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他总想发家致富》燕纾

14、一骚骚一窝

　　苟平生养的蚕宝宝到底没熬过去，阴雨天气环境差还没新鲜桑叶可吃，阵亡了一大片。

　　老房子已经改造成了蚕房，不能浪费，那就换种动物来养。

　　苟平生做事有头有尾，有始有终。

　　“儿砸，你想养什么？兔子好不？”

　　蛋蛋捏捏鼻子：“不要，兔子好臭哦。”

　　李君柯捏蛋蛋肉嘟嘟的脸蛋：“真是不可爱，你应该说，哇，兔子白白的小小的，我最喜欢啦！”

　　苟平生笑骂：“滚！别在这恶心我，我儿子就是不一般，用得着从众吗！”

　　李君柯嘀嘀咕咕：“看出来了，也就你这样的老爸，能养出这么野的儿子来。”

　　“爸，能给滚滚找个伴吗？”蛋蛋抱大腿撒娇。

　　“啊？”苟平生愁了，这种国家级保护动物来一只就够了，他还能有手段弄多少只来养。

　　蛋蛋失望撒手，叫上子休滚滚撒丫子跑了。

　　子休踌躇地回头望望苟平生，还是跟上了蛋蛋。
　　最近他不盯着苟平生瞧了，他改盯着他儿子看了。
　　被蛋蛋一抱一牵手，经常脸颊悄悄漫上红云，大概是从来没有人这么亲近过他，害羞了。

　　蛋蛋叫他去哪玩，他也不像以前一样没反应了。

　　山上没了魏虎的造纸厂，后山又成了蛋蛋他们撒野的地盘。

　　前两天魏家来人，处理造纸厂的事宜，还带来了他们的远方亲戚。
　　就是那个接手了建材厂的远方亲戚，名义上的。

　　一进苟家门就是低声下气的道歉，说是不该用这么不入流的手段收购建材厂，现在要把建材厂还给他们。

　　李君柯一看这些穿得光鲜亮丽，有头有脸的人物，在他们面前低声下气就爽。

　　苟平生想的比他多，虽然觉得奇怪，面上不动声色地拒绝了。
　　他要光明正大地把他的东西夺回来，而不是这样不明不白地接受别人的恩惠。

　　对方更加胆战心惊了，还不敢多说一句话，这样回去怎么跟上面交代？

　　这些事情苟平生就管不着了。

　　他新购了几窝兔子，养在老屋那边，正忙得风生水起。

　　趴在兔窝栅栏上面，他向李君柯招招手，李君柯立马屁颠屁颠跑过来：“大哥，有何吩咐？”

　　“你说……那些粉丝会喜欢看我们养兔子吗？会不会太无趣了？”

　　苟平生最近开始重视起自媒体的力量了。

　　以前李君柯以他为主角拍的视频和直播，得来的收入是五五分成。
　　不过具体有多少钱他也不管，李君柯转给他就收着，没有也不问。

　　如今手头一紧，把李君柯转给他的钱合计合计，哎哟，还不错哦！
　　他买兔子的钱就是这么来的。

　　李君柯毫不犹豫表忠心：“大哥，你做什么他们都乐意看！”

　　有个狗腿子在身边无脑奉承，就是容易心花怒放。

　　两个人回家商量，怎么把视频拍得更有意思。

　　总不能事无巨细，拍成农业频道的养兔致富经吧？

　　苟平生托腮思考中，李君柯想学他大哥的霸气姿势，发现还少了一支烟。

　　苟平生会抽烟，但是不常抽。主要是烦恼时思考问题时，需要一支烟来装逼，嗯，是烘托氛围。

　　指尖一支烟，赛上活神仙。苟平生抽烟时脑子好使。

　　苟老头见了毫不留情给他掐灭了。

　　让别人洗二手烟不可取，他们几个大人倒是不要紧，等会蛋蛋几个小孩子就回来了。

　　李君柯也是这个意思，默默点头表示认同。

　　“你们一个两个教育我，我还不知道吗，真是的，蛋蛋回来前我就熄掉。”

　　李君柯又默默点头，平时他大哥其实挺注意这方面的，有小孩子在就不抽烟。

　　苟老头：“抽完烟要通风，不知道烟味还会滞留吗！”务必要给他乖孙营造一个健康的环境！

　　苟平生被苟老头说的，气哼哼去打开窗户还不够，搬出两把大风扇，开最大风力吹。

　　“行了吧，哼！”苟平生又在躺椅上躺下了。

　　“臭小子，软骨头，好好说话能死啊。”

　　苟平生这狗脾气，连他老爹都受不了。

　　苟老头不禁烦恼，以后谁能忍得了和他儿子过日子。
　　哪个女人也受不了哇！

　　李君柯默默缩成鹌鹑状，不敢说话。

　　屋外，蛋蛋带着子休和滚滚跑进来。

　　“爸爸爸！我跟汤圆哥哥去捡了田螺回来！我要吃炒田螺，炸螃蟹，大龙虾！”蛋蛋在苟平生跟前掰指头挨个数他想吃的美食。

　　汤圆哥哥是苟平生他大哥的儿子，估计是蛋蛋听人家说了就想吃了，不过蛋蛋一点不随苟老头和苟平生，他吃不了辣啊。

　　“可以，给你做！”苟平生灵机一动有了主意。

　　吩咐李君柯他们洗干净河里掏来的田螺和沟里抓来的螃蟹、田里捡来的小龙虾，苟平生径直去了老房那边，抓回两只兔子。

　　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
　　两只萌萌哒兔子在苟平生无情的铁掌里乱蹬。

　　苟平生龇牙对着镜头开口：“说吧，你们要红烧的还是清蒸的，炖汤也行。”

　　李君柯：⊙_⊙

　　他大哥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啊！观众不是来看萌萌的兔子吗！
　　别人家的直播小动物都是当宠物对待的啊！

　　“大哥，镜头前还是别这么血腥了吧……”

　　“这本来就是肉兔，爱吃不吃。”苟平生提着兔子走人。
　　他要到后面厨房去处理，镜头前解剖确实容易吓到人。

　　李君柯犹豫再三，他大哥的手艺……美食当前，怎么忍得住！

　　他捧着新买的摄像机跟进去。

　　苟平生干活麻利，做个菜分分钟秀出大厨的架势、大哥的气势，还有半身的腱子肉。
　　所谓烟熏火燎的帅气啊。

　　田螺爆炒干辣椒，小螃蟹炸得酥脆，给蛋蛋嚼碎吃刚刚好，小龙虾油爆，配上啤酒喝滋遛滋遛的。
　　兔子一只整烤，掰下兔腿啃得满嘴油，一只用红枣八角做成五香兔肉，美味又营养，也不辣嘴。

　　【为什么成了个吃播呜呜呜(┯_┯)】

　　【留下我垂涎欲滴的口水。】

　　【放出我虎视眈眈的目光。】

　　【我我……靠（｀Δ）！楼上的我要怎么接啊！】

　　【献出我真诚求大哥罩的心！只要分我一口吃的！！】

　　【+1】

　　【+圆周率！】

　　李君柯当天剪辑出了苟平生做菜的视频，普普通通的日常生活，硬生生被他拍成了“舌尖上的农村”。

　　咸鱼上的评论画风成迷，看来他的担忧是多余的。
　　果然不愧是大吃货国的国民，只要好吃就行，谁还有那份闲心悲天悯人地关怀几只兔子。

　　这样一想，李君柯吃得更开怀了，他大哥的手艺真没话说！

　　这爆炒田螺吃了一大碗还不够，跟上瘾似的一个接一个，直把嘴辣得红通通。

　　李君柯是吃田螺的技巧之王，极轻巧的就能将田螺肉用嘴嘬出来。

　　他大哥是实打实的钢铁猛.男，徒手能捏碎螺壳，大白牙也能直接咬碎螺壳。
　　不过他现在边吃边看咸鱼上的弹幕，手上不得空，嘴里嚼得嘎嘣脆。

　　【别拦我！我要搬家！大哥你等我！】

　　【前面的没人拦你，大哥算我一个！】

　　苟平生差点笑喷。

　　李君柯偷眼瞄到了，想了想，没跟他的粉丝们抢大哥。
　　以后还有的抢呢，他大哥是要走向世界的男人！

　　吃田螺的最后一个优秀代表是苟老头，他是讲究之王，一定要用牙签把田螺肉挑出来，放在碟子里堆成小山包，就着小酒慢慢吃。

　　这三人吃得把蛋蛋香到了，伏在苟老头膝盖上撒娇求投喂。

　　苟老头夹了一小块正想投喂，苟平生凑过来就叼走了，动作迅速之极，一看就是没少干过这种事。

　　“狗娃子！你个浑犊子！”

　　苟平生掏掏耳朵：“蛋蛋不能吃辣不知道吗。”

　　“我就喂他吃这么一点！”

　　“嗯嗯！一点点嘛～”蛋蛋眼泪汪汪看他爸。

　　苟平生铁血无情，说是不能吃就是不能吃，蛋蛋吃辣会拉肚子。

　　“你以前想吃啥，我管过你吗，换你当爸就是这样当的吗！”

　　“你那是放养，现在养孩子能这么随便了吗，那都是要精养的。”

　　苟老头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他想找同盟，左右环顾，李君柯只顾埋头吃，对他们的争执充耳不闻。
　　一只熊猫圆嘟嘟的只会啃竹子不懂事。
　　还有个小娃娃子休，一到晚上就要变了个人一样，倒是能治治他儿子。

　　“嘿，乖娃子，你觉得他做得对不对，是不是太霸道了？”

　　“……”

　　“挺好。”这个“子休”照例是要停顿几秒答话的，所谓的贵人语迟啊。

　　苟老头又被噎了一下，苟平生哈哈大笑，一巴掌呼噜到“子休”的后脑勺：“哟，又变样了啊！”
　　这熟络的，跟和老朋友打招呼似的。

　　“子休”眯了眯眼，眉头微蹙不语。

　　苟老头气哼哼去打开录音机，吃饱喝足正适合放歌听。
　　眯着眼跟着哼：“世人都晓神仙好，唯有功名忘不了……”

　　傍晚，天边的火烧云瑰丽灿烂。

　　三小只蹲在院门口看夕阳。

　　“子休子休，为什么爸爸说，你白天和晚上不一样啊？”

　　“……因为我、不是我。”

　　蛋蛋的小脑袋盛着大大的问号：“那我……是……谁？”

　　“子休”：“……”

　　还不太懂人称转换的蛋蛋，成功把一句单纯询问身份的话，提升了一个思想境界。

　　“子休子休，为什么你说的话之前有六个点点点呀？”

　　“……嗯，”假子休决定转移话题，“我是谁，这是个哲学命题，在哲学上被称为‘自我意识’的问题。我，是一个与他人有差异性的个体，有我自然有其他人，所以我是一个有群体意义的词，没有他人，就无所谓我。但我可以是你，你也可以是我，名字只是一个符号……”

　　“哇，子休你好酷哦！”蛋蛋咽口唾沫继续赞叹，“能说这么多话！”

　　“子休”：“……”果然如此。

　　李君柯从鹞戈坝下面的老屋爬上来，听到他们的对话，瞬间被震撼到了。

　　他跟苟平生报告：“大哥，你儿子在和那个闷葫芦娃讨论哲学！”

　　“扯，你就瞎扯，俩年龄加起来还没你年纪零头多的小屁孩。”苟平生在房里研究咸鱼这个直播平台。

　　“大哥，你也不用特地强调我的年龄吧，别忘了你比我还大一岁嘞……”

　　苟平生提脚作势要踹他。

　　男人的三十是一个大关，此前怎么狂怎么傲，都能说是年轻人意气风发，怎么失败怎么一事无成，世人也能容忍。

　　可特么他都快过了三十了，前途还是一片渺茫！

　　苟平生越来越讨厌别人提他年龄了。
　　哼(T ^ T)。

　　李君柯吓得往外跑。才爬上来，又爬下去，干脆回自个家睡觉去了。

　　李君梅见到好久没回家的弟弟挺意外，揶揄笑道：“又不要你大哥了？”

　　要她说，她弟弟跟他大哥简直好到出奇。苟平生怎么打骂他都赶不走，换了别人说一句都说不得，爱理不理，还得翻脸。

　　联想到他们的表弟和同性对象，要不是她知道李君柯交过不少女朋友，她真要怀疑她弟的性取向了。

　　不过这世界就是有这种不一样的感情，除了亲情友情爱情，还有小弟对大哥的忠贞不二之情。

　　＊＊

　　夜深了，平平无奇的一天又过去了。苟家人都洗洗睡了，对有趣的人而言，明天又是新鲜的一天。

　　苟平生最后一个洗完澡，脖子上挂着毛巾打赤膊出来，脸色潮.红。

　　蛋蛋穿了一条小裤衩跑过来：“爸，我想蹭你的床。”
　　苟老头的席梦思软床睡多了也不好，偶尔需要苟平生的硬板床调剂一下。

　　“去你爷那。”苟平生转头对门口的“子休”冷冷道：“你也是。”

　　“子休”淡淡瞥了他一眼，扫过他下三路。

　　苟平生莫名菊花一紧，腹部烧得慌。

　　“子休，我们走，不要爸爸了，哼。”蛋蛋被提溜着后脖颈丢出来，小嘴撅得老高，气哼哼拉走小孩。

　　屋里，苟平生大泄一口气，整个人放松躺下。

　　洁白的蚊帐放下，里面的人陷入贤者模式。

　　若有若无的独特气息渐渐浓郁，洋溢开来。

　　意识再度延伸出去，苟平生看到院墙外的野猫，邻居家的狗子，还有山里的各种动物，无一例外不对他非常亲近。
　　甚至他潜意识里明白，这些动物可以为他所用，听他号令。

　　这就奇怪了，他怎么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还有这种能力。

　　剧烈的喘气过后，苟平生全身大汗淋漓。

　　在床上躺了一会儿，苟平生摸摸捏紧了拳头。

　　那一咬之后，他发生了不少变化，要是他因此被开发出了什么奇怪的属性，他一定……妈的，他也无可奈何！

　　他早就拜托过交通局的朋友走后门查了监控，对方说金发那一行人很早就离开了他们这块地界，而且那种奇怪的车牌号，最好不要打听。

　　朋友当时问他：“结下梁子了？”

　　苟平生硬是憋出一句：“捍卫节操，不死不休。”

　　朋友：(⊙o⊙)！保卫小鸟？

　　苟平生又请道上那帮不怕死的朋友帮忙，几番探查，却压根找不到人！仿佛从这个世界消失了一样！

　　按理说，那种奇特的三人行组合，还有金发男人出众的样貌，不可能不会留不下一点蛛丝马迹可寻。

　　苟平生起身又去了一趟浴室冲澡，把自己打理干净。

　　出来见到他窗口下一个黑影，还以为进贼了，吓一跳没有，差点没一扫帚抡过去。

　　“你这小子，蹲这喂蚊子呢！”

　　“子休”的目光又往他下三路瞟。

　　苟平生无意识伸手摸腹部，所谓的丹田处。

　　曾经那块让他觉得硌得慌的东西没了，好像彻底和他的身体融为了一体。

　　“看什么看，臭不要脸。”苟平生踢踢踏踏回屋。

　　“子休”眼底暗金色的光芒闪了闪，无言勾了勾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