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同人】暂无题》疏言寡语

4、一见钟情

　　杨青梧还是留了下来，随着歇养了两天的顾云霜和李孤雁再次踏上了去往藏剑山庄的旅途。
　　顾云霜的伤势虽做了处理，但防止伤口崩开，骑马行进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好在杨青梧那匹马不知什么来头，全身雪白，身上灰色纹路似是流云，脚下生风，驮着杨青梧那么沉的一个青年男子，竟也能轻盈灵动。
　　李孤雁坐在杨青梧前面，又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杨青梧。
　　哼，里飞沙。
　　正好杨青梧侧着头跟顾云霜说话。
　　那双黑色眸子愈发的亮，说话的时候，那双眼弯弯。
　　还是个桃花眼。
　　啧。
　　如此献殷勤，非奸即盗。
　　李孤雁有些恼了这个同个门派的‘师兄’后来居上，跟顾云霜那么要好。
　　其实也说不上要好……大部分时间都是杨青梧在说话，顾云霜只是轻轻的应一声而已。
　　自从顾云霜救下了自己一命，又是因为自己手离了剑而受伤，李孤雁对顾云霜便存了些注意。
　　顾云霜并不是一个把情绪说出口的人，因此他会留意她的动作和神情，渴了饿了亦或是伤口痛，她不言语，他已主动将她所需的递了过去。十次有多半是猜错，但顾云霜也知道了他的好意，对他笑得时候，他只觉得那双如雪般清冷的眸子一下子灵动了起来。
　　绝代有佳人，幽居在空谷，不为世人知。
　　杨青梧看着自己身后这脸红着支支吾吾说不出话的毛头小子，不动声色驾着马离顾云霜远了些。
　　虽然杨青梧也是那种面上看着大大咧咧的人，可他的心思也细腻着。
　　更何况这种事，两个心智都是成年人的人在相处了两三天后，便确认的十有八九了。首先发问的是有着二十一世纪开放思想的李孤雁。
　　“杨青梧，你喜欢她？”
　　面前还能顺着顾云霜喊自己一声师兄的小屁孩现在连敬语都懒得加，直呼其名可真是……挑衅味十足。
　　杨青梧搜着地上动物的脚步，分着心跟后面硬跟过来打猎的李孤雁斗嘴。
　　“干你何事？毛都没长齐的孩子还想跟你爷爷我抢女人。”
　　不得不说这个杨青梧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离了顾云霜就明显的体现出行军打仗摸滚打爬时养成的‘军痞’的特性，最直接就是这用词。
　　李孤雁打不过杨青梧，只能骂了句艹，嘴上也不留情。“你可别做梦了。你看她看你不。”
　　杨青梧被他这种所有者的态度给逗笑了，转过头用弓敲了下李孤雁的脑袋，看着他龇牙咧嘴抱着头瞪着自己的模样，哈哈一笑。
　　“看不看我又怎么样？你又跟了她几天，你就什么事都知道了？你还不如正经的帮我看着点动静，不然我们晚上就得饿肚子。”
　　李孤雁不服气的转头。“你先跟她认识又能怎么样，这东西讲究个缘分。”
　　“呵。”杨青梧阴阳怪气的笑了下。“你真的以为，你就是有缘分的那个？”
　　李孤雁不再理他。
　　他心里也说不清。
　　顾云霜是他来到这个世界第一眼见的人，她救过他，她对他好，他都记得。李孤雁懂得男女情爱，他的确是喜欢她的。可那喜欢也仅仅在心中发了个芽，不痛不喜，只是挠的心痒痒的。
　　可他八岁，她已然十六岁模样。
　　刨去年龄，他也的确对顾云霜了解很少，少到只要思考到这里，他便会犹豫起来。
　　他不清楚这里是不是男主角开挂收众美人，一统江山的那种小说，但那个尸人扑过来的时候，他真的以为他会死掉。
　　他没有任何特殊的地方。
　　没有绝世的武义，没有超凡的身世，没有一路开挂的运气。
　　他和其他人一样。
　　在这动乱的年代，苟且偷生。
　　“你喜欢她？”
　　李孤雁又问了一遍。
　　杨青梧看了他一眼。
　　“是啊，一见钟情。”
　　*
　　一见钟情。
　　杨青梧的故事很简单。
　　在这乱世中，失了父母的孤儿比比皆是，杨青梧就是其中之一。他本是没名没姓，被山贼捡了去，年幼时和狗抢食，七岁那年他为了一盆肉用拳头打死了首领养的狗，被首领赏识，喝干了碗里的烈酒便拿着刀跟着那群野汉子抢劫杀人。
　　十岁那年，神策抄了山贼的老窝，因为年纪小，他伪装成被拐卖的模样逃过一死，因无依无靠就被神策捡去当了兵蛋子。
　　因为他躲在树里，干脆人都叫他树娃，再后来大了，就大树大树的叫。
　　听着不像人名，但他也不在意。
　　然后，十六岁那年，就遇上了顾云霜。
　　那时候他们恰好去顾云霜歇脚的茶摊收保护费去了。
　　当时，顾云霜的身边跟着比现在李孤雁大了那么四五岁的小姑娘。
　　水灵灵的，一看就是个美人胚子。
　　队里的兄弟起了歹意。
　　上去想抢了那妞回去。
　　江湖中人都身怀些武艺，但大多都是些一般侠客，一拳难敌两脚。因此茶馆的几个人都逃了去，没人去帮她们。
　　茶馆老板被打了一顿在地上哎哟哎哟的呻吟，被他的领头队长狠狠地朝胸口处补了一脚，那老板吐了口血就不动了。
　　他本就是土匪出身，烧杀抢掠虽没少干，但总是良心不安噩梦缠身，如今以为神策为兵会好一些，却没想到第一天跟着前辈巡街就遇到了这档子事。
　　年轻的他不懂，壮着胆子拦着前辈们，说咱们当兵的又不是土匪，终归是不好的吧。被其他人骂了句饭桶，打了几拳落在了后面。
　　他还想上前拦着的时候，顾云霜就放下了茶杯。
　　她抬起了眸子看向了人群外的他。
　　四目相对。
　　杨青梧没见过那么清冷的美人。
　　队里的人自然也没有。
　　纯阳宫的弟子们平时趾高气昂，一副不屑与庸人为伍的模样。先不说这纯阳宫有朝廷撑腰，单是那些弟子能下山的，武功也是说得过去的，再加上一般都是三五个结伴而行，打他们一队绰绰有余，他们也不曾招惹过。
　　这次只见这女道士孤身一人，又生的一副冰雪美人的皮囊。
　　看惯了胭脂俗粉，这些人心里就痒了起来。
　　他们倒是想得美，想抓了这两个美人回去再说。
　　当时的他是没有看清顾云霜的动作。
　　又有可能是他光盯着她的脸了。
　　他举着枪上前的时候，撑不过两个回合，回过神来的时候，顾云霜就站在愣神的自己的面前，剑没出鞘，剑柄的头点在了自己脖子上的动脉上。
　　周围横七竖八是自己人的呻吟声，要么捂着肚子要么抱着腿，爬都爬不起来。
　　“茶凉了，带着你的人走吧。”
　　“等等，我……那个，女侠……”
　　本来已经转身去拿包袱的顾云霜回过头，看着自己，那眸子干净的让他自惭形秽。
　　杨青梧脑袋一热，就仿着当时山贼的模样，跪在了地上双手抱拳。改了词脱口而出。
　　“求女侠收我为徒！”
　　顾云霜愣在了原地。
　　“我不收人为徒。”
　　他听闻知觉心灰意冷，他咬了牙低着头不起来。
　　“请女侠收我为徒！”
　　“我收不了你为徒。”顾云霜叹了口气。“你叫什么？”
　　“我……我没名字。但大家都叫我大树。”
　　对于他这种孤儿，活着本就是万幸，名字那都是都城人家才能取的，他一个卑贱之人，刀口舔血的日子，又有谁会给他赐名。
　　“你的枪法虽自学成才，但足以见得天赋。”顾云霜转身走到了他的面前，思考了几秒后，从包袱中掏出了个断的箭尾，上面的白色箭羽沾了血迹，黑了大半。“不如北上东都天策府，别空有了一副好枪法，而失了胸中的正气。”
　　见他收下了那个箭羽，顾云霜收了手又递给了他些碎银子。
　　“把箭羽给李承恩将军，至于剩下的……若是你心存正气，他自是不会埋没了你。”说这话的时候，顾云霜轻轻笑了笑，那双眸子就映着阳光闯进了他的心。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清冷的语调中，说出的爱国壮志的情怀点燃了他心中的热血。
　　他冷了几秒，又把这句诗重复了一遍。
　　“那……敢问女侠叫什么……”
　　不知，他们何时才能再见一面？
　　“纯阳静虚弟子，顾云霜。”
　　“我……还请麻烦仙人最后一件事。请仙人赐我名字，见到李承恩将军时，我也能……也能……”
　　说完，他便懊恼了起来。
　　自己怎可如此莽撞。
　　赐名之事非同小可，如父母师长再造之恩。
　　她不可能答应吧……
　　他这么跪着，已然做好了被回绝的打算。但心中仍不免出现一丝丝希望。
　　求她，赐他姓名。
　　若相赠，他便与她，有了那么一丝丝联系。
　　在茫茫众生中，他就与她，是不是就可以，凭着这个名字再见一面。
　　顾云霜与他非亲非故，本想回绝，却看到铁骨铮铮的少年就这么直直的跪着，眼中绝望却又满怀期盼。
　　她终究是软了心。
　　“我不是仙人，我也不能赐你姓，但你若想要，倒是有个名字很适合你。”
　　她环视了一周，抬头看向了茶馆旁的松梧。
　　雪中青松，傲骨寒霜。
　　青松寒不落，碧海阔逾澄。
　　她望着那棵树，轻轻的笑了笑。
　　天地寒霜，少女的声音伴着簌簌落落的雪声，落在了他的耳中。
　　“青梧。”
　　好，那他从今日起，他便叫青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