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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chapter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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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小时后。
坐在学习桌前拿过老黄历，见上面日期还停留在一月底，沈南辛才发现自己已经很久都没有撕过它了。
小时候看姥爷每天早晨都要将前一天的一页撕下，背着手高深莫测地对自己说出当天涨潮落潮的时间。小时候不识字，就觉得那挂在门口的小书简直包含着世间万物。
沈南辛那时候个子又小，看着大人神闲气定地将日历潇洒一撕，就仿佛同时也游刃有余地掌控着生活。
后来长大一点，识了字，也可以够到门背后悬挂的小本了，撕日历就成了他每天起床干的第一件事。薄薄的纸张间，风吹过都带上几缕“岁月不居，时节如流”的味道。
沈南辛一把撕下厚厚一沓历纸，还是觉到了和从前一样一阵暗爽。
2016年4月10日，农历三月初四。宜祭祀 沐浴解除破屋 忌嫁娶开市。又翻过十几页，宋安泽在4月24日这页写下“期中考试”，在27号写下“搬宿舍”，最后在28号写下“运动会”，盯看半晌下意识又在“搬宿舍”三个字上打了一个圈。
窗外嬉闹的小孩发出开心的尖叫，阳春温柔的日光倾泻在身后雪白的床单上。沈南辛将日历放在一旁，从书包中取出课本和作业开始学习。
在桌前一坐，就到了天黑。
宋安泽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才缓缓地起身。拿起倒扣在桌面的手机看一眼并无消息，才摘下眼镜下楼去厨房觅食。昨天早上李阿姨做完早饭就离开了，说是要回老家过三月三。宋安泽懒得点外卖于是只能靠自己。
打开冰箱沉思半晌，他决定给自己下一碗方便面。又想到下面还得洗锅，就直接拿了泡面放在盘子里倒入热水在微波炉里叮了两分钟。将水滤掉放上调料再加一片芝士再叮一分钟，厨房里就溢满了方便面特有的香味。
成果不错。他边吃便想起中午发给那位拉琴小哥的信息直到现在都没有收到回复，不禁有些后悔要是再问一下他们乐队有没有微博什么的也好啊，一定是肖南那个王八蛋子把号码记岔了。想着想着就拿过手机搜索了一下“宁城马头琴北”这几个关键词，但什么都没有搜到。
洗完盘子又躺在沙发上想问肖南能不能打听到那个乐队叫什么名字？又反应过来下午某人专程打电话朝自己咆哮：“这是我期中考试前打的最后一通电话了！！！！老子的手机要被没收了！！！都因为你！！老子被哥抓了艹！！”想着那小兔崽子现在一定被死死地按在书房抓耳挠腮，就是一阵哭笑不得。
关了厨房的灯，乘着客厅落地窗里透进屋内的光亮慢吞吞地去洗澡。
想到又是要找写字的人，又是要找拉琴的人，而且两人线索断的断错的错…一阵心累。
这都是什么事啊。
不找不就行了？
关掉淋浴赤身走到镜子前。眼前人身上那份少年的青稚尚未完全褪去，但过早的独立已让他有了一份成年雄性特有的淡定与沉稳。宋安泽望着镜子就想到了梦里那个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以及与他形影不离的那个鲜活雀跃的身影。
不找还真不行。
宋安泽觉得这么长时间下来，这都变成自己的一个执念了。无论怎样都还是要努力找找才是。
躺在床上正想那另一个执念还要不要继续执着下去了？
埋在枕头里的手机响了一下。
短信来自联系人北。
北。：“谢谢您的认可看到您的消息我十分高兴”
沈南辛躺到床上才忽然想起白天那则奇怪但直击心灵的短信到现在都忘记回复，斟酌半晌还是打下一行十分官方的文字点击了发送。看见已发送三个字，不知怎的心脏又砰砰地跳起来。
几乎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这样小心翼翼地等待一个人回复，而且这个人仿佛能凭借颤动的琴弦看见自己脑海中的盛景。
宋安泽抿着唇皱眉想了半天才用同样官方的语气回复他。
沈南辛发完短信犹豫半晌，终于还是给了那串数字一个名分——雁儿。取自这人发给自己那首元曲的名字“雁儿落带过得胜令”。
手机响了。
雁儿：“您不用客气！您的马头琴拉得真的非常棒！！我是一名马头琴爱好者，但现在拉马头琴的人越来越少，我想要学习也一直没有在宁城找到专业的机构或老师。您可以说是近两年来我遇到最好的马头琴师了！”
北。：“您过誉了。我只是闲暇时随便拉一拉，与您说的专业还有很大差距呢”
雁儿：“其实今天您的演出我并非亲到现场，而是朋友知道我喜欢马头琴发给我一段您的演奏。一听便觉得十分欢喜，希望以后能亲自去到您的现场！十分激动之下便让友人要您的联系方式，友人生性顽劣，叨扰之处还望您见谅！！”
肖南人在家中坐，不知骂从天上来。在家教滔滔不绝的讲题声中暗自安慰自己为兄弟两肋插刀天经地义，越想越生出一股慷慨激昂的豪侠之气，忽然莫名其妙就连打几个喷嚏。
北。“无事。还是要谢谢您对我的肯定以及不辞辛劳对我的鼓励！”
雁儿：“看您十分年轻帅气，真是年少有为！不知您是在攻读相关专业吗？”
北。：“让您见笑了。其实我还在上高中。”
雁儿：“好巧啊！我也在念高中，今年高二，今日那位便是我的同窗好友。”
沈南辛想起白天那人穿着打扮十分骚包，言语行为油腔滑调流里流气的样子，断定他是个不学无术的小混混；见这人说他是自己的同窗，在那样恶劣的环境中这人还能喜欢这种传统悠静的音乐，说话还彬彬有礼，实在是难能可贵，忙说道：
北。：“现在欣赏马头琴的年轻人越来越少了，像您这样真是难得啊！”
雁儿：“我觉得现在的年轻人只是缺少与它接触的机会。您通过将马头琴与摇滚乐结合就是一种十分好的方式！我相信只要大家听到精典的演奏，都会感受到民乐的魅力从而喜欢上它的！”
沈南辛见这人与自己见解不谋而合，十分激动：
北。：“我十分认同您说的话！与您相识万分荣幸！”
雁儿：“我也是！这么晚了，您还是要注意身体早些休息啊！学习负担这么重，难得放假歇歇，不如咱们白天再聊您意下如何？”
沈南辛躲在被窝里又是兴奋又是难为情，脸烧得通红。
北。：“抱歉，一时有些激动了，那咱们就改日再聊。”
沈南辛放下手机激动得睡不着觉，庆幸自己当初没有把这条信息删掉，但又有点害怕自己话太多招人讨厌该怎么办？
手机又响了。
雁儿：“认识您非常开心！！祝您晚安好梦！”
宋安泽心满意足地将脑海中“to do list”上的第一条任务划去，又考虑着寻找写帖人的计划，想着想着，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周一的课间操一直都是诸位僵尸本性最显露的时刻，因为周一既是快落周末的结束，又是绝望黑暗一周学习生活的开始。更别提刚结束美妙无比不用做操的艺术周，在这样的三重打击之下，宁中的特色课间操——民族舞，也就被糟蹋得不成样子，跳操奇葩倍出。
比如这位站在队伍最后的文艺部长僵尸，正半身不遂，有一下没一下地进行单摆运动。主席台上的李主任正拿着话筒鸡血满满地冲台下的丧尸兵团大喊：“跳起来！！！给我跳起来！！打起精神来！！！高二这是几班这是？？一，，三，，五…十一班！！！第四个这个男生！！！你怎么回事！！！失忆了吗！！！你想干嘛！！给我到主席台上来！！让大家看看你是怎么跳的！！！”
十一班同学大喊：“新来的！！他是新来的！！！”
李主任瞬间温柔了声调：“那这位同学好好学着跳啊！一周之内争取要学会啊！”
看见下面第四排那个男生点了点头，李主任满意地颔首，顿了顿又开始放声咆哮：“其他人！！好好做！！！高二五班最后面那个同学是谁啊！！你是僵尸吗！！滚上来做！！”
周围同学纷纷转头笑嘻嘻围观5班这位活神仙。
肖南暗叫倒霉，忙跟上节奏饱含热情地跳了起来。本以为这样就可以逃过一劫，没想到台上那人又咆哮道：“滚上来！！听不见吗！！好！我下来请你啊！！！”说罢就气势汹汹地冲下台来抓他。
大家热热闹闹地看着五班最后面那个人苦着脸求着饶被李主任拎小鸡一般从一行行队列中穿过拎到了主席台上。
刘凌凯转过身给看热闹笑得一脸灿烂的沈南辛说：“这位是主席台的常客啊！江湖人称跳操男神~~…”“肖南！！！我就说除了你还能有谁能把我们优美的民族舞跳成那个鬼样子！！！你以为跑到最后面我就抓不住你了吗！！！还当什么文艺部长！！！你简直是宁中的耻辱！！看看人家宋安泽！！！同样一个班为什么人家就能做好！！！”
沈南辛看着主席台上的跳操男神觉得莫名眼熟，但又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过这人；在脑海中搜寻半天实在想不出这样一个人来，就只当是自己的错觉。
肖南垂头丧气地站在主席台上被身旁的李主任指着臭骂，听见自己又被拉出来与宋安泽作比较，一阵不平就缩着头往自己班级的队伍中间偷瞄。见一个比周围人高出一大截的身影正神闲气定地跟着节奏做动作，看着自己嘴角噙笑。心头小火苗嗖嗖地升起；还没等情绪浮现到脸上，就被身旁的李主任踢了一脚：“给我做！！！”
操场上瞬间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沈南辛刚听到李主任说宋安泽，心沉了一下，但又忍不住往五班那边望。
转圈了，沈南辛抓住机会往左边看，在一片白色的校服间寻觅某人的身影。
转了三个圈以后，沈南辛终于看到了正在偷工减料的宋安泽。别人转圈，他原地踏步，津津有味地看着主席台上肖南被李主任揪着耳朵。沈南辛又开始心跳加速。
到最后一节的整理运动了。再往左面看时宋安泽已经被其他人挡住再看不见。沈南辛不知怎么有些失落。
做完操了，李主任又强调几句：“还有两周，就是我们万众瞩目的期中考试！考完试咱们就要搬宿舍了！办完了宿舍我们会举办春季运动会…”大家听李主任这么一算，觉得考完期中后的日子还是挺丰富多彩的，都亮起了眼睛交头接耳。“但是~！！”李主任话锋一转：“提前给大家通知一声，劳动节放假前就出期中成绩！！！和往年一样，通过短信发给诸位的家长！！！放心！我们的短信绝对在你们到家之前就传送到贵家长的手机里！！”
主席台下顿时哀嚎遍地。
站在主席台角落里的某位操神早已失去了梦想，昨晚折腾到两点才磨完作业，此时一阵困意袭来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
李主任似乎忽然想起台上还有一个人，一个回头就看见角落里的老油条正在百无聊赖地打哈欠，差点气到眼前一黑，冲上前朝着他的狗头就飞过去一掌。
可怜的肖部长被当场打出表情包。
人群中又爆发出快活的哄笑声，仿佛在肖部长一瞬间扭曲的表情下期中考试都没有那么吓人了。
李主任指着肖南的脑瓜子骂道：“不愧是文艺部长啊！！三天两头就想着法子给大家表演逗大家开心是吧！！！晨会结束你别走！跟我回办公室！！！
其他人！！按班级带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