能的剧毒的保护层。
韩冰遥遥看到吴邪坐在石头堆上，大白狗腿插在前面的地面上，正在玩手机。
“老车，你有孩子没？” 韩冰忽然问。
车总有些警惕：“你问这干吗？不管我怎么得罪你了，不殃及家人可是行里的规矩。”
韩冰目光不离吴邪手中的光点，轻笑道：“我只是想，我没孩子，但我现在好像知道孩子长大成人是什么感觉了。”
车总失笑摇头：“这话你说也不合适吧？我没记错的话你们年纪也差不多。而且你入行早点，但小三爷成名的那几个斗，你就跟进去两个。论起来他还是你前辈，这么说话太没规矩，你最好还是小心点。”
“他又不是三爷。”
“此一时彼一时，你该比我更清楚，吴邪已经不是当年的吴邪了。他当年和你们这些伙计没大没小的，那是因为心肠太好，太天真。现在他也算得上是执掌一方的枭雄了，怎么可能还容得手底下的人太过无礼……”
韩冰收回目光，和善地微笑道：“反正只要你不打小报告，不就没事了？”
车少在车总的口袋里不安地动了动，正在滔滔不绝的车总被噎得连连咳嗽，暗骂自己得意忘形，为了不让吴邪听到小报告对自己下黑手这种事，韩冰真未必干不出来。
好在那和善到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没有持续下去，山顶传来吴邪的一声怒吼，韩冰一下子跳起身来，跟在小满哥身后猛地冲了出去。
“妈的，吴家家风侠义，怎么家里伙计个顶个的疯狗一样。” 车总抱怨着，犹豫了一下，认命地跟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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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邪那一声大吼之后，山顶猛地腾起了熊熊烈火。犬类全速奔跑时短距离的冲刺速度远超人类，韩冰很快连一条狗尾巴都看不到了，只看到山顶的火焰似乎围出了一片区域。
随即是几声有些失真的响亮的犬吠，然后是小满哥低低的咆哮。等韩冰握着短刀冲上山顶时，就见火已经烧没了，小满哥蹲在一边舔毛，地上躺着一只比之前看到的那些狐狸略大的动物，毛发都是暗蓝色的。
地上参与的灰烬划出了一个复杂而古怪的图案，那只蠪王躺在一个圈里，吴邪坐在另外一个圈里，倚着大白狗腿，毫发无伤。
韩冰四下看了看，事后诸葛亮总是容易的，发生的事情不难倒推，大概应该就是吴邪利用蠪王对小满哥叫声的恐惧把它困在了火圈里，从而等到了小满哥的支援。一个巧妙而凶险的计划，他咬牙叹道：“小祖宗，你下次再有这种险中求生的事能不能带着我？”
吴邪摇了摇头：“带上你炭火就不够用了，这都是要考虑进去的变数。”
车总也跟了上来，看到蠪王的尸体，他才长出了一口气，看了看我：“我见过的人里，还没有一个人可以单挑一只蠪王，你的运气真好，你爷爷都不敢说可以。”
“那是你们思维太僵化了。外加这种东西聪明，谨慎，越是小心的人，越容易被人算计。” 吴邪道，把手机递还给车总，道，“幸亏你买的是诺基亚。”
韩冰还是在后怕，看吴邪那习以为常的样子又有些说不出的抑郁，把那暗蓝色毛皮的小动物拨进火堆里，随口问道：“那什么样的人不容易被算计？”
“应该是反复无常的人。也就是做任何一件事情都会丢掷硬币，摇摆不定，但是不管是正面还是反面，一旦决定了都可以非常极端的去完成的那种人。这样的人应该是青春期的孩子，但是童年又相当扭曲的那种人吧。反正我是做不到……”
那差不多就是十几年前的我了。韩冰想着，忽然觉得有点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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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出的时候，已经走进了丛林里，三人失血的症状已经消失了，大概出两公里远的地方，就看到车总的狗，或者说，车总的狗的各种部分，挂在树上。
血腥味和内脏的臭味弥漫在丛林里，惨不忍睹。车总明显有些发抖。
有些狗尸挂在极其高的树枝上，草上到处是血迹，血迹是喷洒状的。车总看了看四周的环境，这一路的内脏和血迹，分布在500多米的山谷小径，就提议往边上的山坡走去，说这里是狩猎小径，那东西一定在附近。
“这不是猎道，两旁草木长太高，是兽径。” 韩冰轻声道，“确实应该绕路，不然不管是什么害了这些狗，我们都可能直接撞进它的老巢里。”
“会是熊吗？” 吴邪问道。
韩冰道，“只听说过这边有豹子，是豹子的话就能解释尸体挂树梢的行为了。但一般的豹子，估计不能团灭车总的三宫六院。我看我们还是沿着山脊走的好。”
于是便绕路，一路无话，在天黑之前到达了一个村子，离一开始那个废物点心小队集结的村子也不远了，只是更小些，大概只有十几户人。
小山村中多是瓦房，分布得零零散散的。韩冰留意到村外居然有一些北方大地上很不常见的竹林，而且并不瘦弱，有的居然长到了碗口粗。凡有蛇矿、陨玉的地方，自然景观不自然之处，竟至于此。
吴邪敲开一家门表示要借宿，老乡很遗憾地表示没有空床位，但可以送他们去那个来时的村子。
后面的路不险，老乡步行，出了村口重新进入林子，才走了几百米，小满哥忽然就不走了，死死的盯着前面的黑暗，车总连连喊了几声，小满哥巍然不动。
吴邪翻下骡子，瘸着往前走了几步。
一瞬间，小满哥咆哮着冲了出去。车总脸色惨白，大叫道“是黑飞子！” 转身就跑。
韩冰的视力远比吴邪要好，早在小满哥停住时，他就看到前面的树上站着一个人形的东西，模模糊糊地，他看到了树上那个人影的衣服。那一瞬间，他震惊得血液几乎停止了流动。
车总驱着骡子从他身边狂奔而过，也没有引起他的任何反应。吴邪一把拉起他朝村子朝村子撒腿就跑，差点把他拉了个趔趄，他这才醒过神来，拽着吴邪狂奔起来。
跑回了村子里，车总在一栋平房边翻身下骡子，仍旧恐惧的看着四周。吴邪问道：“黑飞子到底是什么东西？”
车总道：“黑飞子不是东西，是人，你爷爷肯定和你讲过。”
另一间瓦房的屋顶上，瓦片格棱格棱直响。小满哥直冲回来，对着房顶呲牙咆哮。车总吓得一个趔趄倒在地上，喊道：“快进屋！快进屋！”
韩冰从善如流，朝着门板狠狠地踹了一脚，门里传来一声带着浓重方言口音的惊呼，韩冰又踹了一脚，钉子从木板中拔出发出刺耳的嘎吱声，门锁竟被韩冰踹得从门板上松脱开来。
韩冰把车总从地上拎了起来，然后像丢保龄球一样丢向门板，门板被“砰”地一声撞开了，车总惨叫着滚进门里。韩冰转身去招呼吴邪，看到他已经握着大白狗腿，和小满哥一左一右护住了他的后背。
四周的竹林中，细细簌簌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似乎是二人一狗背靠背的阵容让那个“黑飞子”也有些忌惮。
吴邪很镇定地背对着韩冰道：“我想起来了，我爷爷对我说过黑飞子，不过用的长沙话，叫岩老鼠飞子，其实就是蝙蝠……”
韩冰轻叹道：“不，不是什么蝙蝠。是豹萨。”
“什么——” 吴邪回头，就见一个黑影在韩冰身后一晃，韩冰瞬间被黑影裹住，摔进了一边的灌木，小满哥狂吠一声，狂奔着追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