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英雄同人]破阵》游倩

63、第62章

　　天衣居士和诸葛先生都听见了，都往方夏这边看来。

　　元十三限怒道：“你说什么气话。”

　　方夏抬起头：“我本来不想说出来，毕竟不大光彩。其实我被义父义母救出来的时候，根本没有失忆。我只是不能回去找你，因为你不是我爹爹。我也不敢去找我亲生爹爹，我怕他不肯信我。”

　　元十三限怒极大喝：“你说什么？”

　　方夏可不怕元十三限，眼睛在他脸上一转，顾自说：“我娘被你打死之前，好像事先知道什么，一早就私下告诉我，我的生父是诸葛正我，她若有事，我就悄悄去找他。”回头望着诸葛先生，目光中满是儒慕之意，“我的爹爹是大英雄大豪杰，不是杀我母亲的大恶人。”

　　诸葛先生何等耳力，他听清了方夏前一句话，正要出声否认，却被方夏眼中几可化为实质的希冀敬慕之色止住了嘴，心绪翻覆不已：小镜真的是这么说的吗？我明明从未和她有逾矩之事，圆圆怎么会是我的女儿。小镜为什么这么说？她是期望圆圆真的是我女儿吗？啊，是了，她是一片苦心为了孩子。她那样冰雪聪明，她是怕女儿看着父亲杀了母亲，若在父亲身边成长，一生都会受往事折磨，所以她故意骗了孩子，让她在自己过世后来投奔我，她知道我会像亲生女儿一样待她。再听方夏说自己父亲是大英雄大豪杰，心中怜意大起，竟不忍心戳破这个小镜生前为女儿撒下的弥天大谎。

　　天衣居士和织女不知诸葛与小镜如此私密之事，不敢也不能出声。

　　无梦女和老林禅师更是局外之人，吃瓜吃得瓜都掉了。

　　元十三限看到诸葛居然默认了，不由怒发如狂，只觉身边全是谎言，亲人朋友均有负与他，世间净是当杀之人，狂叫一声，竟不顾当胸的剑尖，伸掌拍向方夏头顶拍去。他面部肌肉扭曲，目呲欲裂，全力一击之下，掌风已刺得方夏头皮微微发麻。

　　这盛怒一掌，方夏也不敢硬接，挥剑一挡，人却飘然后退。

　　元十三限开弓拉弦，狂呼咆哮：“以天下英雄为弓，以世间美女为箭” ，把拉满的弩一松，射了一“箭”。

　　但他的弩上没有箭。

　　诸葛先生再不能坐视，闪身挡在前面，手中枪尖一抖，红缨便连振起艳花，“刺”向元十三限的手。

　　元十三限发现了这一点的时候，他也发出了他的箭。他已下了决心，就算要他切掉了一只手，只要能取诸葛之命，他也愿意。

　　诸葛先生的“枪”还没攻到他的手——约莫还有五尺左右——就突然变成了：一朵花，一个爆炸的“花”。

　　这一记“惊艳一枪”，原来是一个灭绝一切的爆炸。

　　这“爆炸”不是炸药造成的，诸葛先生纯粹是用内力达成了这一点。

　　也就是说：这一枪的威力，既不必刺在要害，甚至根本不必刺到敌人身上，只要爆炸了开来，其威力已足以粉碎敌人，致敌死命！

　　元十三限避不掉，但他的“伤心一箭”已射了出去。

　　诸葛的一掌，却以拜佛之势，竖于心房之前，那一箭就射在他掌沿上，他虽拦住了这一箭，但箭上的内劲威力仍震伤了他的肺腑。

　　元十三限在爆炸甫起之时，破窍飞遁，得保残身。他一面急遁，一面恨声、嘶声、哑声地喊：“诸葛……我们没完……没了……”

　　诸葛先生一手抚胸，惨然颔首，也喃喃地道：“我们也完不了……”

　　方夏望着元十三限的背影，横袖一抹，拭去唇角的鲜血。她方才看得清清楚楚，元十三限被惊艳一枪伤到了眼睛，只怕左眼难保。

　　一头受伤的老狗，主人只会弃如敝屣，那些年富力强的新狗自然会循机而出，想要取而代之。又何须她亲自动手呢？

　　无梦女在元十三限败走后，悄无声息地溜走了。

　　诸葛先生和天、衣居士阔别多年，自有无数话说。

　　在场众人都是人人带伤，只是轻重不同，又忙着敷药疗伤。

　　方夏故意对诸葛先生恭敬拘谨，又带着忍不住的亲近，叫诸葛先生一时不忍对她说出真相。

　　不久后，四大名捕也赶来回合，并汇报战况：“鲁书一和天下第七逃走了，燕诗二、顾铁三、叶棋五、齐文六都被元十三限杀了。”

　　天、衣居士叹道：“他用了已传给徒弟的武功，遭到反噬，只有杀了他们，才能保自己平安。”

　　织女唾弃道：“他就是那样自私自利的人。”

　　诸葛先生和天、衣居士都不言语。

　　诸葛先生又让自己四个徒儿来拜见天、衣居士和织女，介绍方夏的时候，难得的犹豫了一下：“这是方夏，你们师妹。”他没有再说什么元十三限之女，方巨侠之义女，风雨楼副总管之类的话，是因为他知道四大名捕是慕名已久，只差一见。

　　方夏客客气气地拱了拱手：“见过四位师兄。”

　　四大名捕纷纷还礼。

　　冷血年纪最轻，也最沉不住气，他眼睛发亮，只差把“你是不是一枕黄粱”问出口。

　　无情的眼神最是意味深长，他心思敏锐，已然想到方夏出自金字招牌，却称呼自己为师兄，必然与自在门有所渊源，只不知其中因由。

　　方夏在知道王小石送出书稿后，就想过如果见到无情该怎么办，最后横下一条心：难道写上方夏二字，就坐定了方夏是一枕黄粱？她只管当什么都没有发生，抵死不认就是了，她就不信了，难道无情会问她是你写的那本霸道神捕YY我？

　　听在诸葛先生耳中，则是方夏以为他是自己亲生父亲，自然称呼他的徒儿为师兄，显然一片亲近之意。到了这时，他猛然想起王小石离京前留下的那本原稿，莫非方夏一直暗恋他的大徒弟无情？他和小镜有缘无分，一直引以为憾，若是他的徒弟与她的女儿能成好事，岂非弥补了这个遗憾。只是王小石恋恋不舍，恐怕也对方夏情有独钟，倒是难办了。

　　好在诸葛先生人情练达，胸襟宽广，只这么一想，就撇到了旁边，这些小儿女的情事，自有定分，只要不违道义，他也懒得多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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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修整时，老林寺已坍塌，一行人只得下山找了个客栈休息。

　　所有人都累得上床就睡，晚饭都顾不得吃。

　　第二天早上，无情出门时，大堂里已摆好了白粥和小笼包。

　　虽是乡村野店，白粥居然熬得恰到好处，小笼包白胖可爱，分外喜人。

　　诸葛先生和天、衣居士坐在一起，边吃边夸赞，一个说：“圆圆，包子的馅儿是你调的吧。”另一个说：“粥是你看着熬的吧，火候把握的真好。”

　　方夏坐在对面，笑着答话，不时还给他们面前的小碟子里加加醋或辣椒。

　　像是一个孝顺乖巧的女儿，陪着父辈们聊天说笑。

　　门又响了一声，无情回头一看，出来的是织女，喊了声：“师伯娘。”

　　织女微笑着点了点头：“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去吃早饭。”

　　方夏闻声抬头，连忙跑了过来：“姨母，快来坐。”向无情点头示意后，扶着织女过去，让她坐在天、衣居士旁边。

　　织女注视着她，目光像是透过她看向另一个人：“你娘也是这么温柔体贴，只是你长得不太像她。”

　　方夏盛了碗粥放在她面前：“是啊，我长得不大像我娘。”

　　天、衣居士道：“你娘若还活着……”长叹一声，没有再说。

　　诸葛先生道：“我们找了你这么多年，没想到其实就在眼前。”

　　此刻，无情已到了桌前，方夏挪开凳子，让无情的轮椅停在桌前，也给他盛了粥，还说：“小笼包有荤有素，素的上面有一点菜叶。”

　　无情连忙道谢。他本是绝顶聪明之人，也曾听诸葛先生提起昔日的恩怨纠葛，早就猜过，从出家的大师伯到收徒最多的四师叔元十三限，历数自在门上上下下，除了四师叔有个失踪的女儿，只怕连苍蝇都是公的，听他们这番对答，足可让他明白，这个方夏，多半就是四师叔的女儿。

　　她怨恨元十三限杀了自己母亲，不肯认父，对母亲当年的好友亲近，都可以理解，可她偏偏事诸葛先生如父，又是为了什么？

　　当然，他脑洞再大，也想不到方夏给诸葛先生扣个这么一顶大大的、偏偏不忍出言拆破的黑锅。

　　铁手、追命、老林禅师等人出来后，个个都对方夏的手艺赞不绝口。

　　看在诸葛先生眼里，自然都是方夏一片儒慕敬爱之心，爱屋及乌，叫他心中更起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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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整两天后，除去老林禅师，所有人都准备启程回京。

　　金风细雨楼在各地均有分舵，早得了苏梦枕之令，前来听令，方夏让他们备了健马车辆，并打点好沿途食宿，自己则一起踏上了回程的路。

　　这天上午，诸葛先生和天、衣居士一边坐在马上晃晃悠悠，一边闲聊。

　　四大名捕和张炭、蔡水择护卫在旁。

　　太阳并不大，织女躺在马车里休息，方夏坐在车辕上相陪。

　　诸葛先生和天、衣居士谈起时局，十分感慨，他们都是顶尖人物，言谈之间，都认为祸乱根源不在蔡京，而在皇帝，但若皇位动荡，必然内乱自耗，伤了元气，也苦了百姓，因此，只能尽力规劝，因势利导，维护一息生机。

　　四大名捕都是若有所思，偶尔插言。

　　张炭气盛，说道：“宗室那么多人，难道还找不出来一个好皇帝？我看，还是顾忌这里，担忧那里，世上哪有那么十全十美的事。”

　　冷血道：“金人虎视眈眈，若我们先乱起来，岂非给他们可乘之机。”

　　张炭嘿了一声：“若是快刀斩乱麻，还轮得到他们？”

　　冷血道：“皇位更迭，哪有如此容易。”

　　张炭还要再说，蔡水择扯了他一下，张炭才闭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