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呢》鬼目招灵

2、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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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是住进了下唐的宫里，自然起居饮食都要按东陆的来，甚至读书，也自是要学夫子所教的。
　　吕归尘正在东宫最高的“爱晴楼”上，扳着栏杆探出版个身子，眺望着天空中盘旋的鸟儿。只有在看着鸟儿的时刻，吕归尘才仿佛能感觉自己也终有一日可以自在遨游。可这对于现在的他而言毕竟只是一个梦。这不？方山来了，是来催他去用膻，而后去上路夫子的课的。
　　想起路夫子的课，吕归尘又不由自主地把脚步放慢了些，那些东陆的名篇诗集，对他来讲，简直是天书。然而这并不是他不想去上课的唯一原因，还有那个和他一起上课的人，那个与他一般身份的百里煜，总是拿眼睛盯着他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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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圣人者，于万难之际，守......”
　　路夫子抑扬顿挫的声音在书房中回荡，回音朗朗。
　　东宫的书房，两首各置了一张书桌，东首的是年少的下唐储君，西首的则是蛮族世子。两人穿着同样的素锦长袍，相对而坐，吕归尘有些笨拙地拿着毛笔，目光低垂，而对面的百里煜则不住斜眼打量着他，一手托腮，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着脸蛋。
　　为什么总是低着头呢？明明是有张好看的脸呢...
　　“喂！喂！”
　　吕归尘吃了一惊，抬起头来，看见百里煜双手拢在嘴边，压低了声音对他喊。
　　接下来是一时的沉默，百里煜看到吕归尘终于抬起头来看他，不觉一阵惊喜，但对着他那双小鹿似的眼神又不知该对他说些什么。
　　该死！百里煜！你怎么这时候就傻了呢？！
　　忽然看到桌上的纸卷，百里煜想出了普天下最傻的搭讪开场白，“你可答完了吗？”
　　........
　　“我......”吕归尘犹豫了下，低头看着自己的试卷。
　　“夫为师者......”远处，路夫子铿锵有力的声音忽地一转，变做了大喝，“我何曾许你们私下问答？都不必再答了！”
　　他从袖中摸出醒木，在自己的讲桌上一记重击，大步上前从两个学生面前扯过试卷，目光咄咄逼人。百里煜吓得把脑袋缩在长袍的立领里，只露出忽闪的两只眼睛，等到路夫子回转身去，才极快地一吐舌头，比了个鬼脸。
　　吕归尘被百里煜这般的模样给逗乐了，竟“扑哧”，笑出了声，连对着路夫子的紧张也少了几分。而反观百里煜，竟是盯着吕归尘的笑颜，楞了。
　　路夫子大步回到自己的桌边坐下，展开试卷，气度沉凝。他嘴角微微下撇，捋着几绺细须瞥了瞥第一张卷子，绷紧的神色缓和了几分。
　　“还算有心，尤其‘雁字南徊，千里不辞其侣，信也’一句，有几分先贤的遗韵，煜少主这几日读书算得上用心，不枉国主的期待。这张卷子，可题作甲等中。”
　　他又抖开下面一张卷子，才看了一眼，细须就急剧地抖动起来，两只眯缝起来的老眼瞪得滚圆，简直要喷出火来。
　　百里煜看着夫子发作前的惊人表现，不禁有点为吕归尘担心，他压着声音对吕归尘大喊，“你不是一个字都没写吧？”
　　“这……这这，这简直欺人太甚了！哪里还有我一分半点的师道尊严？”路夫子哆嗦了一阵子，终于大喝出声，抓起卷子奋力一把扔出。
　　一张薄纸扔不远，半空中舒展开来飘落在地上，百里煜满是好奇地探了脑袋去看，不知是什么能把古板重礼的夫子气成这样。
　　那是墨笔稀稀疏疏勾勒的一幅画，最初似乎是几个不规则的墨点，被点成了远方羊群的背，而后近处刷了几笔像是地形起伏的草原，纸角则是雁群，横斜着穿过落日下的天空。这哪是答卷，实在只能算是信笔的涂鸦。
　　路夫子重重地坐回椅子里，整了整神情，直直地看着前方，瞥也不瞥吕归尘一眼，“在下才疏学浅，蒙国主重托教习两位少主的文字，自己知道惭愧。尘少主屡屡不听教诲，自行其是，想必是北陆金帐国的英雄，刀马无敌，看不上我这种酸腐的儒生。乡里一个教书匠尚且知道知难而退，在下不辞馆，真的有愧于尘少主了。”
　　他起身遥遥对着吕归尘大袖一挥，“不敢高就，告辞了！”
　　他掉头大踏步地离去。
　　百里煜见平日里一本正经的路夫子竟被气走，真是大快人心，但看到吕归尘那一副我做错了事都是我不好的样子，那原本调笑的心便马上被扔到了九霄云外，直冲到吕归尘面前，要雪中送炭呢。
　　“我……我该怎么办？”吕归尘无奈地看着他。
　　“没有怎么办，不就是把那个老家伙给气走了嘛。这老家伙就一石头脾气，一会儿准去父亲那告状，不过你别怕，这下唐的宫顶要是塌了下来，还有我给你撑着。”说着，百里煜竟挥舞起拳头来，那饶有其事的样子让吕归尘又不自觉微笑起来，一时，对百里煜也改观不少。
　　但不一会儿，吕归尘又担忧起来，“我……我不是故意的，”他低下头去，“夫子说的，我都听不懂。”
　　“你不是会东陆文字么？”
　　“我是学过的，可是夫子说的那些东西，我真的不明白，什么圣人啊、义理啊、大道啊，我都听不懂的。煜少主，到底什么是圣人？”
　　“圣人？”百里煜愣了一下，挠了挠额角，“这个……也不好说清楚的，大概就是古时候的大贤，整天就是著书立说教书授徒，很古板的那种，在讲堂上把背挺得笔直。要是过上几百年，路夫子烂得只剩下骨头了，也许也会戴个圣人的头衔。”
　　“哦……”吕归尘若有所悟。
　　百里煜最见不得就是吕归尘这副被人牵着走的模样，好比个漂亮但没生气的娃娃。当然，如果牵着他的人是自己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百里煜自己在心里悄悄加上一句。
　　“喂！我说你呀！别老是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的了。”百里煜刚开始的声音还是那么地吊儿郎当，但一会儿竟然忽地认真起来，“吕归尘。”
　　“呐？”吕归尘有一时的不适应。
　　“你能多对我笑笑吗？”
　　吕归尘看着百里煜近在咫尺的从未如此严肃的脸，不知所措了。自己的笑对他很重要吗？虽然觉得无法理解，但吕归尘却向来不懂拒绝，他犹豫了片刻，便点了点头。
　　“太好了！你答应了！”百里煜见吕归尘竟然答应了，不禁高兴得手舞足蹈起来，他冲上前，一把抱住吕归尘，转了个圈。
　　吕归尘不曾想到百里煜会如此激动，但百里煜这样的高兴劲着实感染了他。原来在东陆也会有人这样在乎自己的一句话。这样想着的吕归尘不禁第一次对百里煜毫无保留地笑了。
　　也许时间能在这刻永远停止也不错......
　　“真的......很美......”

作者有话说

　　还是煜吕啦 没有办法啊 江南的书里没月的出场啦 我还是很喜欢百里煜的 支持他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