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歌异志录》万安ING

4、第四抄 春兰兮秋菊， 长无绝兮终古

　　“杀！”
　　“小心！”君瑢兮在乱战中隐去了身形，潜进了对方的地盘。
　　“今日终于有吃的了！可千万不要让将军发现。”君瑢兮跟着一个行踪诡异的小兵来到了一处空地。这片空地在一个小山丘后面，一会轻易被人发现。而且此时大部分都去了战场，根本就不会有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人面鸡？”君瑢兮心中一惊，接着就是一阵欢喜。终于找到了。
　　此时的人面鸡没了那夜在君瑢兮面前得瑟的模样，一脸的恐惧。他的一条腿被砸断了，斜着靠在一处石头上，不时地叫两声，但因为声音太小，根本就没人听见。
　　“定！”君瑢兮将那小兵定在了原地，自己则拎起了地上的人面鸡回了鬼界。
　　“这是？凫傒？”慕容巽好奇的拎着那只断了腿的人面鸡，一脸的新奇。
　　“原是叫凫傒，我说有些印象。他身上，可有九歌？”
　　“这倒没有。奇了。不过终归是个不祥之物，留在人界也是个祸害。”慕容巽不知从何出变出了一只锦囊，将人面鸡收了进去。
　　“既然他身上没有九歌，那我便再去找找。”君瑢兮见着那人面鸡被慕容巽收了起来也放了心，当下就回了战场。
　　人界没了凫傒的捣乱，战争也得以平息。只是可怜那些从临县赶来的士兵，白跑一趟。
　　“瑢兮！原来你在这里，我还以为。哎！不说了，今日战胜，城主大摆酒席，你与我一起去吧！”安陆城也不管走神的君瑢兮，搭着他的肩径直往城主府走去。
　　“谢过将军好意了。瑢兮还有要事在身。”
　　“既然如此，我也就不挽留了。”
　　君瑢兮晚宴一结束就匆匆告别，原因无他，刚才慕容巽来信息说是发现了九歌的下落。
　　“先生，你牛！”君瑢兮还以为自己在战场的战绩被人看见了，内心喜滋滋地。一回头，才发现那个隐于夜色的黑子。
　　“真是不好意思，瞧我这记性。”
　　“先生，将军托我给先生带句话，一路小心。”
　　“多谢你家将军。”君瑢兮牵过黑子，大步流星地离开了黔城。
　　他一只鬼也不介意睡在哪，挨着兰城的城门就睡了过去。他身侧的黑子则是不满的哼着气，似乎是不满君瑢兮将自己落在了将军府。君瑢兮没办法只好先哄好黑子，然后抱着黑子昏昏睡过去。
　　“铮——”天刚蒙蒙亮，君瑢兮就被一阵琴声惊醒了。这琴声他到不熟悉，只是觉得蛮好听。但是没过多久慕容巽就告知他九歌就在附近了。
　　“走啦！黑子！先去讨杯茶喝。”君瑢兮拍了拍黑子的头，黑子变成了一头小黑驴。
　　“这身打扮不错。”君瑢兮满心欢喜的骑在驴背上，悠哉游哉地道，“古有张果老倒骑毛驴，今个儿我也当一回神仙！”
　　“这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小二见着君瑢兮衣衫褴褛与其略微差了些。
　　“来讨杯茶。喝完就走。”君瑢兮赔笑道。
　　“这可都是上好的碧螺春，二两钱一盏。”小二有意难为君瑢兮，直愣愣地站在君瑢兮斜对面，就是不倒茶。
　　“这个，可够？”君瑢兮也不在意，掏出了前几日安陆城送他的几颗金珠子，捡了一颗扔给了小二。
　　小二见钱眼开，立即拎了壶上好的碧螺春，还笑眯眯地陪笑。君瑢兮不愿与他计较，但却有心打听萦绕在耳畔的琴声。
　　“嗨！客官说的可是碧春馆的小倌，泣海。那位可是个清倌，奈何世道不如人意，昨夜硬生生被人强了。听闻后半夜哭了半夜，倒也没有寻死觅活，反倒是弹着自己的琴。”小二拿了君瑢兮的金珠子倒是一点也不避讳，有什么说什么，当真是知无不言。
　　“清倌？”
　　“是啊，原先是个清倌。还在京城里做过小官，后来遭人陷害流落至此。他那父亲是个好赌的，不知得罪了什么人，硬生生把自个儿儿子绑来了馆里。这种爹啊，真是少见。”小二嗤笑一声，三分嘲讽七分不屑。
　　“这茶，也喝得差不多了。”
　　“客官，您慢走！”小二乐颠颠地收了茶具，招呼下一个客人去了。
　　君瑢兮牵着黑子来到了那家碧春馆门前，犹豫了半响，将黑子拴在了一侧的柱子上踏了进去。
　　“这位爷，这青天白日的。”
　　“泣海可在？”
　　“爷，这。”
　　“这些，可够？”
　　“爷，这不是钱的问题。那泣海是官家老爷点了名要抬回府里去的。你这于理不合。”
　　“我不过上去与他说两句，不会耽误官老爷的事的。”君瑢兮说着又掏出了一颗金珠子。
　　“这......爷，你可快些。”
　　“吱嘎”木门一声响，弹琴之人确实似乎没有听见，依旧在屏风后面临窗弹琴。
　　“公子好琴艺。”
　　君瑢兮一掀衣袍兀自坐在了屏风前的椅子上，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此生，相思已结，奈何世事无常。”泣海一曲弹完，起身绕过屏风在君瑢兮对面的座位落座。
　　“我知道，你定是来取九歌的。”
　　“你既已知晓，还请公子将册子还来。我也好回去复命。”
　　“你可知，我要那九歌何用？”
　　“相思？”
　　“不错。九歌第一篇是为招魂。我与他有些话没有讲清，现下只余一日时光。却不知，他是否愿意来见我。”
　　“我明日再来收回九歌。”君瑢兮说完就下了楼。桌子上，留着一个大大的舍字。
　　“君瑢兮，你竟是一点也不记得了。”泣海失落的眸子被掩了去，微微垂眸将桌上的那只被君瑢兮用过的茶杯拿了起来。顺手就着那茶杯一饮而尽。“这么多年，你却还是留给了我一个字。”
　　泣海转身，在自己的床边拍了两下，床底突然露出一截楼梯。泣海顺着楼梯到了下面的密室之中，火光被他拨亮。一尊雕像栩栩如生的立在前方。雕像赫然是君瑢兮的模样，只是雕像略显冰冷难以近人。雕像前面的花瓶插着四时的花卉，兰花，菊花，冬梅。
　　“瑢兮，我最后一次拜你了。”
　　当夜，碧春馆大火，君瑢兮匆匆赶来却只见到了两页九歌的残章。残章保存的很完整，晶莹的玉面雕刻着细小的乐谱，捧在手中彷佛有温度般，温润。