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同桌清清白白》赵不渝

12、亲密

　　操场，体育课。

　　天气越来越冷，容婳缩着脖子极不情愿地缓步到操场。

　　体育老师带领丁飞等男生领了器材。

　　看来要测试。

　　猜得没错，集合后体育老师宣布这节课做项目测分，跳绳，立定跳远和50米跑，长跑留到下次。

　　话音未落，队伍中传来阵阵哀嚎。

　　安排完，体育老师把刘暮叫到边上：“刘暮，这次要统计成绩，我需要人帮忙，你给我当助手。”

　　刘暮当即明白，目光酽酽，深吸一口气：“可以。”

　　体育老师将班级名单交给他，慎重委托道：“我教体育，不像别的老师和学生接触得多，我观察五班数你心思细腻，你来做这些我很放心。”

　　刘暮接过表格，没在意老师特意解释的话语。

　　体育老师自有顾虑，通过几节课接触能看出刘暮虽不是争强好胜的性格，但他每节课该参与的都会参与，从不请假。

　　今天要测速测与数量，他担心刘暮太拼，成绩不理想会伤了自尊心。

　　他听说过刘暮和廖军格打架，刘住在办公室犯浑的事，不想让刘暮难堪。

　　可以免考，没必要多生事端。

　　胡纯娜看出端倪，主动请缨道：“老师我不舒服可以不测吗？我和刘暮一起帮忙吧。”

　　体育老师同意。

　　胡纯娜领着刘暮往女生跳绳的区域走，边走边说：“明年才体考，我觉得有点着急了，没必要这么严格。”

　　刘暮直视前方，没理会。

　　容婳在整理跳绳，尚元超拿了一盒牛奶给她，望一眼走近的刘暮和胡纯娜，压低声音道：“是不是担心刘暮出丑，故意让他做别的。”

　　容婳看到两人挨得很近，胡纯娜时不时微微仰头凝望刘暮的脸，模样矫揉造作，看得心里不舒服。

　　她接过牛奶，气冲冲地插上吸管却没心情喝。

　　丁飞有事找刘暮，拦住他的路，胡纯娜在一旁候着。

　　容婳视线锁定在两人身上，一刻都没挪开。

　　三人像是说笑，胡纯娜手掩嘴低笑出声，一直有意无意地往刘暮身上靠。

　　气死了！

　　容婳咬着嘴唇，气血翻涌得厉害，手中的牛奶捏得变了形，结果力气太大，牛奶喷到脸上。

　　米俏兮瞧见了，看好戏地挖苦道：“哇，洗脸啊！”

　　容婳收回视线，慌乱地从口袋中翻出纸巾将脸擦干净，再把牛奶盒扔进垃圾桶。

　　米俏兮一直阴魂不散地跟着她。

　　被跟的容婳完全怒了，咆哮道：“你是跟屁虫吗！干嘛跟着我！我到底哪里惹到你了！”

　　此话一出，引来同学注目，有人慢慢过来。

　　米俏兮双手交叠在胸前，淡然自若道：“还能怎样，看不惯咯。全班只有你没女生朋友，只和男生做朋友，你不是汉子婊是什么？”

　　容婳快吐血：“关你屁事，凭什么不能一起玩，我想和谁玩和谁玩！”

　　米俏兮一副看穿容婳伪装面具的自信样：“汉子婊都是这么解释的，别以为我会相信。我能理解，没妈的孩子哪里懂男女有别，不矜持不足以形容你，‘水性杨花’四个字很适合。”

　　什么！

　　容婳气得张手抓米俏兮的脸，米俏兮没还手，趁机向注意到争吵过来的同学委屈地求助道：“容婳要打人，班长过来看！”

　　离得近的王以北和尚元超冲进人群，见容婳气得脸色发白，王以北迅速将她护在身后，推开米俏兮，不等她污蔑，厉声道：“说话前用脑子思考！别一而再再而三惹事！”

　　刘暮匆忙跑来，挤到前面。

　　胡纯娜紧随其后，气喘吁吁地挤到刘暮面前，大喘口气：“你跑得真快，累死我了。”

　　见情况，胡纯娜猜到些许，挽住米俏兮胳膊，在其耳边问：“什么原因？”

　　米俏兮：“大家清楚的呀，全班二十个女生，容婳只和男生来往。我不过说了句实话，她气急败坏地要动手，我身正不怕影子斜！”

　　体育老师来了，问：“怎么回事？”

　　容婳忍不住：“老师，我讨厌米俏兮，我想和她打一架！”

　　米俏兮叫嚣：“来呀！”

　　尚元超吼道：“比就比，还赢不了你？”

　　王以北示意他安静。

　　尚元超嘀咕：“女生麻烦，米俏兮嘴够毒。”

　　体育老师把容婳喊到面前，问：“你说讨厌米俏兮，总有理由吧，你为什么讨厌她？”

　　尚元超鸣不平：“是米俏兮针对容婳，我可以作证！”

　　体育老师明了，见容婳不说话，耐心等待。

　　反倒米俏兮主动说道：“因为我说她只和男生玩。今年第三年，她班里班外没一个女性朋友，只和王以北、尚元超关系好。我说的是事实，不认为有问题。”

　　几个女生低声交流，容婳确实不和她们玩。

　　容婳唇角紧绷，表情阴霾，谁惹谁倒霉的样子被众人看在眼里。

　　体育老师探一眼米俏兮，平静地道：“人与人之间讲究缘分，容婳与其他女生只有同学情谊没有成为朋友的缘分，不能因为王以北和尚元超是男生就妄加揣测。人的性别不是男就是女，容婳不是没朋友，是朋友的性别为男，这伤天害理了吗？”

　　米俏兮不服：“老师！”

　　体育老师突地拔高语调，喝道：“回去，该干嘛干嘛！”

　　围观的学生散开。

　　见体育老师走，容婳咬了咬牙，走到米俏兮身后，在她耳畔说：“音乐课下课班规，谁不敢谁婊！”

　　米俏兮一脸厌恶，目光仇视：“让你输得服服帖帖！”

　　胡纯娜拉着米俏兮离开，刘暮一直在原地，他看到王以北和尚元超安慰容婳。

　　尚元超认真回忆，搞不明白地问王以北：“你记得米俏兮和容婳咋结怨的吗？我想不起来了。”

　　王以北眉目舒展，说道：“眉毛。”

　　尚元超豁然想起，初一开学，容婳和米俏兮是同桌，米俏兮看容婳没眉毛着实搞笑，上课都拿眉毛打趣，没两天初一五班有个女生没眉毛的事传遍了整个柿子中学。

　　容婳让米俏兮别说，米俏兮反驳：“我说的是实话呀，你听不进真话，是想让我夸你哪怕没眉毛也是大美人吗？我是一个有底线的人，只会实事求是。容婳，你好玻璃心，心眼比针还小，我又没乱说你干嘛小题大做，有本事把眉毛长出来啊，没有还不让人说。”

　　容婳气哭了，回家被容常涧看见，容常涧到学校一问，得知缘由。

　　米俏兮被王一婕叫到办公室，让她注意言辞。

　　米俏兮本就怀恨在心，听说容常涧在翰远当过校长又是王一婕的老师，认定容婳是关系户，颇有微词。

　　加之后来道听途说容婳父母的爱恨纠葛，常戳容婳痛楚故意提她没妈的事。

　　尚元超叹气：“头疼。”

　　容婳自信道：“我能赢她，等着瞧！”

　　尚元超：“那是，米俏兮要是爱运动不至于胖成那样。对了，她好双标，她老提你没妈没眉毛，别人说她臭她恼羞成怒，你没妈没眉毛是事实，她又胖又臭有假？”

　　王以北：“走吧，先跳绳。”

　　其他同学已经排队跳绳，刘暮提腿跟上。

　　——

　　午后，同学去食堂，教室只剩下几人。

　　容婳没和朋友去吃饭，心思烦闷地趴在课桌上，握着画眉神器转来转去。

　　见她还不走，刘暮干咳一声：“你，不吃饭吗？”

　　容婳放下画眉神器，撑起身，靠到椅背上。

　　刘暮：“怕班规会输？”

　　容婳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赢不了我退学！”

　　看她苦闷，刘暮猜道：“她的话让你生气了？”

　　容婳：“什么话？”

　　刘暮忍了下，放低声音：“说你没有女生朋友。”

　　容婳余光察觉到同桌偷看自己，突然转脸一瞥，刘暮飞速垂下眼，避开她的目光。

　　容婳偷笑：“你担心我？”

　　低头的刘暮惶恐不安，猛地起身，看向教室前门：“我去吃饭了。”

　　应该是想多了。

　　他怎会担心，只有她看到他和胡纯娜走得近郁郁生气的份。

　　想到两人在操场深情厚谊的画面，本就愁闷的容婳更烦了，猛然起身，撞开刘暮，气汹汹地冲了出去。

　　——

　　班规的事传开。

　　音乐课下课，在各楼层围观的同学不在少数。

　　尚元超激动地给容婳打气，王以北让她注意安全。

　　容婳干劲十足，见胡纯娜给米俏兮整理衣领，对两个朋友道：“放心，一举拿下！”

　　然后，从兜里掏出一顶帽子。

　　这时刘暮走来，站在围观的人群后。

　　看容婳把帽子扣得死死的，紧张得心里像打鼓似的尚元超问：“戴帽子干嘛？”

　　容婳贼溜溜地压了压帽檐，得意洋洋：“我烦了半天跑起来刘海乱了怎么办，为此午饭只吃了几口。这样好啦，跑再快眉毛也露不出来。”

　　她中午烦懑是怕眉毛出丑？

　　人群后的刘暮摇了下头，看向容婳的目光比以往柔和了些。

　　胡纯娜走到两人中间，喊口号：“仇恨终将泯灭，友谊万古长青！”

　　容婳和米俏兮跟着喊：“仇恨终将泯灭，友谊万古长青！”

　　喊完口号，胡纯娜讲道：“既然选择班规，无论结果怎样必须心悦诚服，不可以记仇，更不能伺机报复，当然学习上作为动力超越对方是可以的。”

　　两人点头。

　　胡纯娜吹响口哨，班规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