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同桌清清白白》赵不渝

13、不讲

　　容婳打算碾压，率先跨上楼道，米俏兮不是对手，跑了没多久便重重地喘气。

　　容婳往楼上跑，一楼有人不嫌事大的凑热闹，有人焦急等待。

　　尚元超火急火燎地来回踱步，一直念叨“容婳加油”，见他的不安影响到旁人，胡纯娜说道：“冷静点。”

　　尚元超握住双手，作祈祷状，比自己和廖军格班规还紧张。

　　王以北抑制住忐忑的心，根据他的判断，米俏兮体能不及，容婳赢下班规的几率超过百分之八十。

　　边上的刘暮努力平稳呼吸，不过尚元超徘徊不定的脚步声叩击他涌动的情绪，始终无法稳定心绪用旁观者的心态安静等待。

　　刘暮默默揪住衣服。

　　时间很慢，又很快。

　　容婳风风火火地跑下来，脸上写满笑意好像绽开的花朵，溢着掩不住的喜悦。

　　“我赢啦！” 心中的狂喜难以言喻，容婳和尚元超击了个掌。

　　“厉害！”

　　见容婳下楼，刘暮将目光在她身上停留几秒便急忙移开，忙乱地松开抓住衣服的手，手心出了一层汗。

　　容婳取下帽子，用手顺了顺刘海。

　　米俏兮狼狈地下楼，胡纯娜搀扶她，见容婳有说有笑，安慰道：“你平时缺乏锻炼，练练不一定输。”

　　米俏兮累得发慌又丢了面子，没心思说话。

　　容婳等人回教室。

　　赢在意料之中，容婳没太在意。

　　虽说赢了班规但和米俏兮的纠葛应该不会轻易化开，这点容婳有心理准备，只要米俏兮不过分，她不想整天像活在宫斗剧里那么累。

　　尚元超转身双手搭在椅背上，对容婳说：“星期六烧烤，去不去？当给你庆祝下，你第一次班规就赢了，值得高兴。”

　　容婳扬起下巴，看向王以北。

　　前面的王以北说：“我能去。”

　　容婳满腹疑虑：“你星期六上午补数学和物理，下午补什么来着？”

　　王以北：“补课老师生病了，没有老师代课，有空。”

　　容婳赞同道：“别的老师不容易适应，不好补，不如放假轻松下。”

　　尚元超把目光落在刘暮身上，问：“你有空吧，一起呗。”

　　这在刘暮意料外。

　　见他不说话，尚元超自问自答：“当你答应了！都是同学，要担负起让你走上正途的重任啦。”

　　正途？

　　刘暮还没说话，容婳拿起书要砸尚元超，尚元超躲开，大度道：“看在你赢了班规的份上不和你计较，知道不，好男不和女斗！”

　　容婳摆出架势，让尚元超闭嘴。

　　最后一节班会课。

　　王一婕要开会，拿了一叠试卷来发，让班长坐到讲台上监督纪律。

　　全班安静做卷子。

　　左斜后方同学戳了戳容婳的背，她转身，见同学手里捏了一张小纸条，给她的？

　　还没开口问，同学先说：“刘暮。”

　　容婳接过纸条扔给刘暮。

　　刘暮以为是容婳写的，摊开来看，纸条上写的问作业，字迹是别人。

　　容婳回头望一眼，想找找究竟是谁传的纸条。

　　她看到胡纯娜心提到嗓子眼的表情立刻清楚，回头语气不善地对刘暮说：“胡纯娜。”

　　刘暮将纸条搓成团，走到教室角落，把纸条投进了垃圾桶。

　　帅！

　　容婳暗暗鼓劲，远看胡纯娜脸色铁青，心里乐开了花。

　　刘暮回到座位，容婳假意道：“你干嘛扔了呀，胡纯娜是学习委员，交流下学习没必要这么绝吧？”

　　刘暮埋头写字：“我没有讲作业的习惯。”

　　容婳窃喜！

　　胡纯娜和米俏兮好得穿一条裤子，她不似米俏兮直白地针对容婳，这些年暗里做了不少。

　　哼，想让刘暮讲作业，没门！

　　心中欢喜的容婳写下：【继续保持】
　　刘暮：【为什么】

　　容婳：【我和她关系不好，你给她讲作业就是与我为敌！你请我吃过双皮奶，跟我比跟她熟吧】
　　刘暮：【不讲】

　　一如既往，言简意赅，容婳看着字条发笑，上午体育课的郁闷一扫而空。

　　——

　　星期六早上。

　　铃声吵得睡不着，容婳坐起来，关掉闹钟。

　　今天约好烧烤，容婳离开温暖的被窝到洗手间洗漱，听到声响的容常涧站到门外，大吃一惊：“起这么早，要出门？”

　　容婳在刷牙，含糊不清地答：“尚元超请吃烧烤。”

　　一大早，容常涧垂头丧气：“你哥嫂的事你帮帮忙，你和阚珊关系不错，劝劝她。”

　　容婳洗漱完，坐到沙发上给阚珊打电话，笑嘻嘻地喊：“嫂子，吃饭没！”

　　阚珊在厨房做早饭，接到电话站在一旁：“你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容婳态度诚恳地认错：“我初三了，很忙嘛。嫂子，我爸让我替我哥说好话让你回心转意，不过我觉得我哥确实过分，你离婚是正确的——”

　　闻言的容常涧吓到，捂住手机，悄声：“说什么呢？”

　　容婳夺过手机，继续道：“本来嘛，醉心事业的话不结婚好啦，还能全身心扑到工作上。结了婚有了孩子势必要把时间分给家人，这是对家庭和孩子的责任！”

　　这容常涧吓坏了，早知道不让劝了。

　　只听容婳说道：“嫂子，我不劝你和好，是我我也受不了。我觉得离都离了不着急，慢慢看嘛，如果我哥有改变你又余情未了再说。”

　　挂了电话，容婳回房间化妆。

　　——

　　穿戴整齐的容婳往校门口走。

　　昨晚在网上和尚元超商量好，他带着烧烤的材料打一辆网约车到校门口接容婳和刘暮。由于王以北要等爸妈出门后才能偷摸出来，他单独去湖边，不用结伴同行。

　　容婳垂着脑袋，边走边在聊天界面打字：【我快到门口啦】
　　刘暮：【我到了】

　　正好走在梧桐道上，容婳抬头远望，看到刘暮笔挺地站在大门外，背对着她俯首盯着手机。

　　容婳加快脚步，小跑着呼道：“刘暮，刘暮！”

　　听到呼声，刘暮转身隔着校门看到她跑来，清冷深邃的眸光一转，有难得一见的星芒闪烁。

　　他抬腿上前两步，等候。

　　不等容婳奔跑到跟前，眼尖的刘暮注意到挂在背包上随着律动在她身后不断摆动的小恐龙。

　　她应该很喜欢吧。

　　跑来的容婳呼吸急促，大声喘着气：“你太早了吧，我以为会是我等你呢。”

　　刘暮忙说：“我只比你早到一点。”

　　容婳抬手看一眼手腕处的手表，说：“尚元超估计快到了，等等吧。”

　　刘暮多看了她一眼。

　　这被容婳觉察，故意扬起下巴，两只手捧花似的自豪道：“跟平时不一样吧，我化妆了，花了我好长时间。”

　　怪不得像换了张脸。

　　看刘暮为难，容婳看出他的欣赏水平和其他人一样平庸，惋惜道：“可惜了，又少一个人懂我的美。”

　　听到此话，刘暮嘴角一抽，急道：“你很美。”

　　容婳往马路上走，摆摆手：“无所谓啦，好不好看因人而异，我化妆是为了自己高兴，不是为了取悦别人。”

　　刘暮赞可地点了下头。

　　走到马路边，很快等到尚元超，尚元超坐在约车副驾位，容婳和刘暮坐到后排。

　　汽车在清晨的车道上急行。

　　尚元超回头仔细观察闭目假寐的容婳，见刘暮正襟危坐，挑了挑眉：“她化了妆你没看出来？”

　　刘暮：“看出来了。”

　　尚元超瞪大眼睛：“看出来还没啥表示？该不会吓傻了吧。”

　　容婳冷不丁冒出一句：“别挑唆我和刘暮的关系。”

　　尚元超切一声，坐回去，低声叨咕：“说得你俩关系很好一样，刘暮是独行侠，还需要人挑唆？不挑唆也一般般嘛。”

　　一般般？

　　容婳睁开眼，正欲反驳，刘暮先开口：“你想多了。”

　　尚元超灵光一闪，自说自话：“哇哦，独行侠在干涸的荒漠中遇到红裙艳艳的妖娆女妖，本可以上演一场激情热烈的戏码，谁知独行侠走近看到女妖比面粉还白的脸，以为见鬼吓得魂不附体，死在了异乡。唉，可怜的孩子——”

　　容婳发火：“给我闭嘴！”

　　尚元超不出声，憋笑。

　　——

　　三人来到郊区湖边，把食材，烤架，碳火等取下车。

　　尚元超去选地点，留下容婳和刘暮在路边看守。

　　凉风袭来。

　　容婳接到王以北的电话，站在一边接听：“刚到，尚元超找位置去了，安顿好等你来了开烤。难得和大佬在学校以外的地方见面，得珍惜呀。”

　　结束通话，容婳把手机揣外套口袋。

　　找到烧烤地点的尚元超回来，注意到容婳背包上的挂件，皱起眉毛：“啥时候买的，没见你戴过。”

　　容婳耸耸肩，拔腿往湖边走：“不关你的事！”

　　看来还在介意车上的话，尚元超扛起食材袋，对刘暮诉苦：“女生的心思不好猜，自己这么怪，怪不得不和女生来往。”

　　刘暮拎起碳火，跟在后面。

　　听尚元超说：“米俏兮说容婳不和女生往来的话你听到的吧。她嫌麻烦，女生心思山路十八弯，她自己玻璃心哪有工夫应付别人，与其周旋在其中，不如脱身自在点。”

　　是这样？

　　刘暮持怀疑态度。

　　两男生把东西搬到湖边安放好烧烤架，刘暮将烤串整理出来，尚元超把带的折叠桌椅平稳摆放。

　　只等王以北来开烤了。

　　湖边有棵银杏树，正是金黄落叶掉落的时节，容婳捡了些银杏叶逐个捏在手中，做成了一束花的样子。

　　没事做的尚元超悄咪咪走到树下，本想吓唬，容婳早知他过来，先下手为强，“啊！”的一声惊得尚元超魂都没了。

　　“太坏了你！”

　　“自找的。”

　　好吧，尚元超无话可说。

　　刘暮缓步跟来。

　　容婳把用银杏叶做成的花拿给他看，炫耀道：“像不像花？”

　　刘暮：“像。”

　　尚元超在地上胡乱捞了几片落叶，拿在手中把玩，试图做点有技术含量的玩意儿，碾压容婳不费脑的“银杏叶花”。

　　落叶在手中翻不出花样，尚元超塞给刘暮：“会做点什么不？”

　　刘暮选了两片落叶叠在一起，在叶脊与叶片交接处打结，将两根叶柄从打结处穿过，再把叶片从中间撕开形成翅膀，最后把不整齐的叶柄拧断。

　　像极了蝴蝶！

　　“手挺巧啊。” 尚元超拿起蝴蝶，转身冲容婳挑衅，“刘暮做的，比你那复杂。”

　　“我看看。”

　　容婳拿过来一看，蝴蝶做得有模有样，越过尚元超走到刘暮跟前，从手里挑出两片落叶：“我要做蝴蝶。”

　　刘暮摸了摸容婳选的落叶，摇头：“容易裂开，要选柔软的。”

　　手里一大堆，容婳索性蹲在地上，把树叶撒开挑选。

　　刘暮蹲下。

　　尚元超研究半天，吵道：“用一片也能做吧，把叶柄掰开分叉当触角？”

　　调落叶的刘暮回道：“可以。”

　　说对了，尚元超信心倍增，弯腰在树下找最适合的落叶。

　　刘暮找到两片落叶，在容婳面前一边做一边讲解。

　　容婳跟着学。

　　看起来容易，听起来简单，怎么到她手里银杏叶不听使唤，做出来怪模怪样的呢。

　　怕被尚元超取笑，容婳把做坏的蝴蝶塞进裤兜，若无其事地走开。

　　刘暮起身看着她摇摆的背影。

　　果然，容婳将蝴蝶抽出来，扔进草丛，怕被人发现，特意用树枝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